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咦,余栀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哭过了?”南藤关心完菘蓝才注意到余栀在一旁注视着他们很久很久了。
菘蓝听到南藤的问题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说,“她超级可爱的,明明是我进手术室,她却弄得比我还要紧张,拉着我的手哭了出来,劝都劝不住,到我快要进手术室的时候倒还担心她呢。”
余栀耸了耸肩,附和着说道,“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是不是好丢人的。”
“当然不会啊,你真的很单纯呢,”菘蓝笑说着别过头,“南藤你不是还有工作吗?怎么有时间跑到这里来,闲的吗?”她又看向摆了满满一桌的补品,柳眉紧锁,“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我只不过是打个胎,你觉得还不够丢人的吗?”
“不…不是的,我担心你的身体….”南藤拼命的摇着头想要拉着菘蓝的手再次被推开,“快走吧,去上班吧,我可懒得看到你,”他还想跟菘蓝说说话,而她却已经躺下身背对着自己。
话到嘴边,南藤只好咽了下去,他一步三回头,还是放心不下菘蓝。走出了病房又跑了回来,千叮咛万嘱咐余栀一定要好好照顾菘蓝。
余栀不曾看到南藤这样恳求的目光。她勉强的笑着,答应了他。
南藤走后,病房里又寂静下来。菘蓝转过身见南藤真的离开了尝试着坐起来,余栀连忙帮她把抱枕放在脑后。她坐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思考了一会,余栀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冲菘蓝摇晃着,“要不要吃苹果?还是喝点水?或者你想吃点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去弄。”
菘蓝看着余栀可爱的样子又笑了。余栀皱起眉头,怎么她老是笑自己啊,辈分颠倒了吧,余栀可比她大两岁呢。
“你是不是喜欢南藤?”
余栀被菘蓝的问题吓到了,但她眼睛没有躲闪菘蓝的眼睛,她平静的欣赏着菘蓝悲伤的眸子,呢喃着,“我不知道。”
“那就是喜欢咯,”菘蓝再次被余栀羞涩的模样逗乐了,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沉思道,“那些钱是你给他的对不对,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钱的,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
余栀一愣,看来菘蓝跟南藤的感情真的很好呢,可想到南藤在菘蓝面前软弱的样子,余栀打量了一眼菘蓝后底气十足的说道,“我又不是土豪,哪来这么多钱啊。”
若菘蓝没有职业病,她一定就相信了余栀所说的话。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菘蓝垂下头摸着肚子,她的眼睛很快被悲伤填满。
“南藤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是的,他应该有跟你说过他家里情况吧。”见余栀点头后菘蓝继续说道,“放高利贷的人没有拿到钱也找不到他的父亲就把矛头全部指向南藤跟她的母亲,仅凭他们寒酸的家那点微薄的收入还不够那群野蛮人撒牙缝的,我也尽我所能去帮过他,可那群人太恐怖了,他们就像是黑洞。一旦沾上他们就会蛮横无理的向你索取,”菘蓝倒吸了一口冷气,说,“穷人就是这样的,所以余栀,你是个好女孩,离南藤远一点,真不愿看到这些糟糕的事情缠到你的身上。”
被菘蓝握着的手传来一股力量让余栀莫名的愿意相信她说的话。难道她把自己叫到医院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这是因为这样才把南藤支走的?
余栀摇了摇头,眼睛撇过墙上的时钟,惊慌着挣脱菘蓝的手跳了起来。菘蓝一脸茫然的望着她,准备问出口的话被余栀堵了回来,“完了完了,我还要去朋友的订婚,好像快来不及了呢。”
菘蓝看了一眼窗外,对正在收拾东西的余栀说道,“放心吧,一定迟到了,现在是堵车高峰,车都是以小时为单位的前行,你也不用着急了。”
“不行,他的订婚我可不能迟到,我要以最好的状态闪亮登场,”余栀看到镜中的自己叫了起来,“天呐,可是我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而且…..长的好丑….”余栀对着红肿的眼睛耿耿于怀,早知道就不哭了。
出了医院,余栀对着满城的霓虹,若有所思道,我怎么什么都跟菘蓝说啊。
一跑回家余栀换上了她衣橱里最昂贵的小礼服,这是林晓依出差去巴黎给自己带回来的,余栀一次都没有穿出去过,总觉得穿在自己身上太过夸张,只敢在家里穿着做做公主梦。
这是一件素白色的连衣裙,腰身被勒的非常细,感觉只要吃一口东西裙子就会被崩裂。群长及膝盖以上,露出余栀纤细白皙的小腿,裙身外笼罩着一层蕾丝,上面刺着精美的手工刺绣。
余栀小心翼翼的呼吸,不愿承认自己变胖的事实。转而她又对自己的脸失望了,配着这样普通的五官真是糟蹋了这么美的裙子。自己果真不是富贵人呢,再怎么装也还是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可是时间不多了,余栀把林晓依卧室里的化妆品一股脑的装进包里,菘蓝说会堵车那么可以留在路上慢慢化妆。
出门前余栀发现自己没有可以撑起裙子的鞋,灵机一动,正巧自己与林晓依的脚差不多大小,她在鞋柜里挑了一双与自己裙子相配的银白色高跟鞋,满意的出了门,心想,这样应该不会出糗了吧。
余栀坐在出租车里对着小镜子笨拙的化起妆,她仔细的照了下刚画好的眼线,至少看起来人模人样。(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2006.染白.尘封记忆
余栀透过车窗看着停顿的风景,车窗上自己精致的轮廓倒有几分狼狈之色。她抹上唇膏,最后拿出茉莉香水喷在手腕上,再沾一点涂在颈脖。陶瓷表上显得的时间让余栀焦急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打扰前座昏昏欲睡的师傅问道什么还有多久可以到。
师傅摆了摆手,睡眼惺忪道,“早呢,上海这个点可是堵车的高峰,平时二十分钟的路拖到两个小时都是有可能的,小妹妹你不是本地人吧。”
“那可怎么办啊,”余栀好看的柳眉倒竖,她亮起了眸子问道,“从这到目的地不远吧,我走路过去大概要多久。”
“那可久了,起码得走上半小时。”
余栀想了想自己平时走的路也多了,加快点速度应该能赶上订婚开场,再不济也只是迟到了十分钟,她已经尽力了,就算迟到了十分钟也是情有可原吧。
于是一咬牙付了的费,刚下车余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像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她忘了自己穿的不是帆布鞋啊,脚上的高跟鞋只要稍稍移动余栀就能摔个狗吃屎。
余栀像走独木桥一样小心翼翼的把左脚慢慢的放在右脚前头,她膝盖弯曲不敢站直,只要一挺起腰板两腿就微微颤抖。余栀打从心里佩服林晓依能够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在平地上如行云流水。
裙摆随着余栀的动作轻轻摇摆,茉莉香水的中调温和的弥漫开始,余栀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她怕弄花了好不容易画的妆容,连忙从包里翻出纸巾拭干。余栀闻到了化妆品的香味,纸巾上还残留着裸色的米分底。
“算了,还是不去吧,又不是缺我不可。”
她望着向下延伸的霓虹,浓密的假睫毛阴影还倒影在眼帘,她苦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幅丑陋的模样。
给谁看啊?还是想证明什么。应该是从内心的不甘心,如果余栀跟何青黛的起跑线是一样的,她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到哪去。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东西啊。
白晟摇下车窗凝视着余栀扶着栏杆站在原地十多分钟。他眼睛迷离的望着五彩的霓虹洒在余栀洁白的礼服上,她的头发被风吹乱糟糕的披在身后,皎洁的月光下,她像是个落荒而逃的新娘,这刻对于她来说是狼狈也是解脱。
若只是看她的背影。白晟认为她正面一定哭花了妆。
她好像很容易就被人遗忘,白晟舍不得离开,生怕她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订婚现场。可到场了又能怎样呢,听余栀亲口说祝自己跟何青黛幸福吗?还是想看到当自己牵起何青黛的手时
余栀失落的眼神,她来了,白晟难道就可以为了余栀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不可能。
那为什么还想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订婚宴上,让她难过一次然后把自己的名字深刻在心上,痛的刻苦铭心吗。
果然白晟又自作多情了。
车后响起的喇叭意识白晟挡路了,白晟匆忙的把车停到路边,扔掉没有抽完的香烟。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衣着后,再回头,余栀消失了。
路灯下的马路还是日复一日的孤独,低鸣喧嚣警告着这座城市的人们,所见所闻都是幻觉,在下个黎明到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白晟眼睛迷离的望着余栀站的地方此时空无一人,这样的孤独没有享受很久就被响起的电话打断了。
只听见电话传来天葵子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限你在订婚开始前到场,最迟也要在嘉宾到齐之前出现。你可千万别玩失踪啊,今天的嘉宾都是大有来头,不但对我们家公司有帮助也能为你们以后积攒点人脉,你可千万别丢我跟你爸的老脸啊。”
白晟揉着太阳穴强忍着烦躁应答道。电话那头的天葵子听出了儿子语气里的不悦,她最后语重心长的说,“你以后就会明白我们是为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