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这俩仇家个子不矮,体型不瘦,干架技能却格外不堪,短短时间内被宋尘三拳两脚就又干趴下了。
“别打了,给弱鸡留点面子吧。”最后付染实在看不下去,还是冲出人群拦住了正要继续挥拳的宋尘。
这下,地上鼻青脸肿的两个汉子总算明白了情况。他们出于理亏又干不过架,只能爬起来为先前的混账话赔笑道歉。
付染虽搞不清状况,但也知道这是服软,就忙扯着宋尘走回内、衣店。一边扯一边问:“你认识那两个人?下手那么重,是结了啥大梁子?”
“不认识。”进了店,宋尘视线变得狭窄,盯着地板淡淡开口,“单纯觉得碍眼。”
碍、碍眼?
那么发了狠地揍人,结果只是因为碍眼?付染身躯一震,暴力倾向啊这是……正腹诽,旁边导购员又笑眯眯凑过来比划手势。
付染会意,指着面前内、衣架上刚刚试穿过的白色蕾丝款式说:“就这个。”说完再看宋尘,他不知何时已偏过头去。
抿抿唇,她只好蹦跶到另一边去瞄他:“宋老板,我这儿沟通障碍呢,辛苦你去结账。对了,帮我告诉导购员,这蕾丝的要买上两套。”
显然,宋尘有些拘谨,话也不回,目不斜视地跟着导购员去了柜台。付染跟在后面不禁暗笑,不就陪女人买内、衣么,这人难道是害羞了?
真纯情呐。
而且奇怪的是,明明同样的方言,从别人嘴里出来是叽里呱啦,到宋尘这儿却觉得十分好听,柔和地像是在念异域诗文。等他跟导购员沟通完毕,付染乐呵呵接过购物袋,问了句:“宋老板以前没陪女朋友买过内、衣?”
这种话题,按照宋尘的性子,付染本以为他并不会搭理她。但事实上,宋尘很快回话了,依旧淡淡的语气:“没有。”
听着大概不是个明朗的答案,他后头又补一句:“我没有过女朋友。”
步入大街,明媚的阳光拥着地表,付染侧目,宋尘的侧脸,轮廓硬挺,棱角分明。甚至,他浅麦色肌肤的健康光泽,也略让她沉迷。她语调一扬:“巧了,我也没有过男朋友。”
宋尘闻言,顺着光投来视线。
付染继续说:“要不这样吧宋老板,咱俩凑合凑合,谈谈恋爱。不过事先说明,男女朋友之间可不存在什么欠债,下午回旅店,我得把阿立记的账簿扔了。”她说这话时眼睛眨啊眨的,裹满笑意。
连眉梢,也弯出个狡黠的弧度。
然而宋尘,还是那个眉眼冷淡的宋尘,两手插着裤兜大步走了,貌似对此提议没得一丁点兴趣。
付染瞠目,是她魅力不够高,还是他宋尘不够直?想她娱乐圈美貌动人的当红小花,竟然就这样被秒拒在街头?
心下不甘,面子受损。付染捏个粉拳,追上去:“我开玩笑的,等等我嘛……或者当我粉丝也行啊,真爱粉,事业粉,颜粉,实在不行路人粉也OK的,都随你挑!但是宋老板你看啊,粉丝和偶像之间,也没得啥还钱不还钱……”
第5章 肌肉线条
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听见摩托车声响,阿立很快跑了出来,自觉卸下摩托车后坐的行李箱,提着就要进屋。
“阿立,谢谢啊,我东西买得多,箱子应该很重吧。”付染跟在旁边,手里拎个麻袋引人注目。
“不重。”阿立低头瞄到麻袋,问,“姐姐,这是什么?”
“啊,我在街上看见有卖麻袋的,多漂亮一个,就顺便喊你老板买了两只鸡试试它结实不结实。”
能把买鸡的理由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付染还是头一个。她也不觉羞,大大方方回头看一眼还在前院捯饬摩托车的宋尘,大喊一声:“宋老板快点进屋,你嘴角边有伤,我来给你擦药!”
那边宋尘远程丢来个平淡眼神,没有应话。阿立立即表达关心:“姐姐,发生什么了,老板怎么会受伤?”
“也没发生什么。”付染甩甩自己及肩直发,表情神秘地说:“就是我觉得你家老板,可能有暴力倾向。以后咱们还是小心点,别惹他生气,也别让他觉得咱们碍眼。”
“……哦。”阿立似懂非懂挠挠头。
付染这才放心。其实说来,明明她这般美貌,只能令人赏心悦目,何谈碍眼?不过如今寄人篱下还是小心行事比较好,宋尘受了伤,她给他上药,礼尚往来,彰显美德。
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人美心善,付染唇角含笑在厨房放下麻袋,洗手去杂物间找到医药箱,翻出碘伏,棉签和药膏。
餐厅一角,柔和的光线透过玻璃幕墙带来温度,宋尘看着桌旁拧个碘伏盖都拧得很别扭的付染,喉结一滚:“我自己来。”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但付染本着有恩必报的原则,坚决要为宋尘处理他那点干架小伤口。
谁知话刚说完,她捏着棉签倾身上前,一只脚竟不慎绊了下桌子腿,导致端坐在木凳上的宋尘突然遭受到碘伏的滔天泼洒。
他唇角,下巴,锁骨,以及身上那件亚麻长袖衫,无一幸免于难。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付染抓狂,忙扯过桌上卷纸上上下下给宋尘擦拭。
而宋尘倒是出奇地淡定。他好像早看穿了付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属性,起身就往厨房走:“我去漱个口。”
付染当他生气,跟在后头媚声媚色:“宋老板别生气,好歹您也是个尝过一点碘伏味儿的人了,阅历多丰富呐。”
洗碗槽边,宋尘闻言,摸到水龙头的右手愣是收了回来。接着他身形一侧,拇指搭上嘴角。
随即,一滴残余的褐色液体落到了付染粉唇上。
是宋尘用右手拇指轻抵住她唇瓣:“你也丰富下。”感受着下陷的棉软,他的黑眸微不可察颤了颤。
付染无觉,只被鼻尖萦绕着的化学气味狠狠刺激一把:“你你你!”宋尘的手还没抽离,她自个儿连连后退几步。
咳,不就一个小小的报复式举动,怎么还怪撩人的?
一觉得局促,付染眼珠子开始乱转。恰好瞄到窗外阿立正在院子里晾床单,她立即化身成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义正言辞地开溜:“不是说劳动力抵债么,我这就干活去。”
不久,后院东墙角床单满挂,拴在两棵槐树间的粗麻绳受重下弯。付染站在大片洁白中,同床单一块儿映着日光熠熠生辉。
其中有一角布料被风吹起,拉开的空隙里,付染看见宋尘两手抬高脱下了长袖衫,露出坚实的胸肌、腹肌,肌肉线条紧致而有型。散发着的男性荷尔蒙竟是铺天盖地。
瞧他大概像是要洗衣,下了台阶直奔院中一个手摇水泵。那水泵已然历经岁月,老旧得很,绿漆掉了大半,锈迹斑斑。
付染出于愧疚,赶紧跑过去献殷勤:“宋老板,我给你洗呀。”说着也不等宋尘反应,上手就把他染了大片褐色的衣服扯过来,丢进水泵旁边一塑料洗衣盆里。
洗衣盆是塑料款式,蓝色的,底部还粘着模糊不清的卡通印花。盆边有个手工竹制皂托,皂托上搁着块用了一半的白色肥皂。付染先摇水泵在盆里接了水,再蹲地上拿着肥皂往长袖衫的染色处揉搓。
搓着搓着,她内里那股娇贵劲儿又慢慢浮现出来:“宋老板,要知道,我可从来没给别人洗过衣服。以前在家,衣服都是丢全自动洗衣机里的。有些料子特殊的,就由小助理送去干洗店。总之,这是我第一回 给别人洗衣服。”
末了又腆着脸:“不过你也不用太感动,我说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四十五度仰望着宋尘,付染发现这个男人连下颌都很经得起考验,好像并不存在死角,硬朗的面部轮廓,深邃的五官,不仅耐看,怎么看怎么好看。
且见他眼神温润,很可能是被她感动了。付染心里窃喜,他一感动,欠债什么的自然而然也就好说了。
不过眼下犯难的是:“这染色的怎么搓不掉啊?”满腔热情受到挑战,付染哪里肯认输,埋头捏拳一顿暴躁猛搓,“宋老板,稍等啊。”
不想话音才落地,一声清亮的裂帛之声响彻庭院。是的,宋尘那件长袖衫在付染的手里裂开了……又长又宽,好一道破烂口子,在水盆里皱巴皱巴得像团腌咸菜。
“啊哈哈,排雷,排雷。”作为一名合格演员,付染自认具备精湛演技,此刻看向一旁发愣的身影,她以干笑掩饰吃惊,张嘴风轻云淡,“宋老板,这衣质量不好,你以后得换家店。”
不过这掩饰得成功不成功,付染不得而知,因为宋尘最后话也没说就走了。只她知道的是,那人先前眼中的那点温润,再无迹可寻了。
……虽说对于讨好宋尘这事,付染总是再三失败。但经过确认,付染发现宋尘好像并没有生气。
到了夜里,他又耐心给她做了餐叫花鸡。
炉灶是大山里的原始烤箱,将清理了内脏的整鸡里外腌上料酒老抽、姜蒜之类,再用荷叶和湿泥包裹紧,丢进旺火堆中烤两个小时,这菜才能上桌。且这夜阿立回村去了,两个金黄油亮的大鸡腿全进了付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