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颤着想要说话,嗓子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两端都彼此沉默了几秒,还是那端的男人最先开了口。
“你是慕瓷吗?”
第387章 永别了
闻声,南慕瓷微怔,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身边的老太太。
见老人家欣慰地点头,才努力压着喉间的哽咽,轻轻地应了声。
“是,我是南慕瓷。”
那边当即传来了男人低低的笑声,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就叫你小瓷,可以吗?我之前出了些事故,忘记了很多人事。但最近时常听奶奶提起你,我不在她身边,辛苦你替我照顾她。若是你愿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瞬间,南慕瓷抬手死死地捂住嘴巴,泪如雨下。
“好。丞丞大哥。”
奶奶说的对。
此般境况,如若初见,对他们来说,应是最好的结果了。
南慕瓷吸了吸鼻子,心里感激又释怀,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
“丞大哥,你”
嘟嘟嘟。
那端已经挂了电话。
而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空旷而冷寂的病房里。
满身是伤,头上,手上甚至是腿上还缠着纱布的男人,低头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愣愣地出神。
一句熟悉的“丞大哥”,叫的,却再也不是丞峥这个人。
他有幸活着甚至重新开始,却再也不会有,以熟悉的身份站在她面前的资格了。
丞峥死死地捏着手机,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光线微暗的房间里,能隐约看到男人附身时,微微颤抖的双肩。
男人丝丝夹着哽咽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异常响亮。
“小瓷,我是丞峥,我们永别了。”
“小瓷,我是丞焕,是死去的丞峥的弟弟,替身。我以后,还可以是你的丞大哥,却再也不是,丞峥了”
翌日。
早饭时分,一向准时甚至更早起床,亲自给老太太准备早餐的南慕瓷,却反常地起晚了。
丞老太太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乐呵呵地让管家去叫人下楼,一边挥手,却一边颇有深意地说道。
“我老太太觉得啊,今儿这顿早餐,怕是没人陪着吃喽。”
果然。
管家推开门,没看到南慕瓷的人影。
整个偌大的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床铺冰冷,一丝昨夜被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不远处落地窗前的圆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南慕瓷连夜加班给老太太制作的珠宝首饰,从头到脚,一样不少。
旁边静静地躺着一张纸条,上面清晰地留着南慕瓷的字迹。
奶奶再见。
丞四哥再见。
我们,后会有期。
几乎在得知真相的第一时间,南慕瓷就只身一人,连夜从云城直奔南都。
青梅竹马,爱他多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霍钦衍,想要紧紧地抱住他,跟他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在上午时分到了南都。
她没通知任何人,打车直奔霍家老宅。
本想当面道歉,却扑了个空,除了老宅的佣人和保姆,她想见的人,一个都不在。
南慕瓷心里失落,又辗转去了悦府,同样扑了个空。
一连几次见不到人,南慕瓷终于没来由地慌张了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南慕瓷摸出手机,犹豫着给戎贺发了条短信。
末了,又犹豫着要不要打给霍钦衍,戎贺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刚接通,戎贺火急火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南小姐!快来医院!中心医院!”
第388章 和你生过一个女儿的霍太太
南慕瓷脸色一白,头脑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霍钦衍出事了。
她紧握着手机,转身就往别墅外头冲。
耳边还在断断续续响起戎贺鲜少慌张焦灼的声音,“霍少坚持要在今天做手术,我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支开了那脑科专家,结果人还是被霍少给抓了回来。”
“如果手术失败,你可能随时都会失去他,甚至要再过一遍五年前那种日子。”
南慕瓷的耳边“嗡嗡”作响,唯一听得真切的声音,只有“失去”两个字。
“南小姐,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戎贺少有的乱了分寸,话没说完,就听到南慕瓷近乎崩溃的尖叫声,从手机里瞬间传来过来。
“戎贺你大爷的!讲重点!我要听重点!”
南都中心医院。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一行人站在霍钦衍的病房里,在跟霍钦衍确认术前的最后环节。
“霍少,手术的风险我已经提前告诉过您了。如果你最后没有什么异议,我们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
站在最前头的男医生说完,犹豫着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来,“这份手术同意术,我们需要您的亲近之人签字,才可以”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床边的戎贺顿时一副惊恐的模样,急忙往后退开两步。
“别别别,霍少,这份同意书我是打死不会签的。要是被南小姐知道,她吃了我的心都有!”
他没直接告知霍钦衍,南慕瓷已经回来南都的事情,只在心里一个劲地祈祷着。
快点,再快点
再晚,依照霍少做事果决的风格,怕是押着他强行按手印的事情,也是能做出来的。
霍钦衍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戎贺,眼中闪着不容置疑的锐光。
“你以为我决定的事情,你有质疑的余地?”
戎贺心里暗叫“不好”,下意识地转头就想跑。
病房的大门却“哗啦”一声在眼前打开,一道轻柔却坚定的声音,先人一步传了进来。
“他没有质疑的余地,我有。”
众人抬头看去,素颜明亮,身材纤细的南慕瓷一身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直奔霍钦衍。
小女人的眼底有红光,眉目间却难掩十足的怒气。
“霍钦衍。”
她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咬牙说。
“我是你登记过,名义事实上,跟你共同生育过一个女儿的霍太太,我有权利拒绝这场手术!”
霍钦衍静静地看着骤然出现的小女人,瞳孔里无声倒映着她胸膛起伏气愤不已的样子,深邃幽暗的眸光犹如深潭,要把她生生吸附进去一般。
片刻,他哑声问道。
“你都知道了?”
南慕瓷眼底的愤怒越来越浓。
“是,我都知道了。”不管是丞峥死亡的真相,还是他瞒着她做手术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下一秒,她忽然上前一步,一把将男人冷不防扑倒在病床上,双脚一抬,直接跨身坐了上去,掷地有声。
“可是霍钦衍,我不在乎!”
第389章 如今霍家,霍太太说了算
她出现的匆忙又意外,说话行事如此大胆夸张。
不止是一众还呆在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惊掉了下巴,就连被她忽然压在身下的霍钦衍,脸上也有片刻的微怔。
片刻,他抬手扣住她的腰身,眉心紧紧地拧成川字,低低地呵斥了声。
“慕慕,别闹了,下去。”
“我偏不!”
她可以是为了爱人的改变狠心决绝的南慕瓷,也可以是在霍钦衍面前被宠坏的小女孩,铆足了劲儿就是不依不饶。
不仅不下去,反而伸出两条腿,藤蔓一般紧紧地缠在他的腰上,附身将脑袋紧贴在他的胸前。
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又冷着脸,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扭头看向一屋子的医生护士,满是戾气地扬了扬眉。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想看我们夫妻给你们表演现场版?”
霍钦衍:“”
众人:“”
大家不止下巴掉了一地,就连眼珠子都掉了。
试问,谁见过掌握整个南都经济命脉的王者霍钦衍,居然会被曾经南都传闻里,他最痛恨的女人南慕瓷如此嚣张地压在身下?他却还一副满脸无奈又宠溺的样子。
他们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好吗!
最最劲爆的消息是,他们不仅已经结婚了,那个霍钦衍曾经名义上收养的女儿霍绵惜,居然是他和南慕瓷的亲生女儿!
果真是头条不嫌多啊!
远远站在人后的戎贺捂着嘴偷笑了半晌,终于极为有眼力劲地上前,将一群医生和护士赶出了病房。
“我说你们有没有点眼力劲?霍少和霍太太小别胜新婚,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你们一个个跟雕塑似的站在这儿,多煞风景!”
为首的医生听他这么说,有些迟疑地看了眼床上依然被压的霍钦衍,似乎还没转过弯来。
“可是霍少的手术”
戎贺:“你是不是傻?你就看不出来,现在的霍家,是霍太太说了算吗?快走快走!”
众人被推搡了出去,戎贺甚至还很贴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人一走,偌大的病房忽然沉寂了下来。
久别重逢,此刻又有软玉温香强行在怀,霍钦衍绕是再阴沉的脸,此刻也缓和了几分。
他抱住她的力道收紧了几分,侧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