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忙不过来也正常。”
她把这条语音发出去后,时羽感到自己的后颈发凉,阴风阵阵,莫名有点心虚,后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她坐了这么久,车怎么还不不开?
时羽正要出声问司机,旁边忽地横插进一道冷冽的音色较低的声音,语气十分缓慢透着一丝侵略感:“哪里不行?”
这声音,时羽不可能不知道谁。时羽如机械般慢慢转动脖子,对上一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对视,她的心缩了一下。
完了,有哪个男人愿意听见别人说自己不行啊。
时羽一在江恪面前,平时的机灵劲全没了,大脑一片空白,这他妈让她怎么回答。但是被江恪一双漆黑的眼睛审视着,她有些怕,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指不知觉中重新彭搭配了那条语音。
一条十分有力且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循环播放。
“年纪大了,身体不行。”
“……”
这八个关键字清晰还穿透力强,似乎在回答江恪的上个问题。前排的陈助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来耳后通红。
时羽尴尬得恨不得有人当场打昏她,以躲过这个修罗场。
“我等了你好久,一直没等到人,还给你发了信息。”时羽先发制人。
“路上有点堵,刚才又临时开了个会。”江恪低声解释。
“那我原谅你了。”时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江恪:“……”
好在江恪只是看了她几秒并没有算账的意思,他从时羽身上收回了视线,声音平稳:“陈助,开车。”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江恪坐在后座,西装裤勾勒着线条流畅的长腿上搁着ipad,他正在开视讯越洋会议。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夹着英文,一会儿切成德语。
江恪认真地开着他的会,旁边的人也没有闹腾,只是她身上时不时地飘来一阵的清甜的味道。
像他的喜欢喝摩卡咖啡,白色的牛奶慢慢注入浓缩摩卡中,再撇上巧克力粉,又香又滑。身边的人恰好散发着这清甜的味道,十分轻微,像空气,悄无声息地夺走你的呼吸。
明明时羽什么也没做,却无声地干扰了他。
“啪”地一声江恪把ipad熄了屏,恰好身边的时羽终于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江恪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两秒:“不冷吗?”
时羽今天可是要和江恪一起去聚会现场的,她可不能输了美貌,果断抛弃了温度,穿着一件黑色吊带裙,披着的毛绒绒的小披肩根本抵不了多少风。
经刚才一冻,此刻的她,露出的锁颈因为皮肤层过薄,隐隐透着血丝,鼻尖红红,眼睛也有些红,像一只被人欺负的的小兔子。
“不冷呀。“时羽,眼睛里漾开笑意。
可老天偏要故意要揭开的时羽装逼的面纱,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声音比刚才的响亮两倍,连带空气都浮动着细微的分子。
“……”时羽。
时羽从包里翻找纸巾,还装作若无其事地找补:“也不知道谁在想我。”
江恪的眼睛停在她露着的两条长腿上,十分吸睛,雪白光滑,视线一滞,然后收回。他的手肘撑在车窗上,闲闲地应了句:“嗯。”
下一秒,车窗降下,冷风以迅猛之势灌进来,时羽立刻冷得瑟缩了一下。时羽立刻眼眶泛红,求饶道:“我冷!”
“还敢不敢穿这么少了?”江恪眯了眯眼看他。
时羽认输道:“我不敢。”
江恪这才把车窗升了上来,并吩咐司机把空调温度调过点。
时羽皱了皱鼻子,指责他:“你刚才冻得我好冷。”
江恪刚想说你要是穿军大衣,下雪天也冻不到你,但他知道说出这句话后,时羽会继续跟他抬杠。
他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所以呢?”
“所以呀——”时羽笑得眉眼弯弯,与此同时,她把手伸进了男人的口袋里,顺势牵煮了他的手,“这样就不冷了呀。”
小姑娘的手确实很冰,江恪也没阻止,车内的温度一点一点升高,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各位清晰。
只可惜,温情的画面没持续多久,江恪忽然开口:“最近看了一个采访,有只白眼猫,吃我的,用我的,侵犯了她哥后,转身说自己喜欢年轻温柔的男人。”
“有这回事吗?”
第33章 本能
最终那个问话被时羽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 聚完会后时羽回家收到了时父的电话,他在那边笑呵呵地问道:“快过年了, 要是没什么工作的话就提前回家住吧。”
时羽坐在沙发上, 犹豫道:“爸爸, 我打算这次过年回清水镇, 去看一下奶奶。”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时父的语气试探:“是不是你阿姨和你姐姐的原因, 我让她们……”
“不是, 我就是觉得奶奶一个人带大我挺不容易的, 她老了又无儿无女的……”时羽低声解释, 她笑了笑, “您之前不是教过我, 老时家的孩子可不能忘本。”
时羽五六岁被人贩子拐买, 后来辗转被卖到清水镇,李奶奶一辈子没有儿女,便将她买了下来。日子虽然清苦,可是老太太相当疼她, 别人家小孩有的, 她一样不缺。
时父这才放下心来,他应声道:“好,帮我跟老人家问一声好。”
“好,爸爸你早点休息。”时羽叮嘱道。
年关降至,天气依旧寒冷,春意探出头, 桃枝钻出白雪,在冷风中摇曳。大街小巷上,到处张贴了对联,小孩漆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兴奋。
时羽在年前几天就收了工,今天恰好在江恪家收拾东西去高铁站。中午,江恪回来拿问文件,看到时羽在收拾东西,旁边放了一个行李箱眉头一皱,语气不自觉地冷淡许多。
“你去哪?”
“去看奶奶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时羽恰好蹲在地上这衣服。
郁结难明的心绪忽然安心下来,江恪自己都没察觉这其中的变化,他开口问:“几点的车?”
“下午两点呀。”时羽回答。
江恪侧眸看了一下手里的腕表:“一会儿我送你。”
“好,谢谢哥哥。”时羽头也不抬,继续收拾她的衣服。
“你去几天?”江恪冷不丁地问道。
时羽背对着他,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她不太会归纳,一大堆东西揉在了一起。她无暇顾及江恪,随口答了句:“好久没回去了,这次大概要一周吧。”
江恪走过去,俯下身一把将小姑娘拎了起来,声音无奈:“别收了。”
“我来。”江恪的声音无奈。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讯升集团总裁,正认命地给一小姑娘收拾行李。要是钱东临他们在场,看了必定跌掉下巴。
江恪没几下就把行李箱收拾好了,小姑娘穿着裙子坐在床上晃腿,细白的小腿晃男人喉头发紧。
时羽见行李收拾好了,正要跳下来,男人目光一沉,低声问道:“又没穿鞋?”
时羽怕他生气,脑子转得飞快,她软声撒娇道:“一时忘记了,你抱我出去嘛。”
江恪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可一对上那双湿湿的大眼睛,他的心又烦躁了几分。
越来越拿她没辙。
他略微俯下腰,还没来得及张手,小姑娘张开双臂,猛地向他扑来。
小姑娘朝他砸来的时候,江恪只得出于本能反应伸手托住她的臀,还向后退了几步。时羽顺势揽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跟八爪鱼一样吸附在他身上。
“你怎么老是生气呀?”时羽问他。
“因为你不听话。”江恪抿紧了嘴唇。
和时羽同居的这段时间,她的生活习惯与江恪大相径庭。小姑娘老是爱在大冬天冷吃冰淇淋,吃了又肚子痛。
每次被江恪抓到,她都说不敢了,但其实时羽下次还敢。
睡觉也是,两人的房间相邻,江恪每天早上去上班都会去小姑娘房间里看一眼,没有哪一次被子不是被她蹬到了地上的。
她也不太爱穿鞋,整天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
时羽自知理亏,见男人继续冷着脸,她抱着他的脖颈,对着江恪薄薄的嘴唇亲了上去,唇瓣相贴,清甜的味道灌到他唇齿里。
一吻撤离,时羽手指绕到他脖子后面,摸了摸突出的棘突,哄道:“别生我气啦。”
江恪被撩得去额头出了一点汗,嗓音是难以抑制的难耐:“别动了。”
……
一切收拾好后,江恪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下午和商大那份并购合同,你替我去签。”
交待完后,江恪开车送时羽去高铁站。一路上,江恪基本没怎么说话,气压好像有点低。时羽没注意到这些,因为这段时间,她经常赶通告,昨晚更是录节目到深夜,所以在车上她累得睡着了。
到了高铁站后,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小时,时羽知道江恪忙的,开口说:“哥哥,我先走了啊,拜拜。”
“等一下。“江恪喊她。
时羽停下来回头,眼神疑惑:“嗯?怎么了?”
“我手指上的创可贴掉了,你有没有新的?”江恪面不该色地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用力蹭掉了原本贴着的创口贴,还用力按了一下伤口,原本皮肤层里快愈合的伤口倏地涌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