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担忧,“你能抱得动吗?”
陈烟桥低笑,“就这么两步路,真当你男人废了?”
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他还把她放在狭窄的浴室门口。
终于开了浴室灯,待两人适应了不算怎么明亮的光线。
陈烟桥瞥了眼浴室里脏兮兮的镜子和地砖,咳了一声,“将就一下,明天我清理。”
倪芝笑出声来,“烟叔,你怎么没算到这儿?”
陈烟桥没理她,径直替她关了门。
上次在他家洗澡,还用的便是他那条脱了线破了窟窿的浴巾,这回用心情全然不一致,她深吸一口气,依稀还有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
再出去时候,她纠结一番,他让她在这儿洗澡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该直接裹着浴巾出去还是穿戴整齐,想起来之前晚上出门都被他一顿教训,况且她本来便爱得这般卑微,连在一起都没有话语权。
还是穿回原本的毛衣和毛衣套裙,只不过光了两条白生生的腿。
没想到出了客厅,狭窄的茶几与电视柜之间的走道上,已经搁了一张折叠床。
陈烟桥从厨房洗完碗筷出来,手上仍有水渍,对她又白又直的腿熟视无睹。
“洗完了?”
“恩。”
“去睡吧。”
倪芝垂眸,“你要我自己一个人睡么?”
陈烟桥没回答,走到她面前,粗糙的掌心握住她的手,牵她进去房间里。已经铺好床,只剩橘黄色一盏床头灯,一派温馨。
他看她乖乖地缩进被子里,给了个解释,“我需要点时间消化。”
明明是他算计她,还找这样的借口。
倪芝那双丹凤眼里写满了不信,嘟囔道,“老男人。”
陈烟桥听见了,丝毫不恼,唇角勾起,“睡吧。”
“烟叔,”倪芝勾住他的袖子,“别走。”
陈烟桥知道她所想,他板着脸,“年轻时候我最讨厌人问东问西,耍心机耍嘴皮子。结果找了你这么个能问问题的。”
他眼神里溺着温柔,“唉,晚节不保。”
倪芝问他,“那你现在呢?”
陈烟桥叹气,“现在还是一样,可惜是你,只能受着了。”
“问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倪芝憋了许久,从他吻她到现在,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桓不去。
陈烟桥似乎早就料到她要问,覆着她的指尖松开他的袖子。
桌子就在床边上,跟床头柜差不多,他拉开抽屉,拿出个素描本。
“给你看样东西。”
倪芝如捧珍宝,惴惴不安不知从何翻起。
陈烟桥在床沿儿坐下来,轻笑,“随便翻,这本都是我在家里随手乱画的。”
她翻了几页,就捂住嘴,是那次在早市她面前放了两碗豆花,那副画凌乱无序,紧跟着下面是桌面上摊着的佛珠。
是那次他们在早市偶遇,他答应访谈,触及他内心两人撕破脸争执。
陈烟桥摇头,“别问我,我画完,才知道自己画了什么。”
后面关于她的画面越来越多。
还有回忆的画面,她在桌球台前弯着腰,手指翘着戳着杆儿,她往铁桶里扔了支旋开的口红。
陈烟桥的画有个特点,写实。所以凡是回忆画作,记不清的都是模糊的,五官都不怎么细细描绘,只看出来是她。更像铅笔不知怎么随意涂了几笔,又像她早已经被揉碎了放在他心里。
倪芝合上本子,五味杂陈。
她又宁愿从头到尾动心的只是她,她救赎他,他成全她。
才不教她这般,对他的心疼更上一层。
心疼他如何在凭吊余婉湄与情愫再生之间挣扎。
倪芝把本子放在枕头旁边,背过去不看他。
陈烟桥替她关了灯,低头在她光滑细软的脸侧轻吻一下,避免胡子扎疼了她。
倪芝在黑暗里再度唤他,声若细丝,“你……”
她不知何时,眼泪从眼角滚落湿了枕套。
“你放下湄姐了吗?”
陈烟桥听声音就知道她又落泪了。
他把她扳过来,语气无奈,“有你这么傻的么?一口一个湄姐。”
黑暗中她游丝般的啜泣声被放大,陈烟桥被她哭声揪住心口。
陈烟桥伏低下去,在她耳畔低声道,“丫头。”
“我不想骗你,我也骗不了你。你记得我说过的话么,那时候没救出她时候,我想的是她无论被救出来是什么模样,我都会跟她过一辈子,可惜你湄姐就是命不好。”
陈烟桥在黑暗中捉了她的手,轻轻在唇边碰一记,他的胡子刮过她的手背,引得倪芝几乎战栗。
“是我命好,又遇见了你。”
他郑重其辞,“正是因为我爱过她,我才比谁都明白。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担心我会沉湎过去是件没必要的事,以前是你没出现,往后我会比谁都珍惜现世温暖。”
陈烟桥又揉了揉她头发,“你不必记挂我的感受,不提她不是忘却,是让她活在记忆里,我们替她好好活下去。”
看倪芝眼底泪光闪烁,仍没有从情绪里出来。
陈烟桥在黑暗中敲了敲她旁边桌子上放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么?我以前总恍惚,以为又是地震。后来就逼自己看着水平面,究竟是不是晃动。”
倪芝心疼得无以复加,想坐起来抱着他狠狠吻他,黑暗中她的唇擦过他滚动的喉结。
陈烟桥按住她,声音哑然,“再这样,谁也睡不了。”
他隐忍着情慾,庄重许诺,“从今往后,我只有两件事,你,和活着。”
最后吻了她一遍。
陈烟桥回到客厅的折叠床前,苦笑着躺上去。
因为年久失修,弹簧都懈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跟他这十年过的一样年久失修,想着今天他的小姑娘下巴上一片微红,他抬手摸了摸胡茬。
上次大伟来过家里,他就在沙发上将就睡的。后来想起来就把店里放的折叠床拎回来了,那是刚到哈尔滨开老灶时候,他无处可去,每到夜里大门一锁就靠折叠床睡在店里,直到刘婶儿帮他联系了何家。
陈烟桥在黑暗中看了一眼,睡在他床上同样在翻来覆去的小姑娘,待小腹翻涌而来的多年未有的冲动平复下去。
将近十年来,他头一次逼迫自己,在没有水杯的床头睡去。
不用担心半夜梦回到满是破碎肢体的废墟,和无穷无尽的震荡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咳,我看了评论,后来又不敢看评论了,都是要车。
是,我跟你们一样喜欢烟叔。否则我也不会塑造一个这样的中年荷尔蒙烟叔,年少风流,到了中年沉淀,只有禁欲之后愈发惹人心动的欲.望感。
但是他人设就是这样,他们还有问题没有解决。烟叔在和余婉湄恋爱时候性格缺陷就很明显,以为对你好的大男子主义,他的人格魅力也在于此。我不能为了一时痛快,破坏了烟叔的形象。
最后梳理一下,把大纲细化了,还是觉得按原本走向写下去,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也琢磨了很久他这样的男人到恋爱时候是什么样。
希望这样的烟叔是你们爱的。
好了我真的啰嗦,还是50个哈宝贝们晚安
第39章 勇闯天涯
镜子前模模糊糊, 铁边儿底下一圈锈迹,又溅了水珠显得更加斑驳, 映出一张颇具男性魅力的中年面庞。该有的沧桑和性感, 在脸上铺的尽满,连眼里打着漂儿的眸光都是故事。
他下颌涂满了泡沫, 微仰着脖子,泡沫水顺着喉结往下淌,打湿了白色的跨栏背心, 露出的古铜色臂膀肌肉随着抬手跟着鼓动。
他又蹙着眉凑近镜子,弯下腰从左刮到右,泡沫随着他的动作被推开一条路径。
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曲线。
很快,后面又映出一张女人的面庞,薄透的眼皮因为昨夜哭过而微肿, 活像站在阿姆斯特丹红灯区的迷懵少女, 又像那年在香港爱上不该爱之人的王佳芝。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镜子里头慢慢两张面庞合成一张。
仅剩男人涂满泡沫的脸,和一双环在他腰上的藕臂。
倪芝把脸贴在他背后蹭了蹭,“不要刮胡子。”
陈烟桥手下不停, “不刮怎么亲你?”
“我不疼,”倪芝偏了头, 从镜子里打量他, “你不刮就像个老男人,不用担心你去骗小姑娘。”
她想了想,还是不满, “你蓄着胡子也好看,更容易骗小姑娘。”
陈烟桥就从镜子里眯着眼睛瞧她一番,“你是被骗来的?”
“不是,”倪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是把你骗到手的那个。”
她深吸一口气,他的背心上有股洗衣皂的味道,还混杂着烟味,“唉,我以前觉得男人蓄胡子显得邋遢,见到你才知道原来老男人蓄胡子能这么性感。”
她语气里听着还有些不忿。
他的剃须刀钝得不行,刮过去的动作涩缓,这回知道扫墓时候他脸上的血道子怎么来的了。
看他终于弯下腰用水胡乱冲了几下,倪芝凑上去啄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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