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都了解清楚之后,你巧妙地却又是不经意地把话题一转,说到黄柏师专校长的事情上来,这样,你道听途说了解到丁莹父亲的一些情况。
“听说是为一个工程的事,”老板娘说,“几个人抢一个工程,就惹上事了。”
“是学校里的工程吧。”我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说。
“是学校里要建一个什么楼。他们说叫什么化学楼。还有什么化学楼的,学校里?”
“有的。那是化学系的学生上课用的地方。”
“那就对了。”
通过和老板娘对话,我了解了一个梗概。是建设化学楼惹的祸。两个包工头争夺化学楼的承建权,有一个包工头请丁莹父亲吃饭的时候,送了丁莹父亲一幅画,不想丁莹父亲喝得太醉了,第二天醒来把这事忘了,承建权自然就给了另一个包工头。
事情就来了。这个包工头去了检察院。原来那副画是名画,价值不菲,有说高达五六万之多的,也有说值十几万的。
丁莹父亲就这么栽了。
坐在前往黄柏师专的公交车上,我推想丁莹父亲这件事。曾经听丁莹说过,他父亲有收藏的爱好,按理,他对人家赠送的字画会很感兴趣的。那个包工头,之所以送画,也是投其所好。
但包工头错就错在不该把丁莹父亲喝得烂醉,本来喝醉了也没关系,至少大家都高兴,你那画就得等丁大校长醒了酒再送出去,在不合适的时间做了不合适的事情,丁大校长的命运就被改变了。
连带丁莹的命运被改变了。
正所谓世事难料。
黄柏师专比起省师专来说,占地面积大,但不如后者气派。整体规划和布局也不够理想。单就把教师宿舍楼安排在篮球场附近我就觉得很不妥,许多篮球爱好者一大早抱了个篮球到篮球场运动,篮球击打在水泥地上就像击打在那些还想睡觉的人的心脏上,谁受得了。
在好心人的指点下,我很快到达丁莹的家门口。开门的是丁莹父亲的后妻。
在丁莹父亲不可一世的叫我离开我率先租得的租住房的时候,是这个人柔和得安慰我,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误以为她是丁莹的母亲。
这个人那个时候光鲜亮丽,高贵,高雅,现在却憔悴不堪。我甚至不以为是同一个人。
“请问这是丁莹家吗?”
“您是……”这个人很有戒备心。宛如惊弓之鸟。
“我是丁莹大学同学,郑启航。”
“大学同学?找丁莹有事吗?”这个人更为惶惑。
站在这个人的角度讲,她惶惑是很能理解的。省城的大学同学一大早跑她家里来太没有现实性。所以我站在门口足足站了十几分钟,才得以进门。
我做了很多解释,说了很多跟丁莹有关的她也熟悉的事,最后才获得女人的信任,她才高兴地跟我说“请进”。
主要原因是丁莹不在。如果丁莹在,她出来打个照面,就不用这么繁琐了。
丁莹昨天晚上坐火车返回省城了。昨天晚上必然有某个时刻,我乘坐的K353列车与丁莹乘坐的火车交错。
交错的时间会是什么时间呢?可能是我坐在位子上遐想的时候,可能是我趴在台子上沉睡的时候,也可能是睡醒后我站在过道上舒活筋骨的时候。
在火车上,我想着不要错过黄柏市火车站,想着怎么打听去黄柏师专的路线,想着突然出现在丁莹家门口,丁莹会怎么惊诧。
坐在火车上,丁莹会想些什么呢?她满脑子都是她父亲的事情吧。
不想就这样交错。无知无觉的交错。
不想我跟朱德发说的话在自己身上验证。
第五卷 大学风云 第229章 事情的始末
借助这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我更详细地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提前得知消息的丁校长在我们学院举行的校际足球联赛冠亚军赛那天跑到省城把能找的关系全找遍了,依旧无济于事。
那些铁关系在明哲保身这个经典名言面前全都变成了毛线关系,一扯就断。
心灰意冷的丁校长想着在进牢狱之前和女儿相处几日,所以,再绝望再疲惫他还是去女儿的租住地找女儿,不想女儿却换了地方,才有了那个晚上他出现在包厢里的情景。
饭后,他们去了宾馆。可以肯定的是,丁莹的父亲一定和丁莹说了可能要出的事情,否则,丁莹怎么样也不会和父亲一起相处。
丁莹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第二天他们就回黄柏市了。去了奶奶家,去了外婆家,还去了丁莹的亲生母亲那里。
在丁莹的亲生母亲那里吃午饭。丁莹父亲别在腰上的CALL机就是在这餐饭上响的。CALL他的是黄柏市检察院里的人。
可以想象,丁莹父亲一定有末日到了的感觉,但他还是吃好这餐饭才回检察院里的人的电话。
检察院的人在他家里等他。警车停在住宿楼前的空地上。
宿舍楼里家家户户的窗户都开着,人们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观望。也有人直接站在阳台上观望。
他们一到家,镣铐就铐在了丁莹父亲的手上。
丁莹父亲的后妻当场就哭了。丁莹同父异母的弟弟跟着哭了。眼泪在丁莹眼眶里转。
丁莹父亲低着头,在检察院工作人员的看压下走下楼,坐进警车。
在父亲坐进警车的刹那,丁莹处于抑制状态的感情爆发,她大声叫着“爸爸,爸爸”,然后向父亲跑过去。
父亲征得警务人员的同意,出了警车,丁莹扑在他怀里痛哭。可是,流再多泪水,喊得再声嘶力竭,一切都无以挽回了。
接下去便是召开家庭会议。最最重要也是最最有关系的人物——丁莹的外公,没有参加。他憎恨丁莹父亲的背叛。近十年了,这种憎恨一丝都没有减少。
丁莹的父亲能步步高升,最后升到黄柏师专校长这个位置,跟丁莹的外公有很大的关系。
据说,丁莹的外公是上过朝鲜战场的人;又有消息说,丁莹外公上过越南战场。
一句话,丁莹父亲靠丁莹外公的这种影响,一步一步从一个办公室的小职员爬到黄柏师专校长这个位置,享受正处级待遇。
按理,丁莹父亲对丁莹外公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可他非但不感恩戴德,还抛弃他女儿即丁莹的母亲,跟一个小十多岁的女人结婚,丁莹外公怎么能接受?
可这个时候,丁莹父亲的根基已经非常稳固,丁莹外公已经奈何不了他了,那么,剩下的就只要憎恨了。
所以,这样的家庭会议,丁莹外公怎么会参加?
丁莹母亲反而不那么执着,也许是考虑丁莹的感受吧,为了女儿着想,她把自己的怨恨抛在一边,亲自跑去父亲那里请父亲参加,可做外公的还是没有答应。
所以,家庭会议开得很不成功。丁莹父亲的后妻是农民出身,她那边自然什么忙都帮不上;丁莹父亲自己也是一个地道的农民,整个家族都是又红又专的贫下中农,连个能跑跑腿的人都找不出来。
还有一点,丁莹父亲是单传,兄弟姐妹都没有一个。
很有可能基于这个原因,他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修了妻子,与一个不曾婚育的姑娘结婚,从而好生一个儿子吧。
这么一来,为他出事活动奔波的只剩了他女儿——丁莹这一个人了。
可丁莹还是一个在读大学生,涉世不深,尤其是一个女孩子,有多少能力为这种事活动奔波呢?
商量来商量去,这一家人便想到了朱德发。
朱德发是这个家庭都熟悉的人物。丁莹的母亲和丁莹父亲的后妻都和他接触过。朱德发给她们都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就连丁莹父亲也都很熟悉他。
丁莹父亲很看中朱德发,也一直赞成他和丁莹的交往。尤其让他们感动的,是朱德发高考那一年,为丁莹的学习付出了很多,并且在填报志愿上始终与丁莹一致。
正因为这一坚持,他们才一同上了省医学院第二临床学院。
朱德发也和我说过,如果不是为了与丁莹同读一所大学,他是可以报考更好的学校的。
故此,在诸多可能的路都行不通之后,这家人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朱德发身上。
丁莹连夜赶回学院就是去找朱德发。
……
和丁莹父亲的后妻谈完话我即刻动身去火车站。
朱德发的变卦我没有向这个可怜的女人透露一点。
我只是觉得事情太可悲了。
这就是所谓的世态炎凉吗?
在返回省城的列车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朱德发在丁莹面前会不会跟在我面前一样表露的那么露骨。
不过,露不露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德发的变卦会给丁莹带去什么感受。
本来,朱德发如果是一个能经受得住考验的人,是从内心喜欢丁莹的人,这一次是他们关系的黏合剂。
因为,为这种事情活动奔波,只要尽力即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影响这一家人对他的看法。什么样的结果都只能促进他和丁莹之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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