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授互撩的日子 (楞次Lenz)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楞次Lenz
- 入库:04.11
康妮拿舆论做自己最锋利的矛,把CEPT的研究结果当成最坚固的盾。自相矛盾,最后变成一个不忍卒读的笑话。
“…我当时只是想尽早发布,尽快发布。”意大利女士侧过头,目光越过透明的玻璃,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会辞去在LIGO的一切职务。抱歉,但是…”
“没有但是,海森堡的测量团队不会向外公开这件事。”空气有一瞬的凝固,剑拔弩张的意味相当明显,裴彻微微倾身,凑近了她说:“该怎么做,我相信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
谢宜珩听他讲完了纸牌屋的谈判,转过头问道:“所以你看的不是CEPT的内部通讯?”
查看内部通讯记录远比分析原始数据来得有效。和助理的往来邮件,观测点发来的报告…科纳尔总会露出马脚。裴彻敲敲她脑袋,叹了口气,说:“你想我被引渡回伦敦?”
《南极条例》第十一项规定,各国科研人员在南极洲发生的所有作为或不作为,仅应受其为国民的缔约方的管辖。对于联邦法院来说,裴彻并未加入美国国籍,他只是为境外的某个机构工作,正好负责两个机构的不同项目,两个项目共用一套通讯的神经网络,这算什么窃取信息?
一大串弯弯绕绕讲了个明白,谢宜珩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我是在帮纳粹制造□□呢?”
裴彻笑了一下,“走吧,普朗克小姐。”
往前走几步就是停车场,谢宜珩打开车门钻进去,系上保险带,问他:“你今天还没去汉福德吗?”
“布莱恩还有准备一些材料,所以推后了两天,明天就走,”裴彻转动车钥匙,引擎一下子轰鸣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比萨?”
谢宜珩看了眼手机屏幕,说:“明天。”
罗马直飞洛杉矶都将近十四个小时,算上路程辗转,一来一去的时间都比谢宜珩停留的时间长。裴彻点点头,又绕回了之前的话题:“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人为了套话明知故问,不择手段。谢宜珩坚决不上钩,一本正经地胡扯:“比萨太冷了,我出门都要穿卫衣,所以特地回来感受一下加州日落。”
“少来。最近比萨的气温哪天低于九十华氏度了?这天气你还穿卫衣?”
胡扯被当场抓包,谢宜珩脸不红心不跳,没回答这个问题,眯着眼打量他片刻,反问道:“你看比萨的天气预报干嘛?”
正好是个红灯,车子缓缓停下。裴彻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不紧不慢地说:“看看哪天比萨最冷,你回帕萨迪纳,我好有空来机场接你。”
谢宜珩“哦”了一声,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今天特别冷。”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特地回来一趟。”裴彻细细地端详着谢宜珩的脸色,笑了笑,说:“时差倒不过来,你今天晚上又要睡不着。”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句话不该被他说出来。这个人前科累累,从洛杉矶开车赶到汉福德,沿着五号公路一路往北走,只为了请她吃一顿饭。
谢宜珩抿了一下嘴唇,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侧脸的锋利轮廓,下颔的线条清晰,眉眼愈发凌厉,平视前方的时候目光总是带着高深莫测的倨傲。
谢宜珩收回打量的目光,轻声问他:“那你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这个问题仿佛是在赏析狄更斯的小说,从头到尾都是主观的答案,甚至开心和不开心两个单词之间只差了一个音节,想要如何回答全凭答题人的心思。可她偏偏要做这份无用功。
谢宜珩明亮的眼睛近在咫尺,裴彻勾过她的下巴,啄了一下她的唇,很慢很慢地说:“我很开心。”
……
到家已经是晚上,谢宜珩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是很老的法国爱情片。皮革鞣制的味道和老电影特有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令人莫名心安。
姜翡打电话来问她宠物驱虫剂放在哪里,说完之后阿比盖尔还颇为抱歉地说了句:“找了一圈找不到才来问你的,没有打扰你吧?”
电影里的女主角站在巴黎饭店的露台上,遥遥地望着灯火闪烁的埃菲尔铁塔,满眼都是落寞的惆怅。谢宜珩举着手机,说:“不打扰,我看电影呢。”
阿比盖尔好奇问她:“什么片子啊?”
谢宜珩大言不惭地说:“色情片。”
电话另一头的彩虹小马不屑地笑了一声:“信你个鬼。”
阿比盖尔挂了电话,不太色情的爱情片终于放到结尾,片尾的长长字幕开始滚动。谢宜珩洗完澡出来,发梢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趿拉着拖鞋往房间里走。
裴彻结束了视频会议,正在低着头看明天的日程安排:“明天你是几点的飞机?我送你到机场吧。”
暧昧静谧的晚上,气氛刚刚好,谢宜珩神使鬼差地想起电影里的镜头,她往后一推门,“咔哒”一声锁上,规规矩矩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教授好,我昨天下午看了一篇希尔伯特空间嵌入的论文,只是不知道这里的贝叶斯定律是怎么解的。”
别说贝叶斯定律了,她连文献都没带。门口的筒灯亮着,一束昏黄的光线呈锥形落下。谢宜珩披着件浴袍,闲闲地半靠在门上,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一束,黑色丝绸面料泛着细腻的光泽,下摆堪堪遮过大腿根,怎么看都是图谋不轨的意味。
裴彻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明白她又来演戏,点点头,很配合地问:“你的文献呢?”
谢宜珩往前走几步,勾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尖,轻飘飘的吻落在他的下颔,说:“不就在这儿吗……?”
门口的灯光昏黄暧昧,空气里的温度缓慢上升。裴彻了然地笑笑,稍稍欠身,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路易莎同学,这篇文献有什么问题?”
谢宜珩眨眨眼睛,轻声问他:“我想知道…这篇文献里的函数是怎么解的?”
裴彻搂着她的腰顺势一带,修长的手指往下滑去,慢条斯理地扯开她的浴袍带子,声音低哑而危险:“就这么解。”
……
最后谢宜珩都没力气挠他,坐在床边系浴袍的带子,低着头,含混不清地说:“…我先去洗澡。”
话音刚落,她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横抱起来,膝弯接触到他手臂的温度,那一小片肌肤顿时变得又麻又痒。好在走廊并不长,裴彻把她在浴缸前放下,转身出去。
热水蒸腾起浓稠的雾气,浴盐球洇开大片浅蓝色的泡沫。谢宜珩泡在浴缸里,后背抵着光滑细腻的陶瓷,落地窗外就是城市的璀璨夜景。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染上凉意:“…我好像真的还有一篇文献要看。”
事情发生在上周三。比萨的干涉仪正式进入调试状态,莱斯利用钢笔标注几个工作日志上的错误,叹了口气,“路易莎,你博士是怎么毕业的?”
谢宜珩朝着亨利的位置扬扬下巴,“您问亨利吧。”
亨利明晃晃的偏心眼:“瓦里安特教授,您可是连汉福德干涉仪的训练模型都没选对。对了,斯坦福怎么还保留着你的教职?你是不是又偷偷塞钱了?”
旧事重提,羞辱加倍,把莱斯利气得一天没吃饭。
和老对头吵架归吵架,亨利是木桶理论的忠实拥趸,觉得学生的这块短板确实该补一补,相当热心地给她分享了几篇JMLR收录的论文。
快要下班了,两个小助理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谢宜珩难以置信地关掉文件:“我都毕业两年了。”
亨利拍拍她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个风度翩翩的背影:“我都毕业几十年了,哪天不是在认真学习?”
……
脚步声由远及近,裴彻推开门走进来,递给她一罐洗发香波,靠在浴缸边上悠悠地叹了口气:“…关于什么的论文?”
北美头号摸鱼选手谢宜珩歪着脑袋,琢磨片刻,说:“希尔伯特空间的嵌入。”
这几个专业名词未免有些耳熟。裴彻眼里闪过熟悉的笑意,“哦”了一声,从善如流地说:“现在知道怎么解了吗?”
谢宜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颊又烧起来,气得掬起一捧水泼他:“真有这篇论文…!”
裴彻转身,说:“明天早上看,现在太晚了,你好好休息。”
水滴从指尖坠落,在水面上漾开一圈圈波状的涟漪。谢宜珩低头凝视许久,说:“假如我真的伪造了引力波的信号,这算不算重罪啊?”
“你不会。”
谢宜珩抬起头看向他,“为什么不会?”
裴彻一挑眉毛,说:“去年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在汉福德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他就已经给出了答案。只是当时的雨声太大,摩托机车轰鸣,谢宜珩什么也没听见。
谢宜珩摇摇头,说:“我没听清楚。”
裴彻半跪下来,目光和她平视,慢慢地说:“我当时说,因为我认识你很久了。”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谢宜珩甚至有一霎时的恍惚。
十年前的波士顿,他说不出这句话,因为当时他们认识并不算久。琐碎的细枝末节在漫长的分开的岁月里沉淀下来,时间所赋予的信任被一遍遍地加筑,裴彻挑剔地审视自己,也用同样的目光来审视谢宜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