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韩沉西眼眸一抬,温温淡淡道,“迟来的回复。”
“你......”弋羊卡顿,她不知如何作答了,将近17年的生命历程中,她未遇到过像韩沉西这样的人,更未收到过必须当面说的“新年快乐”。
她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太过通透,又急忙闪避开了。
韩沉西也知他特意跑来的心思太过昭然若揭,揉揉鼻子,又把手背向身后,闲聊的语气说:“大年初一头一天,准备做些什么?”
弋羊想想,说:“看书。”
她的寒假作业其实早做完了,要开始预习下学期的课本。
韩沉西无奈说:“羊姐,知道什么叫劳逸结合么,干嘛把弦绷地这么紧。”
弋羊抿了下唇角。
韩沉西脑筋一转,说:“我姥爷今早熬了桂花米酒小汤圆,要不要来吃,不白吃,吃完了...顺便给小柳辅导下功课,这学期她期末考试掉出前三了。”
弋羊心情在两个极端间拉扯片刻,点头说:“好。”
*
初一传统不能扫地,因为会扫走运气而破财。
所以,弋羊一进厂房,便看到昨天烟花燃放后,废弃的烟花筒和火|石碎屑。
证明了那烟火不是一场梦。
柳泊涟回板桥祭祖,人不在。
柳丁此时架了个高板凳,趴在厨房的炉子旁边,已经自觉地在写作业了。
韩沉西找两圈没见范胡的人影,问柳丁:“你糊涂哥呢?”
“睡回笼觉去了。”柳丁咬着笔,转脸跟弋羊打招呼,“弋羊姐,新年好!”
弋羊:“新年好!”
煮汤圆的砂锅坐在炉子上温着,韩沉西走过去揭开锅盖,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他找碗准备给弋羊盛。
弋羊阻止说,“等会再吃吧,现在不饿。”
“也行。”韩沉西耸耸肩,没多说什么,默默把盖子盖上。
弋羊瞅着柳丁说,“我先给你看题。”
柳丁啊了声,困惑的眼睛望向韩沉西。
韩沉西淡定地说:“你不是好多数学题不会么,给你请了个老师来。”
“........”
柳丁人小鬼大,脑袋瓜非常好用,两秒反应过来他哥说这话的用意,慌忙从脚边的书包里掏出数学寒假练习册,翻到尚没来得及写的一页应用题,指着跟弋羊说:“这一页我都不会。”
弋羊:“.........”
韩沉西搬来个凳子,让弋羊坐。
弋羊坐下,扫了眼第一道应用题,简单的要命,她便知道柳丁在说谎,没挑明,她把柳丁做过的题目翻看了一遍,错题指出,讲解改正。
柳丁成绩优异,平常学习态度端正认真,错题着实有限,约莫半个小时能讲的讲完了。
柳丁这会儿可有眼力价,急忙借口尿遁,把空间留给了韩沉西和弋羊。
韩沉西方才倚着门框玩手机,长腿三两步一迈,走到炉子前,在柳丁的凳子上坐下。
他来时带了一道微风,弋羊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味。
并肩坐了好一会儿,韩沉西打破沉默,问:“要吃吗?”
弋羊想了下,来的时候就带着两个任务,一个是吃汤圆,一个是给柳丁辅导作业,现在完成了一个,另一个理应也要完成。
她点头,“吃。”
韩沉西起身,拿了个陶瓷碗,从砂锅盛了小半碗粥给弋羊。
弋羊接过,捧在手里,说:“谢谢。”
“客气。”韩沉西说,“你尝尝甜度如何,姥爷煮的时候只放了很少量的蜂蜜。”
弋羊吃了一口,说,“正好。”
“那就成。”
韩沉西埋头继续玩手机,弋羊默默吃着,她吃饭发出的动静很小,甚至会被韩沉西按手机键的吧嗒声盖住。
可是她刚一吃完,韩沉西立马收起手机,回过头来。
他问:“还要吗?”
弋羊:“不要。”
韩沉西拿过空碗,却没去洗,直接放在了地上。
弋羊看着,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搓了两下膝盖,道:“我...就先走了。”
她的意识里,任务完成了,就该告别了。
韩沉西一怔,显然没料到她这么早提走,好不容易.....骗过来的。
趁他恍惚的功夫,弋羊站了起来,她刚要挪脚,韩沉西反手一捞,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在炉子边烤着,两人的手温都很高,触碰静电似的,弋羊陡然挣扎一下。
韩沉西抓地很牢,他这次没主动松开,弋羊自然挣脱不了。
弋羊眉梢下压,眼神变得带有警惕。
哪想,韩沉西将她的表情忽略,转而问:“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也不待弋羊回答,他又问:“是我让你很不自在吗?”
第41章
韩沉西不准备放人走的意图非常明显, 他攥着弋羊的手,手腕用力,往下拽她。
弋羊嘴唇抿成薄薄的一道线, 置气似的, 死命抵抗不从。
两人无声较着劲,周身的空气变得稠重,时间一分一秒被无限拉长, 最终的最终, 这场不平衡的对峙里, 韩沉西仗着气力大, 将弋羊重新扯回凳子坐下。
一直等到弋羊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 没有再次试图起身,韩沉西才稳了心, 渐渐松开手, 只是彻底抽回手之前,他大拇指在弋羊手背轻轻敲了两下,像安抚和道歉。
手收回后, 胳膊肘顺势架在膝盖上,他一声不吭,来来回回捻着指腹。
凄厉的冷风滚过窗外, 窗玻璃震了几下。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眼看要把暖烘烘的屋子冻住了, 韩沉西柔着嗓子说话了,“你总是这样吗?”
话散开好久,失去温度,弋羊才回答说:“哪样?”
“板着脸,谁也不愿搭理。” 韩沉西没有借用任何修饰, 直白地近乎不近人情地把弋羊最初留给他的印象和盘托出。
弋羊垂着眼帘,淡淡嗯了声。
韩沉西沉声问:“是家里出了事后,性格变成这样的吗?”
弋羊攸得眉头一皱,侧他一眼,没答。
韩沉西等了会儿,似乎早预估到这个结果,面不改色又问:“所以,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相处熟一点的朋友或者同学?”
弋羊转过眼睛,果决说:“没有。”
“那皮九呢?”韩沉西说,“也不算?”
弋羊怔住大概半分钟的时间,极其认真地琢磨韩沉西这句话,随后问:“怎么才算相处熟?”
韩沉西长长嗯一声,陷入思考,人因性格不同,相处模式分化多样,譬如,他是个柔和的人,极易跟人生出情分,是自来熟,不需要刻意的交流和来往;范胡是典型的人来疯,外向过头,道一句“你好”就敢跟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柳丁性格偏内向敏感,平时沉默话少,可是时间久了,她也能打开话匣子,跟人聊一聊心事。
而弋羊的性格呢,不能单单用孤僻来形容,她有一定的攻击性,别人刻意的接近和讨好,即使抱以善意,她也会裹起身上的刺,口头上“刺伤”她们,让她们给她贴一个满身戾气的标签。
她不会更不愿意普普通通地跟大家相处。
这也是让韩沉西最为头疼的一点。
韩沉西说:“我的标准放在你身上不适用,但起码有一点,你不会对那个人抱有抵触的情绪。”
弋羊飞速地眨眨眼睛,说了一个字:“算!”
韩沉西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算是回答他那个“皮九算不算跟她相处的熟”的问题。
陡然心里汨汨流出一酸涩。
他突然侧过身,挪了下凳子,由并肩改为斜侧向弋羊。
他直勾勾盯着她,很直接地问:“所以呢,我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对我的抵触情绪?”
弋羊眉梢皱出几道褶,也不待她回答,韩沉西又说,“皮九搁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我呢?”
弋羊有些困惑,她说:“为什么你要跟他作比较?”
目的呢,又是什么?
韩沉西搓搓手,蓦地一笑,笑容未全然绽开,又极快速收敛起,神情变得严肃,他说,“皮九喜欢你,你看得出来吧。”
不能因为弋羊平时说话做事不顾及情面,而轻易判断她这个人情商低,恰恰相反,她不顾及情面单纯只是不想给人情面,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经历,她是非常擅长察言观色的。
弋羊有些恼:“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韩沉西长腿一伸碰到弋羊的凳子,弋羊抬头看他,韩沉西回视,四目相对有一阵,他郑重地说道:“我喜欢你,你看得出来么!”
韩沉西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向喜欢的女孩表白的场景,或许蓝天白云、鲜花气球,落入俗套但不失浪漫。
万万不似现在这般,窝在一间破旧的厨房,围着一个黑铁炉子,情绪有些冲动、有些生气又有些吃醋,且语气里带了一丝质问,来跟弋羊表达他对她的好感。
当然,他抛直球的原因,也有一半源于弋羊始终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韩沉西多么通透澄澈的一个人,他不想遮遮掩掩,他希望关系明朗化,起码让他看得清,让他能做一些事情抓住主动权。
弋羊眼神里有一丝晃动,也仅仅是一丝晃动,表情未改,完全不像其她女生一般,面对表白,会心跳加速,脸色潮红,眉眼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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