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额角冒汗,交代了底下人把赵伊绚和庄晴送去酒店,匆匆小跑着去追怒火冲头的应辞许。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应辞许被纱布裹着的手,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说,老板啊你女人要不就先给我抱一下吧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呐?
他亲爱的应总可能会直接给他一拳让他先裂开看看。
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平嘴巴禁闭,小跑着赶过去先过去替他开了后座门。
应辞许抬手粗鲁地将谢汀扔进了后座。
真皮座椅柔软而舒适,谢汀飞出去,后背重重陷进去,侧脸贴在软软的皮质上,她舒服地蹭了蹭,嗓子里咕咕唧唧地轻哼了一声。
对这张床还挺满意。
应辞许站在车外,一手抵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
谢汀鼻端嗅到熟悉的味道,终于迷迷糊糊地半张开眼,迎面撞入应辞许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应辞许?”
谢汀怔了下,忽然粲然一笑,强撑着软绵绵的身子跪坐起来,呼啦啦朝他扑了过去,圈住他的腰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哦。”
酒鬼,又软又甜的小酒鬼嗲着嗓子往他怀里乱蹭,应辞许的火气蹭的熄了半截。
她下巴抵在他胸口,仰着头往上看他:“你来接我啦?”
他冷着脸,声音里还有几分低气压:“嗯。”
谢汀笑嘻嘻地,抬手去够他的头,揽在他脖子上把他整个身子拼命往下压,自己翘着身子,像条鱼一般,噘着嘴去够他:“亲亲,亲一下。”
应辞许:“……”
他抚额,瞥了眼一旁背着身子拼命抖肩的周平,勉为其难地顺势往下弓了弓腰。
谢汀一下子咬住他嘴唇,嘬了两口,一边亲他,一边两手并用往上爬。
光上手还不满意,接着连脚都用上了,直往他腰上圈,整个人都要挂在他身上,嘴上还委委屈屈地:“你怎么不抱我呀?你不爱我了!”
应辞许:“……”
万万没想到灵魂拷问是这样的突如其来。
他被她弄的心头燥火升腾,揽着她腰稳住她,谢汀一被抱稳,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就捧上了他的脸,对着他嘴唇脸颊额头mua mua mua一通狂亲,亲的他一脸口水,热情的让人无法招架。
应辞许真是被气笑了,任她捏着他的脸胡乱盖章,强行驾着她坐进了后座。
一旁的周平深深松了口气,坐上驾驶位第一件事,迅速将挡板升了上去。
谢汀被按在应辞许怀里,她太不乖,扭来扭去的不愿意,推开他的手臂,直接kua坐在了应辞许腿上。
应辞许一滞。
谢汀已经不管不顾地滑下来,紧紧地贴着他,扯着他的下巴继续亲。
总归进了车里,应辞许随她□□了,可这会儿她有了着力点,两只手腾了出来,立刻开始作乱,顺着他脖颈一寸寸绵软的揉捏,脊椎一寸寸窜起麻。
接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水蛇般缠上了他的腰。
应辞许眸底暗火烧起来,他手受伤不方便,没法推开她,额角薄汗沁出来,声音都哑了了,只能紧紧箍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缠绵地唤。
“汀汀,崽崽,你乖一点,好不好?”
谢汀嘴巴一翘,眼底水意都沁出来:“我不乖。”
她亲他脖颈,那里皮肤脆薄,她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撩在他泛着青的血管上。
缓缓向下。
应辞许后槽牙紧紧咬着,呼吸渐渐重起来。
她一双沁着水的眸子迷蒙地望着他,声音娇软:“应辞许,我要。”
不等他回应,她着急地软着嗓子求他:“应辞许,我喜欢你呀。”
应辞许眼里的暗火点燃整个车厢,他眸子紧闭,敲窗哑着嗓子,喊周平:“停车,你先下去。”
……
谢汀睁眼时,第一眼望见的是月光。
澄澈明亮的月光,透过车窗,温柔地在她眼皮上跳跃。
车窗……
等等,为什么是车窗??
她愣了几秒,男人含着半分笑的声音在她耳边沙哑回荡:“醒了?”
谢汀酒意多少已经散了几分,但仍迷糊着,偏头小声问:“应辞许,这是在哪里呀?”
“在车上。”他答。
“哦,”她含含糊糊地,脑子不太清醒,“车上……我、我不是在医院么?”
应辞许借着月光轻轻亲了下她头发,顺着她答:“嗯,在医院,然后你早上去墓地了。”
谢汀一下子愣住了。
月光忽然被镀上一层哀伤,谢汀仍醉意熏然的脸上,渐渐露出难过的表情。
“今天是温雪的忌日……我喝多了。我们都喝多了。”她捏着他的衣襟,小声说着,忽然又着急起来,“赵伊绚和庄晴呢?”
“我让人送她们回去了。”他抱着她,很温柔,循循善诱,“崽崽今天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呢?我会担心的。”
谢汀出神了片刻。
“因为难受,”她说,“因为难受到心脏要炸掉了。”
应辞许眸光描摹在她微微下垂着的眉眼上,声音很轻:“跟我讲一讲好不好?你们和……温雪的故事。”
……
那是两年前的小长假。
四个刚入大学的女孩子,一见如故,好的令人嫉妒。
宿舍夜谈会里,年轻女孩的梦想在夜空里飞舞,温雪比庄晴还要小几个月,总是笑得很柔和,小声却坚定地:“我可是要拿影后的人呀。”
假期学校里空荡荡,温雪要和青梅竹马的男友苏绍去约会,被庄晴截胡,提议一起出去玩。
去了一个边陲小镇,碧石般的湖泊,连绵雪山,少数民族淳朴的笑脸。
那之前一切都是开心的。
直到那天。
民宿主人给她们介绍了一个偏僻的景点,人少又漂亮。她们心动了。
临出发时庄晴不舒服,留在民宿,剩下三个人租了辆车,谢汀和赵伊绚都刚拿过驾照,年少轻狂,决定自行开车前往。
中途,她们停车去路边村子里的小卖铺买水,村民看她们是外地人,热情的给她们介绍离村子不远的一个小景点,吹得天花乱坠。
那时三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哪知道,他推荐人过去,都是要拿回扣的。
三个人觉得总归是随便散散心,没有目的地,去哪里都好,便决定临时过去那个小景点看看。
这个决定是毁灭的起点。
道路偏僻,未开化的小村子,道路上都是泥。两边的树林参天而立,鸟鸣高亢,阒静的午后时光,路上连辆车子都难看到。
因此有车子驶过时,坐在副驾的温雪百无聊赖地看了过去。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速不慢,摇摇晃晃地开到了她们前头。
温雪扫一眼后车窗上厚厚的灰尘,心里琢磨着这车子有多久没有洗过了,下一秒,后窗上忽然出现了一只小手,“啪”地一声打在车窗右下角。
温雪定睛扫过去,忽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个血手印。
小小的手掌,脏兮兮的,浸满了鲜血,重重扣在车窗上,一动不动。
她嗓子干涩:“你们看——”
谢汀和赵伊绚看过去的前一秒,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徒留一个残缺不全的印记。
谢汀有些不明白:“什么东西?”
赵伊绚也凑过来,没看出来什么名堂:“看什么?看前面这车好脏?”
温雪眉心皱着,把血手印的事情和她们说了。
谢汀和赵伊绚惊讶极了,又觉得她是不是看错了。
最终三个人一致决定,先跟着这辆车看看情况,总归他们目前的路线是一致的。
路况不太好,前面的车开的也不太快,她们远远缀在那车后面,跟到了一个废弃的学校。
远远地望见面包车停了下来,她们不敢再往前,接着树木的掩盖,小心地瞧着那一边。
车门打开了,副驾上跳下来一个高瘦的男人,紧接着,驾驶座的男人也下了车,这个男人矮小阴鸷,下车先警惕地向四周望了一遍,才将车门拉开。
甩手扯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出来,接着是一个男孩……
孩子们浑身脏污,手被绑在身后,垂着脑袋一动不敢动,一个小孩下车时腿软了一下,矮小的男人一巴掌甩了上去,孩子当场鼻血喷了出来。
第一次目睹这样的事情,三个女孩子吓破了胆,蜷缩在车上,一动都不敢动。
谢汀抖着手摸出了手机,手忙脚乱地拨了110。
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所在地,只能给出两个有用的信息点,河边、废弃的学校。
警察让她们三个不要轻举妄动,他们马上赶过去。
一个小小的面包车上,载了将近20个孩子。
最后一个孩子被拽出来时,温雪捂住嘴叫出了声:“她、她的手……”
她左手手掌上,满是脏污干涸的血,正是温雪看到的那一个。
小女孩走路时踉跄了几步,高瘦的男人打了两下粗糙的手语,她们才看懂,这女孩儿是个聋哑小孩。
清点完毕,两个男人带着一群孩子进了学校,面包车静静地停在校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