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敬飞眼皮一掀,瞧了眼,没给任绯好脸色,他心底给任绯盖了个章,趋炎附势之人。
他起身,长腿一迈:“带我参观下你们公司啊!”
冬青公司不大,只有一层而已,简单的介绍完公司后,她带梁敬飞进了茶室。
州城人喜茶,因此冬青进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培训茶艺,当时冬青虽不懂为何线上人员还要学习这种礼仪,秉承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她学得挺认真,因此看起来也像是那么回事。
梁敬飞关注点不在茶上,直盯着冬青看,不假丝毫掩饰。
冬青被盯得久了,不自然起来,放下手上的茶,诚恳地问:“梁先生,您不是诚心购酒的吧。”
梁敬飞有种被戳穿的心虚,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就仰起头:“怎么不是诚心的,要不现在就签合同。”
冬青叹了口气,她总觉得梁敬飞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他身上有股孩子气,如果是她刚进工作那几年,她肯定不会想太多,毫不犹豫的把合同拿出来给他签了。
可是这两年,她圆滑了不少,钱她想赚,可她更想把酒卖给志同道合的人,而不是像他这样花着家里的钱,去做无谓的事情的人。
她递了杯茶给他,开口:“梁先生,我们的酒圈层小,虽有升值空间,可如果你用不到,就是坛死物,封坛后,酒是要在茅源镇存放一年的,一千斤,大概有960瓶到1000瓶左右,按照您说的,5坛,约在5000瓶上下,你确定你有这个需求?”
梁敬飞听出她话里赶客的意味,眉一挑,道:“怎么,你不想做这笔买卖?”
冬青抿了口茶,大红袍,清甜之中泛着涩意,她放下茶,手搁在桌上:“梁先生,钱谁不喜欢,我自是想做成的,可是如果客户没有这个需求,一年后您要怎么处理这些酒?”
梁敬飞对钱没什么概念,买酒于他而言,就跟平时打游戏充钱是一样的,更何况,他本来就只是想花钱与冬青扯上点干系,好去逗逗裴即白。
能让裴即白不开心,他不觉得这钱花的不亏。
“你管我怎么处理,我拿去浇花也行。”
冬青默不作声,将话题引到别处,也不谈购酒合同的事,只介绍了下酱酒这块的一些知识,以及品牌来历。
梁敬飞几次想往她私生活掰扯,都被冬青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俩人聊了近2小时,梁敬飞一句有用的也没掏出来,他也就失了兴致,起身告辞。
冬青给他叫了辆车,送他下楼。
楼下有颗老榆树,它的一根枝条被风吹断,半枯半青地垂在冬青头上。
冬青视线被遮挡住,往旁边挪了一步,原本刷着手机的梁敬飞突然开口:“你有男朋友没?”
冬青愕然,好在他的无礼与贸然,冬青已经习惯,她用手拨开枝条,不在意地回答:“有了。”
梁敬飞张嘴:“啊,”转过身,继续看手机,嘴里顺势发出了声叹息,“那有人要伤心了。”
第21章 盗文盗文快走开
冬青对梁敬飞口中所谓伤心人没多大兴趣, 只低头看出租车距离他们还有多远。
梁敬飞目的不纯,送走这个霸王,是冬青现在首要目的。
梁敬飞见冬青始终静默无话, 直觉没意思, 在裴即白面前被忽视也就算了, 完了他捧着钱走到冬青面前还被无视,他就有了不甘心的念头了。
他迈步, 走到冬青面前,弯腰抬头, 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她,吓了冬青好大一跳。
恶作剧成功的梁敬飞脸上终于有了抹笑, 他直起身子,问:“你就不好奇是谁伤心。”
冬青后退一步,手机显示司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笑着敷衍道:“不管是谁, 反正都不是我, 这就行了。”
冬青这话说到了梁敬飞心坎里,他不住点头:对, 只要伤心的人是裴即白就行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冬青望过去, 对了下车牌, 说:“梁先生, 车来了。”
“答谢晚宴是后天是吧!”梁敬飞突然开口。
冬青一愣,本想说不是,却被梁敬飞截断:“我在你们公司听到你同事说改时间了,你说你也真是,改时间了, 朋友圈之前的邀请函也不删,是有多不上心。”
他话里有话,是在埋怨冬青工作不细心。
冬青脸微红,时间确实改了,会后没几天就改了,累得任绯又做了遍邀请函。
她朋友圈的邀请函本就不是遵从自己本意发的,自然也就没理会,偏偏这人没脸没皮点破,她果断承认错误:“是我的失误。”
“可不是你的失误吗?”梁敬飞一本正经,“那天来接机,还口口声声说是二十号。”
这自也是有理由的,冬青防他防得跟什么似的,生怕是竞争对手派来打探行情的间谍,关于内部合同和价格的事情,说的话三句真,两句假。
“梁先生,”冬青莞尔一笑,梁敬飞愣住,她话里带着娇嗔,眼神里漫上温柔,他一时间晃了神,“您真的要封坛吗?”
她还是不信,也不愿梁敬飞封坛。
可梁敬飞却错估了她话里的意思,拍了拍胸脯:“当然,你把晚宴地址给我,后天那个什么晚宴是不是就能封,我今天都在你同事那问清了,问你反正也没几句真话。”
冬青不劝了,这钱已经都被面前的人强行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就差没在口袋上挂把锁了,再拒绝,就太矫情且刻意了。
她身上隐隐有股花香,被风吹送过来,梁敬飞失了神,突然能理解面前的人为什么藏在裴即白心底。
她像一股柔风,将人细密地包裹起来,你能看出她的虚伪,却又觉得和她相处很舒服,克制不住想去接近。
“那梁先生,我们那天晚宴再谈合同的事吧,您好好休息几天,每天公司有个品鉴会,您可以抽空过来听听。”
冬青身着职业套装,包臀裙在膝盖上方十公分,衬出她曼妙的身姿,纤细的腰肢,露出修长的小腿,还有那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身上似有似无的香气飘过来,梁敬飞突然觉得做销售的都是妖精,他开始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在对他施展美人计,思及此,他突然落荒而逃,随口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匆匆钻进等候多时的出租车。
冬青见他转身的背影潦草而又着急,不禁有些失笑,到底还是年少。
她站在原地注视着车的离去。
送走完一尊大佛,冬青松了口气,原本端着的肩膀垮下来,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几分疲惫。
累,真的很累,这是她此时此刻占据大脑的全部想法。
想到等会回公司,还要同公司那些人虚与委蛇,她就更打不起精神。
再累又如何,生活还是得继续。
烟瘾上来,却被她强制克住,她绕到楼下的咖啡厅点了杯咖啡。
等待取餐的闲暇时光,像是偷来的平静,她盯着大厦玻璃映出的自己的侧影看得出神。
即使是工作日,街上的行人也不少,每个人都藏着别人不知道的故事。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个熟人,待她回过神,定睛再看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是幻觉罢了。
也是,偶遇一次裴即白就够了,哪能有这么多次巧合,还偏偏在她公司楼下。
冬青取了咖啡上楼的同时,裴即白从旁边的便利店出来,进了咖啡店。
他抬眸,看了眼菜单:“拿铁。”
收银员妹妹年纪不大,偷偷多看了几眼裴即白,为了引起来人注意,小声嘀咕道:“今天点拿铁的人不少啊,刚刚那个顾客也是喝的拿铁,加糖吗?”
裴即白拿吸管的手一顿,假装没听到前面那番话,抬头微笑:“不加。”
收银员被他的笑晃了神,匆匆别过身子,轻喘几口气,扯了扯正在工作同事的衣摆。
同事不解地望了眼她,又看了眼站在吧台的裴即白,了然,她不语,手上动作跟着快了起来。
这边刚笑过的裴即白,笑容未抵达心底。
今天过来沟通图纸本不需要他,随便指派个人就行,可他却在指派人员的那刻,念及梁敬飞昨天的话,起身道我去吧。
来了就来了,同一栋楼那么多人,心想也不是那么容易遇见,可他又恰巧看到冬青送梁敬飞下楼。
她站在梁敬飞身旁,同他聊着什么,笑容很是明媚。
他觉得应该早些走的,他应该聊完合作就立刻,而不是在楼下漫无目的地逗留,直到冬青出现在他眼里。
他在远处,隔着距离看着俩人聊得起兴,没多久就收到了梁敬飞幸灾乐祸的微信。
「冬青说他有男朋友了。」
是什么样的感觉了,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这股情绪消失后,他又问自己,为什么不相信。
这么多年,冬青不可能还在原地等他。
所以,理所当然不是吗?
见他没回复,那边的第二条微信来得很快:「什么感觉?」
紧接着是第三条:「说句老实话,我今天差点心动了。」
再然后是第四条:「不过冬青有男朋友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长的好看的永远不缺男朋友。」
最后是第五条:「假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