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艺我见过了。”楚若憋笑道,“鬼斧神工。”
璇玑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被楚若当做作业后,她慢慢涨红了脸,狠狠地瞪了楚若一眼,甩门而去。
【女皇大人一生的痛啊。】小和尚摇头叹息。
楚若垂了眼没说话。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有贤之士来齐国多为稷下学宫,今日又是一位大家演讲,璇玑早早前去听讲,楚若也随之一前去,观摩这盛世之景。
“这么多贤士。”璇玑对楚若说,“他日朕也要建一个。”
“叫什么?”楚若打趣问璇玑。
“凤凰台。”璇玑想也不想将报出,“他们说只有在太平盛世才会出现凤凰,那么朕就要造一座凤凰台,让凤凰永远留下来。”
“你会的。”楚若认真道。
璇玑没有回复,但她的姿态已经给了回答,他日盛世,为她一手开创。
人群逐渐往一个方向聚拢,大家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从里到外依次是稷下学宫的学员,赶来的有识之士,最末是像璇玑这类慕名而来又无名气的人。
璇玑也不抱怨什么,她拉着楚若一起坐下,正襟危坐,等着台上的人发讲。
不多时,一位身着深衣的长者出现在台上,台下的人顿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竟是子秉先生,他竟然来了,此次讲学定是精彩。”
“快看,是祭酒大人。”
璇玑的目光从子秉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从一边上来的中行卿。
祭酒大人与子秉先生。璇玑稍稍抬高了头,心想不知祭酒大人是用儒家学说,还是用法家之度。要知道,子秉先生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凡与他论辩的人,皆被说的哑口无言,甘拜下风。
中行卿上台后与子秉鞠躬后各自坐好,他首先开口,“此次论辩,白马非马。”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当年子秉先生一篇《白马非马》问世,令他蜚声远扬,传言儒家圣人之孙专门来赵国拜访,与他辩论,竟是失败,如今祭酒大人也要踏上后尘吗?
“肃静。”中行卿高声道,“子秉先生造访稷下学宫,进行学术交流,莫要拘泥身份,尔等自当畅所欲言。”
下面的人安静下来,皆喊“诺”。
“那么,我先开个头。”中行卿捻着山羊胡道,“素闻先生高谊,愿为弟子久……”
一轮辩论完,中行卿虽被说的无言以对,但却笑脸相迎,他对台下的人说,“诸位,莫要拘束。”
不多时一位儒家弟子站了起来,向子秉行了一礼,开口道,“久闻先生大名,敢问……”
璇玑听着上面的人回答,附到楚若耳边轻声道,“朕看也不过如此。”
“你有对策。”楚若问她。
“不屑之。”璇玑不喜欢名家的东西,诡辩之论,诡谲奇异,难登大雅之堂。
“百家之中名家占据了一席之地,挤进九流,你莫要小瞧。”楚若拍了拍璇玑的肩膀,“我问你,如果他国以文试刁难,诸子百家中谁最合适?”
璇玑在脑海中快速过滤着百家,虽然最终的选择不是名家,但璇玑还是附和楚若,“若,你的话是对的。”
“存在便有道理。”楚若不希望璇玑有所偏见,“孤掌难鸣。”
“朕记下了。”璇玑站了起来,从远处走向中心,她直视着台上的子秉,一步步走到前方,拱手道,“后生不才,请教先生一二。”
“汝……”中行卿看清了璇玑,话语惊讶。
子秉侧过头看了中行卿一眼,见对方又是面带微笑的样子,便收起疑惑之心,和声道,“请讲。”
*“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骊马,马也,乘骊马,乘马也。”璇玑停了一下,注意观察子秉的表情,接着说道,“一马,马也,二马,马也。马四足者,一马而四足也,非两马而四足也。马或白者,二马而或白也,非一马而或白。”*
子秉笑着听完璇玑说的话,转头对中行卿说道,“后生可畏。”
台下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璇玑,有钦佩,赞扬,激动,也有不服者的挑衅。
“这……”中行卿站了起来,他想说璇玑是女子,但看到台下的人,神态不一的表情以及璇玑倨傲的眼神,他似乎觉得,他不应该这样做。他难道因为璇玑的性别而反驳她的话,抹杀她的存在,这与昏庸有和区别。
“祭酒有什么要讲的吗?”子秉奇怪道,这可不像平日里的中行卿,大惊小怪,有失风度。
“自叹不如。”中行卿解释了一句,他亲自走下来,走到璇玑面前欲言又止。
“予便准你。”顶着学员的目光,中行卿咬咬牙道,“入宫旁听。”
“谢过祭酒大人。”璇玑向中行卿行礼,她转身来,面对众人,听着他们的欢呼之声,面色沉稳,不喜形于色。她越过众人,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楚若,两两相接,心神领会。
孙友或许真的错了。中行卿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在心里叹气,如此之才,何愁无大施拳脚的空间,这乱世,终有一人来平定。
第45章 五千古女帝(三合一)
虽然只是入宫旁听,但这其中的意义却是不同,因为不是所有大家都会公开讲学,如果说儒家有教无类,广收门徒,把量多二字做到了极致。那么纵横家则是把精字发挥的淋漓尽致,稷下学宫极少见到纵横家的人。
璇玑在稷下学宫听了一段时间后,回来跟楚若抱怨,“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位,多数还是无稽之谈,真是无趣。”
“你初到稷下学宫时,兴高采烈的,绘声绘色向我描述稷下学宫的情景。”楚若坐在那里弹琴,笑这会孩子气十足的璇玑。“这才多久,就厌倦了。”
“今日听祭酒大人谈起纵横家,甚是仰慕。”璇玑抱膝和楚若聊天,“可惜不能听得一席话,平生憾事。”
“你这是喜新厌旧。”楚若摸到了璇玑的想法,她不过是觉得无聊了。
“他们多谈治国论世,又或者知人谈事。”璇玑整理了一下在稷下学宫学到的东西,“朕想知道的是,如何拿下这天下,而不是在那里谈礼法,谴责以下犯上。”
“你可以去多听听法家的东西。”楚若道。
“说起法家。”璇玑把知道告诉楚若,“听说去鲁国的季充回来了,看来鲁国国君并没有重用他。还有……”璇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兴奋道,“若可知公孙宿?”
“……自是不知。”楚若笑道。
“传闻得公孙宿者可统一天下,天子多次请他为师,他都拒绝了,后来惹恼了天子,公孙宿于是隐居山野,不知去向。”璇玑说完,又觉得流言不可信,“若得到他真能统一天下,公孙宿干嘛不自己来。”
“士为知己者死。”楚若很能理解这种想法,亲手将一块陋石磨成美玉,这种成就感是不能用言语来说明的。楚若看向璇玑,把萝莉养成女帝,他在做。想到日后公孙宿要插|进一脚,楚若顿时不爽。
“怎么了?”璇玑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去做饭。”楚若丢下璇玑出去了。
趣事就这样揭过,璇玑虽然抱怨稷下学宫,但还是每日前去,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百家思想,不但要完成与孙尹的约定,她还要结交有贤之士,为将来打下基础。
一晃又是一年,楚若比划着璇玑的身高,感叹女孩子长个就是快,刚做的衣服没几天就嫌短了,才穿了几次就要扔掉,着实有些可惜。
“短了再去做,小钱而已,不必在意。”璇玑抱着新做的衣服,完全不把钱当做一回事。
楚若默默看了背包里的金币,理解了一句话,有钱,任性。
“你准备好了?”楚若问换上女装的璇玑。
“天下人敢耻笑,朕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奇耻大辱?”望着镜中的人影,璇玑眼中跳跃着耀眼的光芒。
楚若替璇玑梳好头发,为她戴上玉钗。“我等你凯旋而归。”
放下铜镜,璇玑起身离去,动作中带着高贵又有傲气,糅合了很多东西,使她看起来不同于寻常女子,她不仅仅是楚国的公主,她还是稷下学宫的一员,能知天下事。
【楚若,你不告诉她吗?】小和尚目送璇玑离去,垂头丧气。
‘没有必要。’
离讲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中行卿的神情也越来越不安,前来拜访的子秉见他这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不由问道,“发生何事?”
“有件事。”中行卿没具体说明,“成也是输,败也是输,如何是好?”他说完这话,又添了一句,“莫再要绕我。”
“咳。”子秉憋笑道,“既是如此,顺其自然。”
“你今个怎么和我说起道家的东西。”中行卿纳闷了。
“这个节骨眼你还要听。”子秉问中行卿。
“不不不。”中行卿连忙摆手,起身离开这里,算算时候她也该来了。他看坐在优哉游哉的子秉,道,“不如你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