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本来还在一脸困惑地看着我,然后,下一秒一滴奇怪物体命中他的护目镜,他愣了愣,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跑出了老远,闭上眼,感受夏日的风吹在脸上,耳边是木叶商业街嘈杂的人声,似乎花瓣都围着我旋转,身边响起缠绵悱恻的音乐。
……身后那声煞风景的怒吼我也就自动屏蔽了。
这时的木叶虽然深陷战争泥潭,但是这毕竟是五大国中最为强大的火之国,几次战争在国境之中展开,却一直没有波及到木叶村。
村子里除了少了些青壮年,多了些伤员之外,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战争对于普通民众的摧残,商业街依旧热热闹闹,还在忍者学校上课的小孩子手肘夹着书本在人群里疯跑,偶尔撞到人,被撞的人也会嘻嘻哈哈地放他们过去。
我带着三个小孩儿在木叶商业街走了一圈,倒是也遇到了一些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员,战争时期其他忍者对于宇智波一族的人倒没有那么敌视,有几个认识的还跟我打了招呼,其中就有奈良鹿久。这时他还算是个青葱少年,只是表情异常的老成,让人有种想叫他大叔的感觉。
他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三个小屁孩,然后看向我:“你当带队上忍了?”
我点点头。宇智波生火之前也当过带队上忍,但都是带的有些经验的中忍,而且据我所知,这货有克下属的命,她带的几个小队在战场身陷险境,下属全死光,她本人则能在每次战斗中奇迹般生还。
于是她带过多少支小队,也就灭掉了多少支小队,水门私底下跟我说过,听闻我之前小队全灭,上面有意让我带队再次参加战斗,那些还没有带队上忍的中忍们无不心中惶恐,两股战战。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我却再一次萌生了对他饱以老拳的冲动。
虽然实力能说明一切,但有时想起来也不免会感叹几句。
所以,这三个小屁孩就看着本来一脸沉稳的鹿久挨个儿拍了拍他们稚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辛苦了。”然后转向我,“对他们好点儿。”
潜台词:对他们好点儿,没几天好活了。
虽然觉得这三只的目光好生刺眼……
在经过一家章鱼烧的摊点时,我停下来,买了三份章鱼烧,在上面覆了厚厚一层柴鱼片和肉松,递给了三个小屁孩。
三只正是喜欢吃零食的年纪,对待送上来的章鱼烧自然是欢喜异常,连平时喜欢装老成的卡卡西也哼了一声接过,扯下面罩飞速地开吃。
看着小孩子吃东西,就容易陷入回忆。
当年千手族地也有卖章鱼烧的,小小的丸子在滚烫的烤炉上冒出金黄色的光泽,散发出阵阵属于香味,这些小吃异常地受小孩子的欢迎,店门口常常大排长龙,全都是揣着任务金的小忍者们。
小时候柱间会从掷骰子间剩下一点任务金,带弟弟妹妹去吃好吃的,傲娇过度的扉间扬言那些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他已经长大了。然后柱间便会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去那家店,顺便给虽然发出傲娇宣言但其实馋得不得了的扉间带一份,然后用还冒着热气的章鱼烧,以及自己的威压,逼着扉间叫他欧尼酱。
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回忆中的两人已经变成了刻在火影岩上的英雄,而我只能看着他们爱护着的后辈吃着他们幼时喜爱的食物。我看了会儿,也给自己买了一份,卖章鱼烧的老板笑呵呵地地给我多加了一些柴鱼片,说:“生火带学生了?”
我点点头:“嗯。”
老板看着埋头苦吃的三个小屁孩,又多递给我一份:“给他们补补身体。”
我:“……”
虽然这仨孩子都不胖吧,但我也不知道章鱼烧能补哪儿,大概是补脂肪吧。
老板闲下来,就开始跟我聊天,他以前是个忍者,参加过第二次忍界大战,负责后勤供应,不过在一次战斗中伤到了手,从此以后不能结印,但是做做菜还是可以。我尝了尝他烤的章鱼烧,确实美味,看来果然是搞后勤出身。
说完当年的战场传说,他的话题就拐到了他闺女儿身上了。
“我女儿现在也在战场上呢,她小时候可喜欢我做的菜了,连交了男朋友也老是把我做的菜弄成便当送去给男友呢。”一看就非常溺爱女儿的老板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说,“说起来,生火之前所在的部队离我女儿所在的医疗所也很近呢。”
我将最后一颗章鱼烧咽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我受伤之后去附近的医疗所待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认识呢。”
“是吗!”老板立刻兴奋地说了一个名字。
然后我便陷入了沉默。
他说的那个名字我确实听过,也确实是那个临时医疗所的医疗忍者,只是看着老板一脸幸福地念叨着“女儿的男友也喜欢我做的菜”,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你的女儿压根儿就没有男友,只是在孜孜不倦地守护着她男神的独生子而已。
他闺女儿就是朔茂脑残粉。
我侧过头看向卡卡西,这小孩儿已经吃完了章鱼烧,戴好了面罩,感觉到我的眼神之后,不解地望向了我。
临别时,带土跟琳都跟老板道了别,我也逼着卡卡西对老板多说了句“十分感谢您”,卡卡西对我表示了不满,我爱怜地揉了揉他朝天生长的银毛,没法儿告诉他吃人家嘴短。
倒是老板临别前的话让我感慨良多。
他给三个孩子加了餐,然后说:“这些孩子要不了多久,也是要上战场去的吧。”
如果是和平年代,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下忍只能在村子里做一些除草抓猫的简单任务,最多也是在上忍导师带领下进行不涉及其他村忍者的普通护送任务。然而战争年代,这些孩子不仅得从忍者学校提前毕业,在不满十岁的年纪就必须接触社会,而且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期之后,便要跟随带队上忍上战场。
因为人小力微,且经验不足,这些小忍者的死亡率很高,经常有一届十几个学生,最后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成为中忍的情况发生。
木叶的忍者们十分爱护这些小苗儿,他们在前线拼斗,让孩子们在后方安心地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忍者。但这些孩子一旦毕业,正式成为一个忍者,他们也必须将这些几乎还不懂得任何战术的懵懂幼童送上战场。
这时的忍界,跟战国时代没有任何区别。战国时代是家族之间的互相倾轧,而现在,则是因为各国的利益驱使。无双忍者在战场上丧命,慰灵碑上的名字不知有多少属于不满十二岁的小孩子。
有时候看到火影岩上柱间那张模糊的脸部雕像,我都在想,如果柱间知道自己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和平梦想实现之后,战争并没有实质上地息止后,仍有无数的孩童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早早离开人世,他会是什么感觉。
所以,和平,真的不是绝对的。
晚上,我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来自我那传说中“十分疼爱唯一的弟子”的导师大蛇丸,此君现在还奋斗在战争的第一线,当然他名气和实力摆在那儿,敌国忍者不敢轻易试其锋芒,再加上满地的尸体等于数不尽的实验体,这位大人在前线过得比在木叶还快活。
听说我成了三个小屁孩的老妈子,他老人家在信中用极为高深而又隐隐带着嘲讽的语气对我进行了安慰(?),然后告诉我最近水隐那边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估计上面会把我派去跟水隐作战。
说到水隐,我就想到当年在涡之国附近与水之国忍者的那场战斗。千手一族的迎亲队几乎全灭,而我,作为千手砖间,也死在了那里。新仇旧恨涌上来,我给大蛇丸的回书时下笔异常迅速,除了痛陈水隐出尔反尔及狡猾作风之外,并表达了我十分愿意前往前线,为存争光的愿望。用词异常的慷概激昂,可比当年的军训动员大会。
水火不容果然是有例可循。这样想着,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是宇智波一族唯一的水遁忍者,然后又想到了可以说是最强大的火遁忍者宇智波斑。
我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将手中写到一半的回书丢到一边,拆开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是尤娜从前线寄过来的,信中说,朔茂脑残粉玲奈,也就是章鱼烧老板的宝贝闺女,战死了。
我第二天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带了一瓶牛奶,走了很久,才走到了卡卡西的公寓。将那瓶牛奶放在卡卡西的门前,想了想,还是没有敲开他的门,告诉他那个怪阿姨的存在。
第36章 黑发病娇宇智波13
战争时期,朋友或者是亲人在战场上牺牲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木叶公布了新一批阵亡忍者的名单,一共六十人,其中有二十四人不满二十岁,有十人还是刚毕业没几年的下忍,三天后,这六十个名字将正式刻上慰灵碑。布告栏前议论声与哭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中压抑得紧。
我上那些名字中找到了玲奈,以及最初将我从岩忍战场上带回医疗所的两个忍者中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