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伤口是前段时间江恪在办公室不小心被美工刀划到的,他觉得没事,钱东临这个娘炮非要给他贴创可贴。
时羽不知情,立刻心疼起来,眼睛里含着泪意:“啊,我看看。”
“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江恪提议道。
江恪这个人,一向冷情,一旦不自觉地将谁圈入他的领地范围内,他便会不动声色地麻烦别人。
或者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黏人的表现。
两人去了休息室,时羽从包里找出纸巾擦他的伤口,又给他贴上新的创口贴,唠叨道:“不要沾水啊。”
“嗯。”
时羽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一盒粉色米奇的创可贴,递给他:“要是脱了可以再换。”
江恪没有去接,语气闲散:“等你回来给我换。”
时羽愣了愣,半晌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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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离京北不是很远,时羽差不多坐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清水镇的经济受旅游业的带动,发展还算可以。
前年时羽出钱把老太太住的地方从里倒外重新翻新了一遍。一下高铁站,时羽就打了个车,一到家门口,清脆的声音响起:“奶奶!”
“哎,小羽回来了。”老太太从里屋慢慢走出来。
“奶奶,你想我了吗?”时羽放下行李去挽她的手臂,开始撒娇。
“奶奶天天在电视上看你。”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臂,转瞬想了什么,严肃着一张脸说道,“你别老给我买东西了,特别是这几天,你看里屋都装不下了,我一个老太婆子需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你省着点钱自己用。”
时羽笑弯了眼:“我有钱,您放心。”
“奶奶,我饿了!”时羽怕老太太再唠叨,赶紧岔开了话题。
“哎呦,我这锅里下的饺子该熟了吧。”老太太往围裙处擦了擦手,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回到自己住了小时候住过的地放,时羽扫视了一圈,还是那个熟悉的家,方绿的桌布,窗口处养着一束百合,蓝窗帘,碎花床单,都是老旧的记忆和气味。
时羽在木沙发处坐了下来,她给江恪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便钻进厨房里帮老太太的忙了。
小羽毛:【我到啦,这里好舒服,有机会带你来这,尝尝奶奶做的饺子,可好吃了。】
江恪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处理文件,他回了个“好”字。
第二天,正是大年二十九,眼看就要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江正国要脸面,这才想起了自己有个太太,加上老爷子发话。江正国让两个儿子去疗养院把江母接回来。
江恪开车,副驾驶上坐着江枫燃,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打游戏。半路上,恰好时羽的电话打了进来,江恪没戴airpods,直接开了免提。
一听到时羽的声音,江枫燃懒懒地插了一句话,嗤笑:“过年也不忘缠着我哥啊。”
“你——”时羽被噎得沉默了几秒。
等时羽反应过来时,又想起那场江枫燃直播骗局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把钱还给我!”
江枫燃冷笑一声:“晚了。”
“我用来买更好的直播设备,用来哄骗更多的无知少女了。”江枫燃不要脸地补充了一句。
“江恪,你怎么会有这种畜生弟弟?”时羽在电话那头冷静地说。
江枫燃气得下想骂人,不料他哥投来冷冷的一记,还冷声警告:“你别惹她。”
……也不带这么偏心的吧,到底谁惹谁啊。
两人来到雅山医院,江枫燃双手插都跟在西装笔挺的江恪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江恪一来这,就感到一种窒息的沉重感。
恰好江母这两天的状态不错,他们进来的时候,女人坐在床上安静地玩拼图。
听到声响后,江母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江恪身后的江枫燃,眼睛里充满了惊喜:“枫燃,你来看妈妈了?”
“来让妈妈看你瘦了没?”
相比于江母的热情,江枫燃则冷淡许多,他叫了一句妈之后就没怎么说话。但这些都不妨碍江母对他的喜爱。
江恪看了一眼两人,声音平静:“我去办出院手续。”
办理后一切后,江恪开着车带两人回江宅。江恪安静地开着车,江母拉着江枫燃的手坐在了后座。
“枫燃,你生日那天,妈妈给你煮了长寿面,可是护士阿姨说你学业忙来不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谈女朋友了没,”江母坐在后面看了前座的江恪一眼,特意低了声音,附在小儿子旁边,“我结婚的时候你外婆留了个戒指,妈妈等着给你,好让你去交女朋友呢。”
江母眼底的疼爱明显,仿佛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只是,无论她正常与否,从小到大,她一直都看不到江恪。
江恪神色淡淡地开着车,忽然收到了时羽发来的微信。她发了一张她那里的天空,连着绵延的群山,黄昏绚烂,色调美丽。
她发了一句话过来: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看到时羽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江恪的心情忽然变好了,甚至还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大概还要3 4章就到了。
第34章 喜欢
大年三十, 是合家团圆欢庆的日子。今天空气各外湿冷,云层是雾白色, 但目光所及之处, 周围都是热烈鲜艳的红, 家家户户都希望洗净一年的旧气。
江家一大家子的人都聚在江宅, 举杯相庆。老爷子坐在主桌的正中央, 看到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心里头高兴不已, 出声让阿姨给他倒了两杯酒。
江正国立刻把手捂住酒杯, 制止道:“爸, 你三高——”
老爷子眉毛往下一压, 板着脸开口:“你把手给我撒开, 怎么大过年的喝酒我还得向你请示啊, 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
江正国只得收回手, 还不忘叮嘱道:“那就喝一点,不能太多。”
老爷子喝了两杯酒,正处在兴头上,在座的小辈纷纷举起酒杯敬他, 就连几岁的小家伙也抱着果汁杯, 奶声奶气地说:“太爷爷新年快乐,祝你永远不死!”
小孩子天真无邪,张口就出的纯真祝福语,让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饭桌上年轻一辈的人也接连发出笑声。
“好,过来, 太爷爷给你们发大红包!”老爷子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红包。
两三个小孩接连跳下桌,伸出肉乎乎的爪子朝他作揖拜年,嗓音脆生生道:“谢谢爷爷。”
老爷子发完红包似乎还未尽兴,开始唠叨这些小辈,第一个点名的就是江恪:“小恪,过了这个年你就29了,还不赶紧把小羽娶进门,让我在闭眼之前抱上重孙。”
江恪的正夹菜的手顿了顿,他抬眼看了场内的小孩:“这么多小孩不够你抱的吗?”
见他哥出口噎得老爷子没话说,江枫燃在一旁笑得肩膀直抖,老爷子面色不善地看着他,立刻把矛头指向他“你还笑,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去找女朋友,天天对着电脑干什么?”
……江枫燃立刻坐着不敢动了,怎么连他也躺枪。
“爸,枫燃还在学习阶段嘛,你怎么老说他。”江母忽然出声。
江母坐在饭桌上,穿着米色的针织衬衫,头发挽起,嘴唇还涂了淡淡的唇彩,整个人干净又精神。
今天一晚上她一直没有说话,以致于大家都快忘了她的存在。女人一出声,大家纷把视线投到她身上。江母神色无碍,转过头语气讨好地对江正国说:“正国,你还记得吧,明天我们是不是得去一起去枫燃的家长会了。”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气氛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中。
江母的话语明显处在时间混乱的状态中,精神有点不正常了。江正国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只能配合她,挤出一个笑容:“对,明天我们一起去。”
女人这才满意地点头点头,不再说话,继续默默地吃饭。
小辈继续重新开了话题,气氛很快被挑起,饭桌上又恢复了推杯换盏的热闹场面,仿佛女人刚才的失态发言根本没有发生过。
坐在右侧的婶婶吃着饭一时想起了什么,语气含笑:“大哥,上次我和心仪路过会江路,看见你在那里,刚想同你打个招呼,你就神色匆匆地上上车走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啊?”
婶婶单纯就是想起了一个话题拿出来聊天,谁知这话一出,“嘭”地一声,江母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江正国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咬牙道:“你看错了。”
江母听到“会江路”三个字精神大受刺激,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尖叫,到处摔东西,并开始伤害自己。
几个小孩被保姆带走了,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这里的人试图上前,又怕女人真的发疯,最后都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他们没有处理过女人精神失控的场面,只有江恪经常面对这种事。
江恪下颌崩出凌厉的线条,他沉声对旁人道:“去拿镇定剂过来,枫燃你去打医院电话。”、
一见江恪上前,女人恐惧得退后,将手里能扔的东西都砸到他身上,男人一下也没躲,他的额头,眉骨上,不是淤青就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