妖狐统揽了盗宝、运宝两项高难度活计,找到丁兆蕙作帮手,还嫌不够,倏地又想起一人,便寻思着要拉来凑数。
“小潘。”
潘盼垂头丧气荡进螺蛳轩,正待回房,陡然闻见有人相唤,掉头一看,智化站在屋里,朝她笑得一朵花儿似的。“智爷可是在喊小的?”她点着自个儿鼻尖,心下疑惑:咱俩不算熟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嗯,进来坐。”智化轻笑,将一脸警惕的某人迎进内屋,又沏了盏热茶,递到她跟前道,“渴了罢?来,先喝口水。”
有猫腻!一定有猫腻!潘盼埋头喝水,也不应声。
智化掩上门,复又坐到她身旁,商榷口气道:“小潘啊,有桩事儿请你帮衬一把还行?”
“噗!”潘盼一口茶喷老远,趴在桌上假咳个不止,暗暗道:这狐狸尾巴露得也忒快了点……“智爷做的都是大事儿,小的才疏学浅,能帮上您老甚么吖?”她慌忙推托道。
智化笑得狡黠:“小潘,才学倒是其次,首要的是你存着行侠仗义的心思。”
潘盼嘴角抽搐:咱俗人一个,觉悟可没那么高……愣了半晌出声:“没有金刚钻,揽不来瓷器活儿,小潘眼高手低,不是给智爷您添麻烦么?”说着斜乜智化,却见他一脸高深莫测,心里头更是添堵:强扭的瓜不甜,这妖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来着……
“小潘,你这双眼睛生得与欧阳兄十分相似呢。”智化陡然切换话题。
“嘿嘿,是么……”她紧张地转着茶杯,低头应道。
智华点点头又道:“欧阳兄目力超群,纵目能远见数里,日夜俱无分别。小潘的眼神儿应该也不差罢?”
难不成咱与那北侠真有点沾亲带故?她吃惊不小,掩饰道:“一般,一般。”
智化不依不饶,继续追问:“曾听我那劣徒提起,当日在中牟赌坊,小潘头遭耍‘五木投琼’便挣了不少银子,连点数都能说得一丝儿不差。后又听人讲,你被捉进霸王庄,熟门熟路的就逃出去了。我便琢磨了,你这眼神儿似乎……”说着看向潘盼,欲言又止。
“似……似乎啥?”她听了额际冒汗,心头冒火。
“似乎不是一般的好啊?”智化微微一笑,指节轻叩桌面,发出“笃笃”之声。
她吞了口唾沫,呆望着手中见底的杯子,忽觉这茶水喝得是越发的渴了,正左顾右盼之际,智化心领神会,忙又替她续上,潘盼囫囵饮尽,吧唧着嘴巴叹气:“您还真是只有道行的狐狸,说实话罢,咱这眼神确能看透物件儿,可就是时灵时不灵的。”
智化得意,轻拍她肩膀道:“没事儿,咱不和别人说,就觉着你这天生异秉浪费了怪可惜的。”
“智爷想支遣小的做啥,您就明说罢。”潘盼撑着脑袋,半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
“咱们去东京做一桩大买卖。”妖狐故弄玄虚道。
“做生意啊。”她松了气,下意识问,“那有银子赚了?”
“当然,少不了你的份。”狐狸又笑。
“嘿嘿。”潘盼憨笑,单凭狐狸精这般能干,做啥子买卖挣不到钱么?心底阴霾一扫而空,喜气洋洋,如沐春风。
智化见小鱼上钩,慢悠悠开始收线:“小潘可是应允了?”
“嗯嗯。”见财起意的某人连连点头,倏而考虑到分赃问题,“还有谁去么?就小的和智爷俩?”
“还有茉花村的丁二爷。”
“啊?!”潘盼腾地站起身,又呼哧坐下,深吸一口气暗道:也好,寻个机会把转世灵珠弄到手,再挣上一票银子跑路……双赢!
“怎么了?”智化忙问。
“没,没啥……何,何时动身?”她支吾应声。
“就这两日罢,此行隐秘,须得好好准备。”
第48章 赴京师妖狐耍把式探马宅双侠遭黑手〔上〕
翻过一日,三人离岛登岸。妖狐与双侠不似往日打扮,均换了寻常布衣,武行短打,汗巾勒着,裤脚扎着,周身的精干之气,咋一看倒像是走街串巷卖大力补的。潘盼心头犯起了嘀咕:穿成这样去做大买卖?忒寒酸了点罢?不过也难说,人不可貌相,单瞅那蒋平,獐头鼠目的死相,做起生意来还不是风生水起得没边……
到了渡口,早有丁家庄的伴当在此相候,见着双侠一行,忙迎上前道:“二爷,您吩咐的物件都置办妥当了。”
“昂――昂”,两嗓子中气十足的叫唤,听似欢快无比。潘盼循声望去,伴当身后歇着一辆大车,为首两驴正旁若无人地交颈厮磨呢。再看那车上,前辕后辙堆得是满满当当,一篓子行李卧具,一篓子锅碗瓢盆,余下的都是些刀枪剑戟,锤棍钩叉,十八种兵器是样样俱全了。
智化健步跃上车辕,轻拍两记驴屁股蛋儿,笑道:“好驴!好驴!”
潘盼见之傻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难不成要做的大买卖便是跑江湖卖艺!脑海里“唰”的一下涌出无数经典杂耍镜头:口吐火球、喉顶尖枪、掌劈青砖,外加胸口碎大石……倏地身后有人推她,“愣着做甚么?还不快上车!”是丁兆蕙的声音。
得得得,有车坐总比两条腿赶路强。她斜倚个铺盖卷儿蜷在车尾假寐。
丁兆蕙坐一破藤箱上,冲她道:“你这耐性不是一般的强。”
“唔,还行。”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含混答道。
“说罢,妖狐狸许了多少银子把你骗上路的?”丁兆蕙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气。
“别介,谈钱伤感情。”潘盼咧嘴,皮笑肉不笑,“智爷的事儿就是咱的事儿,小的两肋插刀,在所不惜。”言罢心里追悔莫及:早知如此,该收了出场费再说……
“啪啪”,双侠鼓掌,回首向赶车的智化高声道:“智兄尽可放心了,小潘刚说,依你们的情谊,他帮你到底了,银子的事,不值一提。”
“那敢情好。”智化笑得大声,“咱就知道小潘最是个仗义的。”
仗义个p!她气鼓鼓瞪着二人,直怄得答不上话来。
颠簸一路,由松江至镇江,再上江宁,经铜陵渡船入河南地界,又赶了两日,终于到了东京。城门口的守卫例行盘查了几句,便跳上车四下里翻看起来,智化识势,悄悄儿塞了几块碎银到那官人手里,那人旋即眉开眼笑,搭着智化肩膀指引:京城地大人多,尔等去同门里摆场子,保管有得赚,须记得呆个十天半月便可去别处了,赖久了可是要吃官司。智化唯唯诺诺应了,三人牵驴拉车,往半山走,寻了间破庙落脚。
庙宇不大,三间殿房,院墙坍了大半,主殿的门窗早被人卸得七七八八,日头一照,倒是前后通透,俩彩绘神像顿石座上,想是风吹雨打惯了,面目混沌得很,压根儿看不出是哪路神仙。潘盼望着满屋子的蛛网浮灰抽气儿:这哪里是神庙么?分明是盘丝洞……
“小潘,把席篓子拿进去。”智化一边搬家伙,一边吩咐。
“你们真……真打算住这儿了?!”潘盼惊悚,骑在灰驴上不愿落地。
“比真金还真。”丁兆蕙揶揄道。
“您看这庙小,三人两驴容不下啊。”倏觉着这么混下去,钱途渺茫,她赶紧寻法子脱身,“这么着罢智爷,咱不和你们挤了,小的牵一驴回三班院住得了,您有事儿,直接上开封府寻我便是。”言罢,吆着毛驴便要回走。
“成,你走罢。”丁兆蕙头也不抬应声。
“哎,等等!”智化一把推开丁兆蕙,拦在驴前陪笑,“小潘,这不正要去同门里摆场子么,你且留下帮衬几日,事成之后,智某定有重谢。”
潘盼碧眼珠子转了转,神色警惕道:“舞刀弄枪的咱可不会,最多收收钱甚么的。”
“行,依你便是。”智化冲她伸手,潘盼颇为自然搭住,顺势滑下驴背,身后陡然传来一阵巨咳,将她唬得几欲跌倒。智化眼疾手快,赶紧张开双臂去扶,却不料有更快的,丁兆蕙早已拎住她后襟,将她甩到一侧,怒容满面喝斥:“不打算走就别磨叽,还不收拾东西去!”
拾掇了半晌,三人复又赶着驴车往城里走,到了同门里一瞅,摆摊设点的果然不少。卖吃食的、捏面人的、算命测字、修鞋补衣……诸如此类,三教九流,是应有尽有。找了块开阔地儿,摆开兵器架,将长短兵刃挨件儿挂好,又竖上一面红底滚蓝边的三角小旗,上书一个大大的“武”字。智化与丁兆蕙两个装模作样的耍起套路来,咋一看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喂,你们这活儿是耍得不错,可要来钱得会吆喝才行。”邻近一卖狗皮膏药的看了半会,热心指点道。
“嗯嗯,这位大兄弟说得是。”智化听了连连点头,返身从席篓里寻出一面破铜锣,递给潘盼道,“小潘,咱们出力,你动动嘴皮子总成罢?”
娘咧,真是丢人现眼哇……潘盼扭怩着接过,拿起锤柄“咣咣”敲了数下,见路人纷纷围拢上前,忙抖擞精神,抱拳行了个礼,连敲带说道:“来咧,看一看,瞧一瞧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各位大叔大伯大娘大婶大哥大姐们,咱弟兄仨初到京城宝地,耍几招花活与大伙瞧瞧,您若是瞧着好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您若瞧得不好,没事儿呀,您想瞧甚么,咱们便耍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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