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我还以为你在睡呢。”
“谁大中午还不醒啊。”徐年道。
岳海洋笑,胳膊撑着躺在她身后,低头亲她的脸颊:“醒了就起来吧,起来吃饭。今天家里还有别的人,海港他们三口来了。”
“别的人”这个说法成功取悦了徐年,尽管岳海洋的本意,是提醒她家里有外人,不要睡衣外头裹羽绒服就跑去吃饭。
其实徐年一直觉得,她睡衣外头裹羽绒服还挺靠谱的,长到脚踝的大羽绒服,再穿上棉鞋,外面看起来根本看不出什么。起码她偶尔遇上邻居,也是坦然打个招呼,也没人会发现她哪儿不对。
其实她哪里是这么邋遢,还不是一连半个月,让兴致不减的某人折腾过了火。这么一想,徐年就用力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岳海洋收到她的白眼,十分无辜地问。
“没怎么,表扬岳先生昨晚上勇猛非凡。”徐年本想坐起来,想到自己不着寸缕的状态,拉高棉被往下躺了躺,叫他,“你,出去,我穿衣服。”
然而这话却偏偏激起了男人的兴致,岳海洋挑高一边眉毛,邪邪地看着她笑。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昨晚还发狠要怎么怎么我呢。”
这个只会嘴上硬的熊孩子,似乎在床上对角色颠倒乐此不疲,本着败不馁的精神,一直努力要反攻倒算。
事实上,这死丫头说的是:“你等着,早晚一天我X死你”。
☆、61
只要一想到夜间那个呜呜嘤嘤、骨头都软成泥了, 却还不忘嘴硬发狠的小女鬼,岳海洋就忍不住从里到外身体发热。
有一种马上让她再学一次女鬼叫的躁动。
然而太不是时候,他抓住她狠狠吻了又吻, 把她从棉被里挖出来,拿起衣服就往她头上套。
“痒, ”徐年缩着脖子笑,推他,“滚,非礼勿视, 我自己穿,你先去做饭等我。”
“想吃什么?”岳海洋怕她冷,把棉袄给她披上。
“你弟弟弟媳妇来了, 问我想吃什么?”徐年把高领羊绒衫拉下来, 把脑袋钻出来。
岳海洋笑道:“不问你问谁,他们来就来了,人家可没你那么嘴刁。”
徐年想了想,说想喝牛肉汤了,别放萝卜, 微辣,放切得细细的蒜黄和香菜。
“牛肉汤得带骨慢慢炖出来才好喝, 这会儿哪还来得及。”岳海洋想了一下,便掏出手机打给城北不远一家牛羊肉餐馆,让给他送一盆牛肉汤来,一边嘱咐徐年起床, 他先去隔壁做饭。
徐年磨磨唧唧穿好衣服,洗漱收拾。琢磨着如此“纵欲无度”她不会脸色虚浮吧,着意照了半天镜子, 脸色水润,眉眼灵动自带妩媚,似乎还更加漂亮了。
于是放弃了画个淡妆的想法,只擦了护肤霜,淡淡涂了点口红,琢磨着饭差不多好了,穿上棉袄去隔壁。
“徐小姐来了?”马燕红一眼看见她,忙站起身来。
马燕红今天穿了件大红色棉袄,喜气洋洋,衬托她那张天然赤红的脸越发红了。
“快快快,海港,这就是徐小姐,徐年,是我们家亲戚,你都还没见过呢。”马燕红推岳海港。
岳海港本来坐在椅子上剥花生,忙站起身,笑着点点头:“徐小姐好。”
岳海港一直在南方打工,徐年来了以后还是头一次见。
岳海港在兄弟四个当中,大概是长相最不出色的,相对而言,实在是其他三个外形都比较好,颜值高,岳海港呢普通些,大众脸,大概就是大街上看一眼,不会再刻意回头去看第二眼的那种。身高比岳海洋略矮了几公分的样子,性子也木讷些。
“你好。”徐年便笑笑点点头,溜溜达达进去,走到岳海洋身后,很自然地一手扶着他的腰伸头看看,见锅里炖的排骨,嗅嗅鼻子说,“哥,你会不会做糖醋排骨?”
“我做不好糖醋菜啊,上次你要吃糖醋鱼,做的就不成功。”岳海洋道,拿调料是侧头笑道,“就你会吃,下次再试试。”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嘀嘀咕咕,十分亲昵随意的样子。马燕红冲岳海港努努嘴,示意他看。
徐年一只手还搭着岳海洋的后腰呢,两人离那么近,怎么看都有些不寻常。
岳海港给了老婆一个告诫的眼色。
知道徐年在这儿,岳海港和马燕红有些讨好性质的,还带了不少东西,点心水果、年货什么的。两人带着孩子,来了以后,岳海洋把他们带来的点心打开,棒棒就忙着吃东西了。
“棒棒,棒棒,你快叫姑姑好,姑姑最疼你了,姑姑上次还给你钱买糖吃呢。”马燕红一边往孩子嘴里塞鸡蛋糕,一边拉着让孩子叫人。
然而小孩子根本空不出嘴来,马燕红戳了一下棒棒的额头,气得骂:“死老实,见人都不会说话,跟你爸一个怂样,没出息。”
徐年笑笑,随手抓了把糖果给棒棒。
“海港把花生米给我。”岳海洋接过来,随口使唤弟弟,“海港,把那个香菇给我切一下。”
他绝不使唤弟媳。马燕红在岳海洋眼里是比较懒的,农活家务不勤快就罢了,每次来家里就只管吃,等着大伯子、小叔子做给她吃,从不伸手。然而弟媳再懒都轮不到他嫌弃,也轮不到他使唤。
至于徐年,岳海洋使唤她洗一棵葱都舍不得,似乎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才是对的。
双标得够可以,但他自己可丝毫不觉得。
岳海港木讷,被马燕红又推又使眼色,让他跟徐年攀谈搞好关系。
岳海港:“徐小姐很忙的吧。”
徐年:“没事干,你大哥忙。”
岳海港:“徐小姐这么年轻,就办起这么大的工厂,真了不起。”
徐年:“我不大过问,都是你大哥管的。”
两人就这么把天聊死了。
马燕红在旁边听的干着急,想插嘴吧,徐年一副懒洋洋百无聊赖的样子,只看着岳海洋忙碌做菜,眼神都不会分给别人一个。
马燕红心里就有些愤愤不平了,觉得徐年明摆着瞧不起她,可马燕红又不敢表现出来,憋着。
正好棒棒吃蜜饯弄得一手一脸口水,黏糊糊跑过来往她身上爬,马燕红有气没处发泄,一把拽过棒棒凶孩子:“烦死了,看你脏的,吃吃吃就知道吃。”
岳海洋微微皱眉,随手拿了块毛巾递给岳海港,示意他给小孩擦干净。
很快饭店把牛肉汤送来了,一大盆,两个服务员一个骑车、一个在后边端着送来的,还盖着盖子。
徐年开的门,伸手去接,端汤的服务员却小心闪开了,殷勤笑道:“徐总,您可不能端,刚出锅热着呢,小心烫。”
“给我吧。”岳海洋从她身后出来,接过汤盆,小心放在桌上。
送走服务员,徐年笑眯眯掀开盖子,乳白的汤水散发着浓香,薄薄的牛肉片,飘着蒜黄和香菜,完全合乎她的要求。
岳海洋招呼大家坐下吃饭,米饭都盛好后,便习惯性地顺手给徐年盛汤,徐年则只管吃饭。
马燕红也不知怎么教孩子的,棒棒吃饭时候很闹腾,筷子满桌子乱戳,下手抓菜,不喜欢吃的菜直接往桌子上吐,一块肉嚼了半天没嚼烂,从嘴里掏出来直接往桌子上一扔。
你要说马燕红不管吧,她也管了,她也骂了,就是小孩该怎样还怎样,似乎妈妈的斥骂就是耳旁风。
“好好吃饭,再皮揍你!”岳海港黑脸一凶,小孩哇一声大哭起来。
马燕红又责怪岳海港:“他三岁小孩,你跟他慢慢说,一年不回来回来就骂他,平常在家里也不这样的,他这不是到大哥家高兴吗。”
徐年有点食欲不振了,匆匆把碗里的饭吃光,碗一推,冲岳海港和马燕红客气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吃。”便起身回自己那边房子。
马燕红眼看着岳海防进厂之后,西装穿上了,领带打上了,眼看着混得人模狗样,今天来之前就再三撺掇岳海港,让他一定要让岳海洋同意他进厂。等徐年一走,两口子没了顾忌,马燕红就直截了当说了。
“大哥这个事你一定得帮,打虎亲兄弟,让海港回来帮你总比别人强吧,他回来了不去南方打工,还能照顾一下家里,你看我一个人在家带个孩子,多不容易。”马燕红说。
然而岳海洋却不接招,只说:“这件事等我跟海港商量吧。”
马燕红瞪了岳海港一眼,着急道:“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刚才徐小姐也说了,大哥这厂里不都是你管吗。”
岳海洋平淡反问:“人家那是面子话,你们怎么也这样说,这厂子难不成姓岳了?”
其实这件事他之前就打电话跟岳海港交流过,也明确告诉岳海港,他跟老三海防不一样,他已经成家立业,孩子都有了,又在南方打了好几年的工,手里多少也应该有些积蓄。
所以岳海洋的意思,岳海港要是不想再出门打工,那就回来,自己琢磨找个路子,哪怕做个小生意、小买卖都挺好,才是个长远打算,为什么一家子都要挤到磁砖厂来。
长兄如父,他当家惯了,他不答应,岳海港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