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将身子缩进被里, 侧躺下,“你出去了?你在手机上下一个同程就好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去汽车站买票。”
“你来买吧,我出来透透风。”
大冬天的出去透风?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程叙白也不勉强,“好,晚安。”
“嗯。”阮棉冷冷淡淡地答应了一句就赶紧按了挂断,她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好久,感觉还是不够真实。
第二天,阮棉起来的时候程叙白还没有回来,她发了信息也没有回复。
梳洗一番之后,她直接赶往汽车站去取票。
候车厅人来人往,阮棉等了将近半小时才等来程叙白。
“你去哪里了?发短信也不回?”
“办点私事。”
两个人坐下后,阮棉把票递给程叙白,她忍不住开口,“我总觉得最近你变了。”
“嗯?”程叙白问,“变了?哪里变了?”
那里……
阮棉的视线紧盯着程叙白胸前,那里宽厚,令人心安,她伸出手指,一下戳中程叙白的心,缓缓抬起头来,“这里……比以前可靠了。”
程叙白机械似的看向戳在自己心口的那根手指,细细长长的,干净的指甲透着光,肌肤如同新抽的芽,泛着生机,就像面前的这张脸。
那一瞬间,他才真的意识到什么。
“哪里可靠,连工作都没有。”程叙白打掉阮棉的手指,像是急于隐藏什么似的,迅速移开视线,身子坐得正直。
“这倒是。”
良久的沉默,身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阮棉百无聊赖,手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程叙白看着她的动作,不觉烦躁,“手机迟早被你玩坏。”
阮棉最后一次按灭屏幕,看看身后,“我去买点吃的,你要吗?”
程叙白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来盒烟。”
阮棉看着褶皱的二十块钱,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去,“等着。”
五分钟后,阮棉拎着个大袋子回来,她坐下身,程叙白一直盯着她手中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她掏出来一块又一块的糖,瞬间皱眉,“烟呢?”
阮棉拿出五块糖放在程叙白腿上,笑吟吟地说道:“我买了一堆糖,路上你想抽烟了就问我要。”
“……”程叙白觉得有点头疼,“二十块钱你全买糖了?”
“你想抽烟了不就是想嘴里吃点东西嘛。”阮棉暗自剥开一块草莓味的填进嘴里。
嗯,有点酸。
“嘴里是想吃点东西,可我觉得有比糖更好的替代品。”
“什么?”阮棉转过头,嘴唇一动一动的,程叙白视线稍稍凝滞,随后移开,“没什么。”
清心寡欲这个词果然不适合他。
阮棉嚼完口香糖,又开始吃面包,吃完面包又开始啃饼干,程叙白瞅她一眼,“你不怕长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多少都不胖。”
“嗯,该胖的地方不胖。”程叙白拿着五块泡泡糖,无聊地颠了颠,嘴里真的想吃点东西来着。
阮棉也不理他,肚子填饱以后将泡泡糖塞到包里,整个包涨得鼓起来,样子很不好看。
她抬手,看看表,“还有四个小时。”
“嗯。”最好时间再长一点。
“你一点儿都不饿?”
“嗯。”看着你吃就饱了。
“陪我去卫生间。”
“嗯……嗯?”程叙白猛然转头,阮棉已经起身,“我不想一个人去,你在外面等着我。”
所以说男生永远搞不懂女生为什么上厕所也要结伴而行。
程叙白拖着行李箱,站在女厕外面,迎着来来往往怪异的眼神,他算是看出来了,阮棉这是在折磨他,就因为昨晚自己朝她吼。
这个女人可从来不让自己吃亏,小心思多得很。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穿得好破啊,像个乞丐。”小姑娘忽然从她妈妈身后冒出头来说道。
那个女人朝程叙白这里看看,急忙拉着她女儿离开了。
“走啦。”阮棉拍了一下程叙白的后背,刚往前走,身后人就发话,“和我站在一起会让你很不舒服吗?”
不舒服好像是有的,心跳的会有些快,脸会不自觉地发烫。
阮棉没回头,“嗯,很不舒服。”
两人回到座位以后,一直没有说话,阮棉注意到前方的那一列排椅上坐着刚刚卫生间外的那对母女。
小姑娘眼睛一直盯着程叙白看,她的小手像是攥着什么似的。
而那位妈妈则一直在旁边低头玩手机,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女孩的一举一动。
阮棉转过头,程叙白闭着眼睛,好像在小憩,但是从微颤的眼皮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淡然。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猛然打在了程叙白的脑袋上,瞬间他的额头处就泛出青紫。
程叙白睁开眼,阮棉已经起身,恶狠狠地瞪着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身上。
不,与其说是瞪着那个小姑娘,不如说是瞪着那个坐在排椅上嘴角泛笑的母亲。
小姑娘被瞪得怕了,居然窝进她妈妈的怀中,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他们好吓人啊。”
这时,那个母亲才回神,朝程叙白这边看过来,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抱起小女孩就走了。
阮棉心里窝火,直接起身准备说什么,却被程叙白拉住,“算了。”
“算了?程叙白,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轻易就放过别人的人呢?”
阮棉这话说得极其有怨气。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一直延续到二人抵达程家老宅子前。
他们还未敲开门,门就从内被打开。
阮棉的心跟着一紧,就连程叙白的神情都凝滞在了脸上。
“阮丫头,哎呦,我这还寻思去庄头迎你们呢。”王素丽从里面走出来说道。
王素丽原本是照顾程老爷子的护工,后来老爷子病好了,她也一直照顾着老爷子,两个人也算是个依靠,只是没有名分罢了。
她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在镇子上开了个小卖部,一年也能赚点钱,带着程老爷子从老宅搬走住到了别处,这处宅子也就闲置了下来。
在来之前阮棉拜托她帮忙打扫一下。
阮棉拉过王素丽的手来,面带笑容,“王姑,还麻烦您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王素丽勾勾阮棉的鼻子,“你啊,跟我客气什么,和我这么生分了?”
这话,一语双关,程叙白在旁也只是笑了笑。
这时,王素丽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程叙白,上下打量再打量,程叙白看她脸色不太好,立马笑了笑,“王姑,你这是不认识我了?”
“叙白?”王素丽不敢相信地开口问。
这才几年不见而已,这小子竟然像老了十岁一样,倒不是面容上的苍老,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老态。
王素丽笑着拍拍程叙白,说道:“叙白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啊。”
万籁俱寂。
一种莫名的尴尬停留在三人之间,阮棉赶紧开口说道:“王姑,麻烦你还帮忙打扫屋子,我和我老公先进去看看,毕竟我们都好久没回来了。”
王素丽也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赶紧在身上蹭蹭手,说道:“行,我回去赶紧做点饭,你们中午一定来吃啊,正好言止也在家,你们可以叙叙旧。”
阮棉笑着送王素丽进了门,再回头只见程叙白有恃无恐地紧紧盯着她看,眼睛都不动了。
“怎么了?”阮棉伸出手去在程叙白面前摇了摇,还没有收回来就被他一把攥住,一扯,将她拉近,眼里拢了一层雾,“你刚刚叫我什么?”
手腕被捏得越来越紧,阮棉根本没心思想东想西,一脚踩在了程叙白的鞋上,“你犯病了?”
程叙白依然不放手。
“再叫一遍。”这次,他的语气几乎是含了乞求的,唬得阮棉一愣一愣的,她张嘴,“你喜欢?”
这就好像一个男人脱了衣服准备提枪上战场了,结果却被突然扫了兴一样,他松开手,兴致缺缺,“走吧,我累了。”
阮棉看着程叙白越过高高的门槛,揉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莫名其妙。”
程宅院里铺设着青灰色的砖石,自带一种肃穆之感,程叙白驾轻就熟,将行李提到阮棉之前住过的房间前,几处屋子的菱花纹木窗都开着,隐有花香传来,阮棉慢一步上楼。
程叙白说,“我先去楼下我的房间看看,你休息一下吧,等会我叫你。”
“好。”阮棉看着程叙白下楼,她站在二楼迟迟没有进屋,院深天明,楼阁台榭,眼下还有几株翠竹,傲立于雪中。
她转头提了行李箱打开了门,镂空的雕花窗桕有雪光乍入,映得屋子里还算是明亮,但总归色调是晦暗的,阮棉掩上门,顺手摸向墙上的灯,反复按了几遍才发现这里其实好久都没有通电了。
屋子里暗暗的,陡然落地的心情也糟糕透了。
阮棉压住那种酸涩,自言自语,“蜡烛应该在抽屉里的。”
梳妆台下有两个抽屉,阮棉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眼就瞅见了抽屉里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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