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朱长宁很可能躲在了襄阳王府之中。”唐非鱼说完之后,秋临晚开始分析,“想把他们一起解决掉就行了。”
“说得容易,要怎么告诉陛下襄阳王谋|反?”叶临川说了他自从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
听了秋临晚的话,顾西辞原本还在想,要是自己离开襄阳王府别院的时候,顺便去王府里逛一圈,当时找到朱长宁和襄阳王杀了他们现在就不会这么麻烦了。然后她就听到了叶临川的疑问。
在不暴露九天存在的前提之下如何告知陛下襄阳王谋|反?说一个藩王谋|反,这件事儿是要讲证据的,因为皇帝不能平白无故地发兵去把襄阳王抓回来,这样百姓们会不服气。但是调查一个藩王有没有谋反,这就不需要讲什么证据了,只需要皇帝开始怀疑就够了。想到这一点的顾西辞忽然回想起了在自己逃出襄阳王府别院监牢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被狱卒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囚犯,那个囚犯在临死之前拜托顾西辞一定要把一段消息传递到皇帝的手中。
“说起这事儿来,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顾西辞想了想,举手示意道。
“什么?”钟离鹤觉得有点儿惊讶。
“我在从襄阳王府别院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被关押的囚犯。”顾西辞开始给大家讲述自己曾经的经历:“因为我被关押的地方很是隐秘,不像是一般的监牢,而且那座监牢里面的犯人我只看见了我们两个,所以我推测他是个身份不一般的人。但是因为当时我自己武功没有完全恢复,那人也已经处在弥留之际了,我就没有带他出来。但是他托我带出去一句话,而且这句话……是带给当今圣上的。”
所有人都严肃起来,顾西辞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那个人说:襄阳王意图谋反……冲霄楼……证据。”
“我去调查一下冲霄楼——”唐非鱼立即说道,但话说一半他却又闭了嘴,有点儿尴尬地挠了挠头。
“隐元会中情况不明,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柳文素淡淡地瞥了唐非鱼一眼。
“我派门下弟子前去吧。”叶临川开口道。
“我落凤阁的弟子也可以打探一下消息。”钟离鹤点点头:“但是隐元会那边要尽快想办法收复回来……没有情报来源实在是太被动了。”
“我有个问题。”提起情报来源,顾西辞忽然想到了在监狱中暗中帮助自己的那个人:“是你们派人帮我从襄阳王府的别院逃走的吗?”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摇摇头。唐非鱼皱眉道:“我还在好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当时我们四处都找不到你的消息,后来是在某一天,我、老五、展昭和丁月华同时在茉花村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不日就会前往藏剑山庄,让我们去藏剑山庄等你。当时我们想着反正也没有线索,而且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就要召开了,九天都会去,不如就前去看看。在路上我们还分析这张纸条是不是赵绮白的故意挑衅,因为除了抓走你的赵绮白之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你即将去哪里的消息。”
听了唐非鱼的话,顾西辞陷入了沉思之中。天下能够无孔不入四处渗透的组织就一个隐元会,除此之外顾西辞再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能够帮助自己逃出生天。可唐非鱼现在亲口承认此事并非是隐元会所谓,也不是其他九天做的,那么会是谁呢?
在顾西辞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之后,白玉堂和唐非鱼忽然相视一眼。在唐非鱼使了个眼色之后,白玉堂犹豫着开口了:“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说过……海市?”
柳文素偏头看了一眼白玉堂,没有说话。
“海市?”秋临晚摇头,“那是什么地方?”
“海市是近几年崛起于江浙沿海一代的神秘势力。”叶临川开口道:“最初只是个海上集市,进行一些货物买卖之类的,但后来就逐渐发展成了各种东西都可以买卖,自然也包括情报一类的。这件事情幽天君应该比较清楚。”
“我父亲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但是都无功而返,而且海市并没有与隐元会起冲突的兆头,所以双方也就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唐非鱼说道:“我们曾经怀疑过是海市的人绑走了西辞,但现在看来这个推论大概是错误的。”
“海市,海市……”柳文素呢呢喃喃道,他忽然皱起了眉头:“这种买卖的手段,老夫怎么觉得如此熟悉呢?钟离兄,你怎么看?”
柳文素一边说,一边看向了钟离鹤。
钟离鹤也在思考:“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是……商会的手段。”
武林商会,数十年前在朱天君朱长宁尚未背叛九天之时,曾经是他手下的产业。商会也是在一夜之间崛起于武林中的,最初之时一个简单的贸易集市,可以让武林中人去交换自己需要的物品,如武功秘籍、跌打伤药一类的。但是逐渐发展之后,就连各种情报和人口都可以买卖。而朱长宁就通过规模越来越大逐渐霸占了整个武林的商会来控制大宋朝乃至全天下的钱财流通,每一家商号都有商会的入股,每一间店铺中的钱财流动都在商会的监视之下。但自从得知朱长宁背叛之后,为了彻底封杀朱天君的势力,商会就被其余九天联手在暗中毁灭了。
“难道海市其实是朱长宁的?”秋临晚皱眉:“所以他这么多年才能够逃过隐元会的制裁。”
“不像。”唐非鱼摇头:“如果海市是朱长宁的势力,那他不会对隐元会如此平和甚至暗中退让了不少业务。一般只要是海市和隐元会的任务目标对上,海市大多会放弃目标,绝不与隐元会发生冲突。”
“那这可奇了怪了。”叶临川说道:“如果不是朱长宁,还有谁会对商会的运作如此熟悉?或者只是一个巧合?”
“这就是我们需要调查的第一件事情了。”钟离鹤敲了敲桌子,拍板道:“想要彻底揪出襄阳王,就要先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除去。首先要调查清楚海市究竟是何人在幕后运作,以及是否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必要的时候要将这个组织彻底除去。这件任务……就交给西辞、玉堂和少言吧。”钟离鹤扫了一眼他们三人,淡淡说道:“同时也当做是组织对你们的考验,一切小心行事。”
“我比较想先干掉朱长宁啊。”顾西辞挑眉,“我说过我对于你们要做什么没有兴趣,会坐在这里不过是我们有部分目的是相同的。”
“调查海市也只是个过程,最后必然会干掉朱长宁和赵绮白。”钟离鹤淡定地说道。
“哎?师父,让我去吗?”一直蹲在钟离鹤身后发呆的谢少言忽然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揪住了钟离鹤的衣袖激动地拉扯着:“真的可以吗?!”
“为师年纪已经大了,这个位置迟早要传授于你……少言!你淡定一些,怎么这么不稳重!”钟离鹤开始还能十分淡定地与谢少言交谈,但是后来他实在是被烦的受不了了,于是一巴掌狠狠拍上了谢少言的头让他安静。
“玄天君这样……真的好吗?”秋临晚嘴角抽搐道。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平日笑眯眯的,但实际上内里黑成一只狐狸的徒弟,忽然觉得黑一点就黑一点吧,黑点也好,总比这位傻了强。
“他只是年纪小……”钟离鹤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少言,然后试图维护自己徒弟的智商。
“那就这样吧。”叶临川扶住额头,显然对于谢少言的脱线也不太放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了白玉堂:“那麻烦师弟你……多照顾他一下了。”
“放心。”白玉堂点头。
“还有西辞你……”叶临川看向了顾西辞,眼中的犹豫和关心明明白白。
“只要他不惹麻烦,我是不会揍他的。”顾西辞轻笑一声——但显然不是善意的笑。
“你说什么!”谢少言一下子就炸毛了,他蹦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顾西辞:“别以为你剑法厉害我就会怕你——”
谢少言忽然闭嘴了,一个原因是钟离鹤抬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个原因是顾西辞忽然把娉婷剑连同剑鞘一起递到了他的面前,凛冽的杀意在瞬间笼罩了谢少言。
对顾西辞在瞬间出手能反应过来的人只有道苦大师、柳文素和钟离鹤三位老前辈,钟离鹤对于谢少言肩膀上那轻压一下刚好让他避开了顾西辞在瞬间爆发的森然剑气。
“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了。”谢少言斜眼看了看抵在自己下巴上的娉婷剑,忽然对着顾西辞灿烂一笑。
其他人:“……”
顾西辞淡淡地瞟了谢少言一眼,收回了剑。
“咳,小徒顽劣,疏于管教,还望皓天君手下留情。”钟离鹤对着顾西辞拱拱手。
顾西辞摇摇头:“这次没关系。”
“我们说下一件事情。”柳文素及时跳出来转移话题,他看向了唐非鱼:“有关隐元会的整顿……”
“这件事情交给我自己就好了。”唐非鱼冷笑一声:“我爹还在里面陷着呢,怎么样我都得给他救回来啊。”
“那就交给你自己。”钟离鹤点点头:“第三件事儿,皇城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