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兆蕙蹲下身道:“我记得你水性也是不错,想回开封,就这么游过去罢。”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潘盼慌了神,拍着船舷大叫:“喂!这么大潮水可不是闹着顽的,要出人命的吖!”
双侠不理,拿起竹篙,便往熊掌上戳,她吓得赶紧松手,“嗖嗖”几下,那划子便撑远了。潘盼望舟兴叹,陡然想起自个儿的家当还搁在船舱呐。银子!地图!她抡开膀子往陷空岛死命划去。
筋疲力尽游上岸,潘盼瞧见她那宝贝包裹挂在一棵松树高枝儿上荡悠,明白丁二干的好事,气得又是捶胸顿足。抄起支竹篙去够,挑到手软还略差一点,正坐在树下大喘气儿,那松枝“吧唧”断了,几斤重的包袱“呯”地砸她背上,潘盼龇牙裂嘴起身,捡起断枝细看,那剖面半光半毛,心知又着了丁二暗算。臭小子!老娘灭了你!!她怒不可遏回走。
行至螺蛳轩偏巧撞上卢夫人的婢女秋月,“胖锅!垒为嘛弄成做样么?赫死袄咧!(盼哥!你为啥弄成这样么?吓死我了!)”“六水”美眉拍着胸口直叫怕怕。
“锅摸鱼去了!”潘盼瞪她一眼,没好气道。
秋月那丫头脸却刷地红了,绞着帕子不好意思道:“锅,垒做般盯着袄看,为毛?(哥,你这般盯着我看,为什么?)”
敢情当咱抛媚眼呐?潘盼满脸黑线:“俺肚子饿了!”
“哦,袄弃弄七滴把垒。(哦,我去弄吃的把你。)”
“弃八,弃八……(去吧,去吧……)”她挥挥手,径直往房里去。
浑浑噩噩睡到天黑,潘盼猛然想起澡还没泡,唤人备了热水,又从秋月那取了熬好的药汗。揭了面皮,剥得赤条条的入浴,倒也倍感惬意。唉,啥时候你能带咱穿回去呢……她轻叹一声,从脖间取下光洁圆润的琉璃珠子,顺手搁于桌边。
正泡得四肢发热,毛孔舒张,忽听见房门“吱哑”作响,她大惊回望:娘咧……门闩竟然没有插牢!她下意识捂住嘴巴,只怕一个忍不住尖叫,惹来隔壁几位大老爷们围观,就在那人跌跌撞撞闯入之际,她一捧水浇息了烛火,人也潜坐桶底,将耳朵紧贴在桶壁聆听动静。
“咣”的一声,像是物什重重顿在桌面弄出的响儿。
“又……又跑哪溜达去了……”来人有些吐字不清,疑是喝高了的样子,还用脚尖使劲踹了两下木桶,“嗷”地唤了一声,痛得没词儿了。
潘盼憋气辛苦,连个泡也不敢吐,生怕弄出声响,被人捉个现形。心底不停地求神拜佛,只盼邪灵速速退散。
“咦,月华的琉璃挂,如何会在这里?”来人轻轻念叨着,又传来链子悉簌作响的声音。
闻见有人拨弄她的命根子,潘盼再也按捺不住,从桶底浮出,探头伸爪,大吼:“我的!不许动!”眼前火光一闪,臭小子正拿着珠子往怀里揣。
再说这丁兆蕙本是担心潘盼游水回来受凉,特意端了姜汤与她祛寒,没想晚间有些喝高,意识稍有模糊,看见自家东西便迫不及待收走,被她当头棒喝,酒醒了大半,回头瞅见桶内钻出个美艳女鬼,湿嗒嗒的长发遮住大半个脸颊,仅余一双碧眼光华流转,裸着半截藕臂欺霜赛雪,心底狂跳,执火折的腕子一抖,竟跌落了。
“把珠子还给我!”潘盼又羞又窘,拍着桶壁嚷道。
丁兆蕙近前一步,倏地俯下身来,极霸道地锁住她的薄唇,烈酒浓香在舌尖辗转,颤栗的触感极速电至全身。潘盼促不及防,脑海里只划过一个念头:nn滴!老娘居然被轻薄了!
“把珠子还我!”潘盼喘息着侧过脸,很煞风景地掐美男脖子。
“偏不还……”丁兆蕙费力扯开熊掌,粗声道,“又能怎样?”
“我天天咒你死!”潘盼见他往屋外走,急得就差撞墙了。
“死了也不还给你。”丁兆蕙带上门撂下一句。
第47章 勇智化暗谋扮黑吃黑憨潘盼陪绑霉上加霉
是夜,潘盼靠在床上如何也睡不着,一会儿抱着被褥打滚,一会儿弹身而坐抹着嘴巴“呸呸”两声。真该死!老娘活了两辈子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臭小子该不会去众人面前揭穿咱身份吧?还有转世灵珠,没了它,可怎么回去吖!万一那珠子哪天抽风突然显灵,咱又不在身边,让臭小子穿了咋办?咱岂非吊死在这儿了?!胡思乱想一通,不觉已是翌日清晨了。
“噌噌”,门闩轻响。她条件反射跃起,厉声尖叫:“谁?!”
“我。”门缝里探进一张娃娃脸。
“哦,卢大少……”她松了口气,复又朝内躺倒。
卢珍蹦蹦跳跳蹿到床前,朝她撅外口的屁股就是一掌,大声道:“懒鬼,好起来啦!”
nn滴!老娘屁股也敢乱摸!潘盼吃痛坐起,指着卢珍气道:“疼不疼啊!你出那么大力做啥?”
“不错罢?”卢珍荡胳膊撂腿儿,神气活现摆了个p,得意道,“昨儿刚学的四象掌,娘亲说要勤加习练才是。”
“你练拳也不能找我做靶啊!”潘盼一脸黑线。
卢珍小嘴一撇,眼眶竟是红了,捎带两分哭腔道:“我喊你去钓鱼玩儿,你一直冲我凶干甚么嘛!”
娘咧!动不动就哭,这儿子老子还真是一个德性……潘盼挠头,陪笑道:“谁敢惹你卢大少啊?走走走,这就钓鱼去。”
卢珍破涕为笑,拉起她便往屋外走,才出院门,不巧撞上一人,潘盼坑了头暗道“冤家路窄”。
“贤侄这是要去哪?”双侠和颜悦色打量他们,目光停在俩人十指相扣的左右手上。
“我们上后山钓鱼,丁二叔去不?”卢珍兴冲冲道。
“也好,正想随处走走。”丁兆蕙应得爽快,顺势将卢珍牵至身边,惟剩潘盼背个鱼篓落在后首。
钓鱼看的是心境,没点气度,还就难成。潘盼是不消说,从昨儿大早无意间听得小诸葛一席话开始,不爽到现在了,挪了几处地儿,小米撒了半盆,愣是没一条上钩。
“你是在钓鱼还是喂鱼?”丁兆蕙提根竹竿,慢悠悠荡来。
“把珠子还我!”潘盼横眉怒目。
“还你?”丁兆蕙耸肩,“原本就不是你的。”
“谁说不是?那是我家祖传的!”潘盼气得牙痒,直想冲上去咬他一口解恨。
“少来了。”丁兆蕙神情笃定,“这穿珠子的银链还是爷托撷玉坊的掌柜帮忙打的,共四十九环,每环上面都刻着丁姓,你说祖传的,莫不是咱们两家沾亲带故?”
钱都用不完了,还精成这样,何必呢……潘盼暗想:再纠缠下去,把燕子那冒牌货拖下水可就坏事儿了……当下敛了怒色,装作楚楚可怜:“二爷,实不相瞒,那珠子是小的在宝庄捡的。咱活一把年纪,从未见过这般稀罕物儿,心里欢喜得紧,不如二爷说个价钱,割爱给小的如何?”
丁兆蕙踱到她身边,轻声说了仨字——“金不换”。
潘盼气冲牛斗,哇哇大叫道:“你别太过分啊,惹火了我,大家一拍两散!”
“呦,爷倒想看看怎么个散法。”丁兆蕙抚掌,一双俊目锐利似电,“女扮男装入公门,你这欺瞒之罪打算背到何时?”
“你把东西拿来,三日内我担保走人。”她没辙道。
丁兆蕙深看她一眼,忽而语气古怪道:“那物件儿本是我三叔所有,他生前常年在边关行走,平素偏爱收集一些佛家器物,倘若我记得不错,此件琉璃应出自辽国的大佛寺。你处心积虑想得到,究竟意欲何为?”
好个意欲何为……潘盼只觉心口似被人重击一记,闷闷地疼,咬牙冷笑道:“既然我说破天,二爷都是不信,还有甚么好解释的?你们都是说故事的高手,自个儿编段精彩的续下去又有何难?”
丁兆蕙正待开口,卢珍拎了一串江鲤,从远端欢叫着飞跑过来。“丁二叔看,侄儿钓了这么些!”小家伙面色红红的,着实兴奋得紧。
“嗯,不错。”丁兆蕙淡淡夸赞一句,转过身道,“该涨潮了,早些回罢。”
潘盼也不吱声,收拾了钓具回走,惟有卢珍心思单纯,一路上唧唧喳喳,唠不停歇。“小潘,你哭啦?”他跟发现西洋景儿似的嚷嚷,“我晓得你啥没钓着,心里边不痛快,回头我多分两尾给你好了,别难过了哈。”小家伙安慰人也不忘显摆两句。
见丁兆蕙身形停顿,潘盼更觉怄气,忙用衣袖捋了眼睫,猛推卢珍一把道:“瞎说甚么呢!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再说智化一行,陷空岛盘亘数日,又逢上白玉堂好客,宾主把酒是相洽甚欢。言谈之中提及忠臣义士蒙冤受难,群侠不禁怒意难平。也是妖狐狸鬼点子多,几下合计,竟想出个黑吃黑的法儿来。你猜他怎么着?他说:既是马强栽赃诬告,那咱们何不借机也构陷他叔侄一回?将奸臣贼子一举诛杀,岂不快哉?一则助太守、北侠脱困;二则为百姓除害;三则削了奸王赵爵的膀臂,也算是功在社稷了。众人被他吊足了胃口,纷纷催他快讲。智化接道:阉贼掌管内务府,但凡皇家的珍宝体己都收在他的四执库里头,咱们悄悄儿进去,顺一件要紧物事出来,再搁到马强家中,跟着寻人去出首,栽他个监守自盗。大伙儿听了,均觉着此计甚妙,却艰险非常,便问他人手做何打算。智化胸有成竹,又细细布置了一番,群侠感佩不已,各自依他说的行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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