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冷笑:“哟,说了半天,原来是惦记着人家家里好吃的!人家吃好东西的时候眼巴巴盯着,当初人家落魄的时候,咋没想过扶持着?”
这村子小,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大家心里都门儿清。昨晚下大雨,温茵茵家里被水淹了,后来上回开小汽车的男同志来了一趟,再之后,她们家就飘出了肉香和饭香味。对此,村民人一点都不眼红,相反,还默默为她们家开心,心想这娘俩终于苦尽甘来了。
“以前也没见你和茵茵家来往走动,现在要打秋风了,倒是想起她们来了!”
“秀华,这样做人不厚道啊。”
周翩翩见形势不对,扯了扯温秀华的胳膊:“娘,说话之前要三思,别这么冲动,得罪人。”
温秀华却不理,挽起袖子就要与这些村民大吵。
温秀华嘴皮子溜,但这些村民们也不是好惹的,你一言我一语,跟她争执不休。
远远地,村支书何宏跃手中拿着一碗红糖,往温茵茵家走去。
刚才见自己的孩子和媳妇如此让温茵茵难堪,他心里过意不去。
想到他一辈子做人堂堂正正,媳妇却一个劲想要算计人,贪小便宜,何宏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加紧了脚步,正要将红糖送去给温茵茵,却忽然听见熙熙攘攘的争吵声。
他们村子里,大家一直都是和气的,平时很少有红脸的时候。现在,却闹腾成这样,何宏跃心中狐疑。
人群中的那个妇女是谁?
他皱了皱眉,脚步一顿,停下脚步仔细听这些人说了些什么。
而温茵茵家的大门口,温秀华还在闹。
宁静的小村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乌烟瘴气,见打扰了大家,温茵茵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说道:“姑姑过来住,我们本来是欢迎的。但是她一来就是三个人,要把我和我娘都赶到文良过去住的那屋去。”
众人愕然,更觉得温秀华不要脸了。
“文良那屋多小啊,孩子睡都嫌挤,你们娘俩怎么住?”
“去别人家里借住,那就尽量不给人添麻烦。茵茵她姑倒好,还想让主人家挪地方呢!真不知道是谁给她惯的这毛病,自私成这样!”
温秀华跺了跺脚,还要争辩。
温茵茵又打断了她:“我姑一来,我们家全乱套了。她脚上都是泥,把屋里踩得脏兮兮也就罢了,还直接躺我娘的床,连鞋子都不脱。还有,我用当初单位领导发的购衣券在镇上买娘买衣服,她二话没说就拿去试,衣服撑大了不说,还想直接给自己留着。要不是她实在穿不下,那衣服肯定已经被抢走了。”
“就是最不讲究的人都知道困觉要洗脚的,你倒好,穿着鞋就爬人家炕?”
“瑞兰嫁到咱村二十多年了,我很少见她买衣服,你一来就要把人新衣服抢走?你咋这么能耐呢?”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针一般能扎人,听着她们说的话,温秀华气急败坏,却不知如何反驳。
周翩翩惨白着脸,急切道:“婶子们,你们误会了,我娘不是这样的人。”
在这些上了年纪的村民们看来,周翩翩到底还是个孩子。见孩子吓得快哭出来了,她们便撇撇嘴,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温秀华却不干了。
她咬着牙关,直接就要往她们家里闯:“这屋子是我哥的,我哥的就是我的。你们在这里住了多年,已经是便宜你们了。现在我要回来了,你们给我滚!”
温秀华情绪激动,横冲直撞就要上前,周翩翩拉不住她,村民们为了姚瑞兰与温茵茵,不得不帮这个忙。
一时之间,一切都乱套了,尖叫声与斥责声夹杂在一起,充斥着人的耳膜。
“安静!闹成这样,成何体统?”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从后传来,村支书何宏跃铁青着脸走过来,神情严肃。
村支书到底是有威严的,一时之间,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头。
“何支书,你终于来了。”温秀华仿佛看见了救兵,舒了一口气,“我要……”
“我听得很清楚。”何宏跃看向她,神色冷静,一字一顿道:“这宅基地本来就是国华和瑞兰两口子的,现在国华离开村子这么多年,按我们村的乡例,屋子早就已经归瑞兰所有了。瑞兰和茵茵要是不同意,谁都不能打这屋子的主意。”
周翩翩愣了,她娘不是说这屋一定能争回来吗?
“你放屁!这是哪门子乡例,我咋没听过?”温秀华一听,再也不顾及自己的体面了,她瞪着眼睛叉腰,一副要据理力争的架势。
周翩翩赶紧上前去拉她,她却不管不顾,与泼妇没有任何区别。
见着温秀华这失控的样子,何宏跃不由厌恶。
周翩翩见此情形,急得快哭出来,轻声说道:“支书,我们家出了变故,我娘带着我们姐妹俩,真没地方去了。村子如果不愿意收留我们,那我们该——”
这个问题,何宏跃也考虑过,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本来村里可以借你们一间空置的草屋,暂时先住着。但是,你们给温同志家里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事情不能就算了!”
何宏跃的话音刚落,温茵茵脑海中系统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成功捍卫自己与母亲的权利,不再忍气吞声,强大气场加持奖励发放。】
第27章 骑虎难下(二合一)
【成功捍卫自己与母亲的权利, 不再忍气吞声,强大气场加持奖励发放。】
温茵茵的嘴角微微一扬。
捍卫自己与母亲的权利,这听起来并不难, 可对于上一辈子的她来说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她做到了。
强大气场加持的奖励?一会儿得好好试一试。
温茵茵唇角的笑意淡淡的, 看起来并不嘚瑟, 相反还有几分云淡风轻的意味。
温秀华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总不得劲, 又听村支书说不能这件事不能算了, 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为啥就只给我一间草屋?”温秀华不服气道:“草屋不结实,我想住瓦房。”
她话音一落,好几个人都笑出声来。
“人家瓦屋都是自己花钱修的, 凭什么白给你住呀?得亏支书厚道,要是我管事,直接给你赶出去!”
“头一天来呢就吵得鸡飞狗跳的,把你这样爱算计人的妇女招过来, 以后可得惹麻烦!”
这个时候的村支书虽然是有威严,德高望重的样子。但是, 这并不代表他不听取群众的意见。村民人你一句我一句, 一个个都不欢迎温秀华,见这一幕,周翩翩的心底微微一沉。
她轻轻扯了扯温秀华的衣袖, 小声说:“娘,咱先住下来再说。”
温秀华也不傻, 多少也看出来自己的处境不太妙,于是哼唧了一声, 说道:“行吧,有得住比没得住好。那草屋在哪里?我们去瞅瞅。”
说着, 温秀华拉着周翩翩就要走了,却不想,村支书伸手拦住了她的路。
“你把温同志家里的地给弄脏了,床单也踩了泥,整理干净再走。”
这个时候的上湖村,几乎每户人家家里都是水泥地,水泥地耐脏,一瓢水往上面倒,很快就洗好了。姚瑞兰爱干净,平时自己进屋之前都要把鞋底擦了再进去的,今天家里被温秀华踩得都是泥渍,本来就难受了。这会儿何宏跃一出声,她连想都没想,去屋里拿了水瓢。
“你去洗吧。”姚瑞兰想了想,又说道,“床单就不用洗了,家里没多的换。你拿出去在竹篙上晾着就成。”
姚瑞兰此时说话还挺硬气,温秀华想啐一口,可她一抬眼,对上的就是何宏跃不由分说的眼神。何宏跃板着一张脸,眼底虽没有怒气,但是,却是笃定的。
这村支书好像是铁了心要帮温茵茵她们出气!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温秀华有些懵,她想要撂挑子走人,可那草屋怎么办?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温秀华恨恨地夺过姚瑞兰手中的水瓢,慢吞吞往屋里挪,刚才风风火火的架势早就不见了,她觉得自己才是那霜打了的茄子。
温秀华进了屋,猫着身体提着水桶去打水。
望着她的身影,周翩翩脸色发白,小心翼翼地看了温茵茵一眼。
可就这一眼,突然之间对上温茵茵幽深的眼。
温茵茵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洞悉着什么一般。
这眼神太精明,与平日里的温茵茵是截然不同的,周翩翩心一慌,跑到屋里给温秀华帮忙去了。
“温同志,这碗红糖是孩子她娘前些天刚去供销社买的,给你装一点。”何宏跃把自己带来的红糖递给温茵茵。
温茵茵知道村支书这人不爱做表面功夫,便没有推辞,拿着碗回屋,将红糖倒进自家的瓷碗里。
望着这绵绵的红糖,她的心情大好,晚上可以喝红糖水啦!
温茵茵把红糖装好,正要把空碗拿出去还给村支书,突然听见趴着洗地的温秀华发出愤愤不平的声音:“过来想捞点好处,蹭点吃的,你爹给留的钱咱们就自己存着,不用给你奶。可没想到,这温茵茵精得很,她娘现在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