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跟你走的。”神奈喜回答得没有犹豫,但握着她脖子的手开始收力,令她几近无法呼吸。
“真的……不跟我走吗?”栗林润的笑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仿佛只要神奈喜再说句“不”就会扼断她的脖子。
“不、不跟你走啊,混蛋……咳咳……”神奈喜话都不能顺畅的说出来了,但她还是执意地以自己的本心回答,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谎绝不是在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没再说话,脸上的笑意全无,冷冷地看着神奈喜的脸,似乎想要看清她脸上哪怕只有一瞬可能出现的动摇。
可惜,他没能看到,这个女人的脾气还是一如当初的倔。
“唉,果然用这种方法是没办法和你说通的,只能这样了——”栗林润维持了十秒的冰冷表情不见了,低下了头似有无奈地叹了口气,右手一抬朝阳台处神奈喜父母的方向勾了下手指,“出来。”
原本静得连呼吸都像没了的神奈夫妇忽然动了起来,准确地说并不是他们通过自己的意识到了,而是有什么东西潜入在他们的身体中,此刻正在蠕动着身体要从中挤出来,不一会儿便通过了额头处随着移动而起伏的皮层探出了脑袋,那是如同小蛇大小的怪异生物,浑身漆黑,只有脑袋上刻有一个带有眼睛图案的古怪面具,此刻已经栗林润的召唤下从神奈夫妇的身上爬了下来。
这个面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滑腻的虫子两三下滑到了栗林润后处归于黑暗,而正是瞬间的融合,让神奈喜看到了藏匿在那里的、更加可怕的东西。
在这里的远不止正抓着她的那些……可恶,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呢?
那个男人身后的那些邪佞黑暗之物,像是无规则地黏稠粘和在一起,从未见过得妖魔正朝她张开大嘴,吐息间都是诡谲的气体。
栗林润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不停地在她心里晃过,可除非他主动告诉自己,不然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答案。
就在虫子回到栗林润身后没过多久,神奈夫妇的身体终于凭自己意识动了一下,连呼吸声都回来了。
“爸爸!妈妈!你们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仍被束缚在墙上无法挣脱的神奈喜只能靠言语来确认自己的父母是否安好,现在唯一可以放心的是至少他们还是活着的。
隐隐约约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是神奈和彦,头疼欲裂,他此刻的思维异常混乱,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他听到门铃声开门后看到的一个年轻男人,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手脚都被束缚着,唯一可以动的就是脖子,神奈和彦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女儿被钉在墙壁上,那几个黑色的、不属于现实的东西异常刺目——
“阿喜!!!”
在看到父亲没事后,神奈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爸爸!你没事吧!”
神奈和彦摇了摇头:“没事。”
但眼下的事实与他说的完全相反,神奈和彦的目光触及到了女儿身边的男人和他身上异常的气息,脸上立刻露出了愕然的表情,映着男人身影的眼瞳剧烈地紧缩。
“你……你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的人类啦。”栗林润随便应付着跟神奈喜一样的问题,朝男人信步走去,“来吧,神奈先生,亲自告诉阿喜,你们的真实身份。”
“你在胡说些什么?!”神奈和彦大声喝道。
“……真实身份?”神奈喜一顿,茫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爸爸……他在说什么?”
“阿喜!不要听这个男人的胡言乱语!这根本就是个疯子!”神奈和彦开始使力想要挣脱开身上的绳子,可越是用力,那个绳子就越紧,就像活物一样,他只能靠跪着的膝盖移动身体,但没有两步就狠狠栽倒在了那个男人的脚边。
“明明都给你机会自己说了。”栗林润摊开手无奈地耸了下肩,没再搭理神奈和彦,转身对神奈喜笑了,“那还是我来说吧。”
“住嘴!”
“阿喜,你的父母并不是人。”
“住嘴!!”
“准确地说应该是——”
“不要再说了——!!!”
“神器吧。”
栗林润弯了双眼,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只是从他嘴中说出的话对神奈喜来说却像是个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笑话。
第62章 城
栗林润说神奈和彦和神奈幸不是人,他们的真实身份是神器。
神奈喜不相信,哪怕看到了父亲在听到那番可笑至极的言论后一闪而过的的慌张,哪怕他之后的演技是那么的漏洞百出,哪怕他的辩驳听起来是那么没有说服力。
“你个家伙从哪里来的!这是犯罪知道吗?!”神奈和彦回过了神,或许是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反应完全已经是在承认了男人的话,他转头看向神奈喜,是在试图挽回,“阿喜!别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快去报警!”
“……嗯。”神奈喜扯了扯嘴角,强迫自己开口,“没错,他是个神经病……我们报警。”
根本就是在逼迫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深究,神奈喜开始挣扎着脱开抓住她四肢的手,但又怎么可能比得过那种妖物的力气,换来的只是越来越紧的束缚。
“喂喂,阿喜,不管怎么也不能说我是神经病吧,多伤感情。”栗林润似乎很忧伤,只是那神态表情更像是在看戏,抬手间又让仍在嚷嚷个不停的神奈和彦再次闭嘴,“你该明白的吧,我跟你所谓的爸爸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神奈喜停下了动作,闪烁的目光在抬头的瞬间掩了下来,她看了眼仍神情激动的神奈和彦又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诶?你不相信吗?”栗林润反倒有些惊讶。
“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吧!突然说我的父母不是人什么的!”
“啊,这可糟糕了呢,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栗林润作出苦恼状得挠了下头发,唉声叹气的,忽而听到了什么抬头朝神奈喜身后的方向看去,“啊,螭来得正好。”
是没有听过的名字,但确实有谁来了,神奈喜已经听到了身后玄关方向传来的木屐声。
她侧过头,等待从墙的出现的人,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侧颜后愣住了,来人身着和服,头顶天冠,黑色短发和白皙的皮肤衬得五官越发精致,还有就是,那隐约可见的刺字和无事不挂在嘴角的笑容——
“野良?”
野良转头朝神奈喜笑了:“看到你还这么有活力,真替你高兴呢,阿喜。”
神奈喜沉默地看着野良,再次转头看向栗林润,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被野良拉着跳入净水池后会在栗林润家里醒过来,这两个人原本就认识。而再往前一想,鬼子母弘音一事也是野良过来告诉夜斗的——她忽然有了个可怕的假设。
“你可真慢呢,螭。”栗林润对野良说道,依旧用着神奈喜未听过的名字,但对野良而言,名字众多本就是件很正常的事。
“见那个人,稍微用了点时间。”野良踩着木屐,绕过神奈喜走到栗林润身边。
“哦,他啊。”栗林润露出了兴致缺缺地表情,转眼就把这个话题抛到了脑后,“螭,你还是快来帮我想想办法吧,阿喜就是不相信我呢,枉我还这么好心地来告诉她真相。”
“什么嘛,我就说阿喜对父亲大人的信任度不会太高。”野良抬手掩起嘴笑了起来。
“明明这次是个池面呐。”栗林润低下了头,这次好像是真的被打击到了的样子。
明明是这么和谐的对话,神奈喜却再次受到了惊吓,如果她的耳朵没有坏掉,野良刚才叫栗林润是用了——
“父亲……大人?”
野良微顿,转身望向神奈喜的同时又随即笑盈盈地勾上了男人的脖子,神态语气比往时多了分微不可察娇俏:“是的呢。”
……所以说,栗林润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年轻多金的金牌牛郎,而是个实际年龄至少四十的中年男人吗?
“阿喜,不用拿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或许比你以为的还要大得多。”栗林润一眼便看穿了神奈喜在想些什么,貌似好心地为她解释着,但事实上却是第二次被打击,“……但是我心态还是很年轻的,青春啊青春。”
好吧,栗林润摆明了就不是普通人,姑且就当他是驻颜有术吧。
“啊,顺便一提。”栗林润在打击中忽然又竖起一根手指,“夜斗他也是叫我父亲的哦。”
“夜斗?!”神奈喜受到冲击的次数已经完全跟上栗林润受到的打击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栗林润,仔细想了想后又毅然摇了摇头,“不可能,夜斗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果然是个满嘴胡话的神经病。”
“一说到夜斗就好像整个人都来精神了,真好呢你们的感情。”栗林润无奈地摇着头,还觉得挺惋惜,“我可真是羡慕……不过我可没有骗过你哦,阿喜。”
“从认识的第一天就开始在骗我了吧,你个混蛋。”神奈喜瞪了眼貌似无辜的男人,长得帅也无法再为这个男人加分。
“呐,为什么阿喜从来不考虑是夜斗骗了你呢?”野良忽然接过话,她笑看着神奈喜,似乎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