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对徐姿说:“用不着拉踩你,你醉倒在马路边的样子我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徐姿:“……”
徐姿:“行,当我没说。你等着我下次拉何璋一块儿来人身攻击你啊。”
何璋?
何璋不是被徐姿抓到出轨、徐姿还去新加坡跟人对峙了吗?怎么她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吐出何璋的名字?
徐姿在这时接了个电话,朝他俩摆摆手,坐进了车里。
温别疑惑地看了傅昭邑一眼,发现傅昭邑仍然面无表情,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快到家楼下的时候,温别顺带去了趟便利店, 这次非常克制, 只拿了一小盒圣女果和一杯无糖酸奶。
但当她走出店门, 发现傅昭邑用他那标志性似笑非笑地表情注视着她的时候, 她知道, 傅昭邑又要旧事重提了。
果然, 傅昭邑抬了抬下巴,说:“今天吃的挺少。”
显然指的是那天便利店她拎着一大袋零食,却撞见只买了两根香蕉的傅昭邑的惨案。
温别一时非常羞愤:“都说了那天是特殊情况,那天中午是真的没吃!”
傅昭邑答:“知道了。”
就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相信了的样子啊!
没办法,温别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只好气鼓鼓地回了家。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吃小番茄,到底还是没按捺住,发消息问徐姿是不是跟何璋和好了。
徐姿说是的。
【徐姿:我去新加坡找他,他说上次是一个误会。他已经辞去了新加坡的工作,打算回C城来找工作,现在已经有猎头公司联系他了。回来之后他会花更多时间陪我。】
徐姿语气里的笃定,叫温别不忍心再多去质问一句。
爱情使人盲目这种俗套的话,温别没有亲身体验过,倒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在新加坡天高地远的他敢出轨,谁又能保证回到你身边他就不出轨了呢?
又何苦再多纠缠。
徐姿大约也能感觉到温别的担心,于是转变了话题,问她对傅昭邑有什么打算。
【温别:什么叫对他有什么打算?】
温别似乎感觉到屏幕对面的徐姿叹了口气,因为徐姿很快拨了个电话过来。
她说:“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想追求傅昭邑的大有人在,虽然依我的经验,主动出手追傅昭邑的好像都没什么结果……”
温别:“……”
徐姿:“——但是,梦想还是要有的,对吧。依我的经验,他以往是很少对人上心的,而你是其中一个。”
徐姿其实也是个半吊子恋爱军师,她就谈过一次恋爱,一谈就谈了好多年,还是何璋主动追的她。
但在温别这种零经验的菜鸟面前还是够看的。
半吊子军师说:“我们先从约他出来开始吧。正好明天周末,你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
温别:“那……我现在给他发消息?”
军师大怒:“你们就住对门,发消息多浪费网络资源啊!当然是主动敲门比较好啊,还能表达你的诚意。”
菜鸟轻信了狗头军师,挂断电话,趁着自己还没洗澡没卸妆,拿了一盒今天刚买的车厘子,敲响了傅昭邑家的门。
按了两下门铃,又等了一会儿,仍然没人来应门。
温别不自觉地回想起了她上次敲傅昭邑家的门,结果开门的不是傅昭邑,反倒是傅昭邑的妈妈。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开始思考要不要转身回家,还是发消息好了。
结果她刚准备转身,面前的防盗门应声而开。
透过系得松松垮垮的浴袍,温别甚至能看到一部分坚实的胸肌。
脖颈处还有未干的水珠,顺着肌肤纹理隐入被浴袍盖住的、看不见的地方。
温别心跳极快,赶紧收回了视线,将视线上移到傅昭邑的脸部。
与平常定型好的发型不同,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有些凌乱,叫他收起了平日里拒人之外的疏离感,倒是浑身上下多了些生活的气息。
他看了一眼温别,随后转身往房内走:“进来。”
也没有管温别到底有没有跟进来,自顾自去浴室吹头发。
看样子是为了应她的门,傅昭邑才赶急赶忙从浴室里随便套了件浴袍出来吧。
早知道就不听狗头军师什么“面对面交流”的建议了,温别有些不好意思地想。
等到傅昭邑料理好了自己,这才终于在温别对面坐下。
温别把一看就是高级水果店买来的进口车厘子放到茶几上,说:“不好意思啊傅老师,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傅昭邑挑了挑眉:“要是知道我在洗澡呢?”
温别:?
还能这么问的吗?
温别为这道奇奇怪怪的题目绞尽脑汁:“要是知道你在洗澡……那、那我也去洗个澡再来?”
这话一说出口,温别简直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她只好急忙补救:“其实我就是想问您明天有没有时间,我知道一家新开的茶点店,要不要一起去?”
傅昭邑沉默片刻,问:“家里宽带欠费了?”
温别:“……”
温别:“我这不是觉得来问一趟能体现一下我的诚意么……还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了?”
傅昭邑轻笑一声,说:“知道了。时间你定。”
得到肯定答复的温别哼着歌回到自己家,洗澡的时候总是频繁想起不久前看到的傅昭邑的胸肌,也不知道脸是害羞红的还是热气熏的。
她躺到床上,睡前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手机,无意中刷到她妈妈柳女士新发的朋友圈。
是一张三人合照,她、她丈夫和那个前不久才满周岁的儿子。
配字: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附带好几个爱心和玫瑰花的表情。
温别盯着“一家三口”这几个字看了好久,直到眼角有些酸涩,才终于锁屏。
认识傅昭邑和徐姿的这几个月来,她已经在逐渐好起来,具体表现为丧的次数降低,脑袋里也很少再出现“自杀”或者“自残”的这种念头。
虽然不指望短短几个月就能治好几年来埋下的祸根,但至少她希望柳女士能不要一次又一次往她心上插刀子,也不必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她温别在亲生母亲的眼里都是如此可有可无。
于是第二天,她是粉底遮瑕都用上,才堪堪遮住了这黑眼圈。
在吃午饭前,他们去了趟书店。
温别逛书店是毫无目的性的,她就跟着傅昭邑后面晃悠。
傅昭邑直奔心理学类的书架,仔细看了看有没有什么新出版的书,温别也顺手拿了一本科普性质的,翻了两页觉得还挺有意思。
她犹豫了一下,朝傅昭邑招了招手。
傅昭邑微微弯下身,她凑到对方耳旁问:“有没有什么科普类的心理学书推荐呀?”
傅昭邑看了看书架,抽了两本出来。
温别不疑有他,抱着书就准备去结算。
等她付了钱,傅昭邑又说:“花钱买别人的书,不如去看看我的论文。”
温别走出书店,这才用正常音量回复道:“您的论文——‘认知心理学视角下的多模态分析’、‘批判性思维、证实偏见与多线程工作模式’、‘基于DSGE模型的国际资本流动分析’……就这些,还都是英文写的,您觉得我能看懂吗?”
傅昭邑似乎有些意外她居然搜过他的论文:“来实验室,我给你解释。”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身后拍了他肩膀。
是徐姿和何璋。
温别还是挺佩服何璋的,前不久才出了轨,没花几天就把徐姿给哄了回来,现在还能搂着徐姿,在傅昭邑和她面前谈笑风生,自然地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徐姿在酒吧喝了那么多酒,在落地窗前的眼泪,总该是真的吧?
何璋拍了拍傅昭邑的肩膀:“昭哥,前几年我都在新加坡,我们家小姿承蒙你多照顾,今后我就都呆C城了,有事没事多出来聚聚啊!”
傅昭邑面上仍挂着那副招牌表情,点头说好。
情侣正儿八经出来约会,自然不会和他们一块儿,寒暄几句后,他们就分开了。
坐到茶点店的桌前,温别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傅昭邑。
她问:“傅老师,你觉得当初是徐姿姐看错了,压根没那回事儿,还是他确实出轨了,但又把姿姐给哄回来了啊?”
傅昭邑喝了口茶,言简意赅:“后者。”
“那傅老师,你有没有做过关于出轨的研究啊?”
“比如?”
“比如……出轨真的只有0次和无数次吗?”
傅昭邑停顿了一下,才答:“人心深不可测,但至少我希望何璋不是这样。”
傅昭邑本人,虽然并不是完全践行食不言寝不语,但吃饭的时候话往往更少,于是饭桌上的气氛更加沉闷。
温别则是替徐姿感到可惜,因为她觉得何璋确实深不可测,而徐姿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吃完饭后,温别还没来得及跟傅昭邑讨论下一步要去哪,手机先响了起来。
温别一看来电显示,心里就“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