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晕迷的样子,向晚晚的愧疚越来越浓,感觉自己是那个给他带来灾难的人。
高高在上的他因为她沾染了这些一辈子都不会遇见的事情。
也不知道自己起初为什么会自大到喜欢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像他一样足够优秀就能配上他,却忽略了两人本质上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再优秀,也追不上他,配不上他。
内心越来越荒凉。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的沉寂。
向晚晚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并没有人,门口的地板上放了一个托盘。
托盘里有一碗粥,一杯水和几颗药。
向晚晚原本想着来人了,自己就回房间的。可听着楼道传来的有些慌忙的下楼声音,她顿了顿,端起托盘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又沉默的坐在旁边。
明明做了决定和他划清界限,却又割舍不下担心。向晚晚在心里安慰自己,再照顾他一次,给自己留个念想。
就在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靳习言的时候。
男人不太舒服的皱了皱眉。
向晚晚起身凑到他的面前。
“哥哥。”
听见了她的声音,靳习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大概因为睡了太久,视线虽然落到她的身上却没神。
向晚晚静静地看着他也没催。
好一会儿后,男人眼睛里的光亮渐渐回来了。那双漂亮的瞳孔里却几乎占着她的身影。
向晚晚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没章法的跳。却假装淡定着。
刚醒来就迎着她的目光,靳习言心口处一点也不平静,他动了动眉眼:“你这样看着我……”
“……”
“我有一种自己得了大病的感觉。”
这一句话就将所有的氛围给拉回了正常状态。
向晚晚起身把他扶了起来,又在他的背后垫了一个靠枕。
大概是因为今天哭了太久,她的声音有些哑:“人家很多得了大病的人也很坚强,不像哥哥你说晕就晕。”
“……”
靳习言丝毫没觉得羞愧。
将实现落到了托盘上,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的粥:“我饿了。”
“哦。”向晚晚将粥端了起来递到他的面前。
靳习言看了她一眼没接。
向晚晚:“不是饿了么。”
“嗯。”男人摆出一副‘我很脆弱,我快晕倒’的模样,有气无力道:“手动不了。”
“……”
前一刻他自个儿用手撑起来坐着的时候,也没见这么脆弱。
这转眼就成了林妹妹了。
向晚晚有些无语:“你饿晕了,手又没病。”
靳习言无力的垂着手理所当然道:“手饿晕了还没醒。”
一副我就是端不起来碗,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
视线落到他泛白的唇上,向晚晚什么也没说屈服了。
她端起碗搅了搅,晶莹剔透的蔬菜粥在纯白色的碗里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她舀了一勺起来,将勺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就离嘴巴拳头那么远。
靳习言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依旧不动。
向晚晚晃了一下勺子:“吃啊。”
靳习言:“我没力气,你凑过来点。”
“……”
放个屁的力气就能吃到嘴的东西,也不知道矫情个什么劲儿。
可一想到他生病是自己造成的。
向晚晚乖巧的又将勺子往前凑了一截,停在了他的嘴边。
靳习言:“很烫,你不要吹一下吗?”
向晚晚:“……”
她默念了几遍‘他是因为你生病的,病人最大,需要耐心’后将勺子收回来对着吹了两下,又给递到了他的面前。
靳习言这才张嘴吃下那勺粥。
神情间很容易能看出来他很满足。
两人就这样一个投喂一个认真吃,一碗粥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向晚晚将碗收好后把托盘里的药和水捡了出来。
“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靳习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纸。”
看着他嘴角因为吃了粥亮晶晶的,向晚晚又将托盘放了回去,起身到茶几上把纸拿了过来。
递给他:“拿去,哥哥。”
“我手没力气。”靳习言用下巴点了点纸巾:“你给我擦。”
“……”
吃了饭后,男人的脸色好了许多,一点也不像刚才那种‘病入膏肓’的模样了。
向晚晚将纸巾丢在他的身边不打算理他。
正当她要走的时候,靳习言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气很大,向晚晚甚至挣脱不开。
靳习言:“我觉得不舒服。”
看着他一幅难受的样子皱眉说这种话的时候,向晚晚心一软:“哪里不舒服?”
靳习言:“可能是淋太多雨,头晕。”
向晚晚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掌下的肌肤没有刚才烫了,却还是处于一种温度较高的状态。
“你再躺会儿吧。”向晚晚把靠枕拿开,将他按平躺在床上,又坐回了床边。
想到他生病就会变奇怪的属性,向晚晚心想大不了等他睡着了再走。
嘴上却撒谎道:“哥哥,我不走,你松开。”
靳习言看了她几秒冷冷道:“你脸上写着我一松手你就要走的表情。”
“……”
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男人的第六感。
向晚晚违心的摇了摇头:“没有。”
靳习言不怎么相信的看了她一眼,侧过身子收了一下手。
被他握着的手一瞬间伸进了暖暖的被窝,还是他的被窝。
向晚晚怔住了。
靳习言:“过三天就要高考了。”
“……”
指尖被他轻捏着,向晚晚抽了一下没抽掉。
故作镇定:“恩。”
“想读a大的哪个专业?”
起初将目标定到a大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他那点小心思。
可是向晚晚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大学要读什么专业,以及自己以后想做什么。
她愣住了。
见她没说话,靳习言又道:“嗯?”
男人的声音里沁染着丝丝暗哑,脸色虽然好了许多却依旧不正常。
想到他在她面前晕倒时她从未有过的害怕以及无力。
向晚晚内心忽然就有了一个想读的专业。
甚至一想到就有些蠢蠢欲动。
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还没想好。”
靳习言的手指顺着她的指尖扣到了她的手心处淡淡道:“你的语言天赋高,a大文学系和外语系很适合你。”
手心处痒痒的,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向晚晚顺从的点头:“好。”
不想她这么乖的接受了自己的提议,靳习言有些奇怪:“我说什么你就选什么?”
话落他勾了勾唇:“虽然我的建议很好,你还是应该考虑一下的。”
向晚晚难得没有和他呛,垂眸认真道:“既然哥哥你都说很适合我了,那肯定就很适合我。没什么需要考虑的。”
“你真这样想?”
“对啊。”
“嗯。”
被子下,靳习言的手指滑到她的指缝间。
两人十指相扣。
他的心情明显很好。
向晚晚任由他玩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落在墙上的钟上。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靳习言心里一直隐隐担心着,直觉告诉自己小姑娘并不想提到那件事。
可是一想到刚找到小姑娘时,她那副无助的表情。
靳习言顿了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严肃道:“以后遇见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一句话充满了承诺与保护的意味。
向晚晚怔了下,点头:“好。”
时间离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向晚晚拍了一下被子:“哥哥,你松开一下,我给你拿药。”
“一只手也可以拿。”
“……”
往常靳习言虽然对她是最为亲近的,却不像今天一样像个小孩儿什么都要她帮着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向晚晚把装药的盖子递给了他:“是不是还要喂你?”
靳习言闻言长开了嘴巴。
“……”
向晚晚将药倒进了他的嘴巴里,然后又端起水凑到他的嘴巴旁边,他这才将药吃下去。
“哥哥,你休息吧,我要回房间了。”
时间差不多已经晚上十一点了,靳习言握着她的食指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向晚晚收回手,帮他把被子拉高了一些后端着托盘准备出去。
“晚晚。”
就在她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靳习言忽然叫住了她。
靳习言很少喊她的名字,即使喊也是连名带姓的,这还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喊她晚晚。
压住心底的悸动,向晚晚:“怎么了哥哥?”
“你……”
“我怎么了?”
打从发生了下午那件事情,小姑娘乖巧得有些过分。往常十分不听话喜欢唱反调,今晚却有求必应。
在看见她要出门的时候靳习言心底突然生出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种仿佛她一走就不会回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