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太剧烈,傅嘉柔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也在抖,从未见过他像此刻这般狂躁,她心里也跟着慌得不行。
并非是害怕,而是心疼。
陈明泽挣扎,声音虚弱:“傅嘉柔还挺护着你啊……”
“你配这么叫她?”少年吼了一声,耳边忽然有个声音,唤回他的理智。
“陈叙川,你冷静一点!”傅嘉柔死死搂住他,“冷静一点,我们走,我们走好不好?”
“我们走好不好?”
她的声音愈发地近,陈叙川猛地一低头,看见腰上纤细白皙的手臂,死死抓着他腰间衬衫,皱成一团,还在颤抖着。
“好,走。”
陈叙川胸口起伏,他强迫自己镇定,伸手绕到身后揽过她的腰,站起身却一时不知往哪个方向。
下一秒,手被人牵住——
“跟我走。”
停车场的保安闻声赶来,却只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模样狼狈。
“先生?你怎么样了?”
陈明泽躺在地上,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沾了血渍和尘灰,落魄狼狈,在地上喘着粗气。
不过,要达到目标就得付出代价。
陈立坤的儿子,只有他一个,也只能是他一个,陈家的一切也只能是他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陈立坤尽可能相信,相信陈叙川已经废了,破铜烂铁一块,再对他彻底失望……
“先生,需不需要帮您报警?”
声音有气无力,“先……先联系我父亲。”
-
水榭大厅停车场一片混乱,拉上了警戒线,外面听了许多辆车,集聚了不少人,声音嘈杂喧闹。
停车场最内侧,光线昏黑。
小型货车挡住俩人的身体。陈叙川背靠着墙,胸口尚在起伏中,低垂着头,棒球帽低压着遮住他眼睛。
远处在骚动,此处是寂静。
谁都没说话,因为跑得急,只能听见两人深浅不同的呼吸声。
傅嘉柔不知如何开口,他和陈明泽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不清楚。但一定是他不希望提的,才能让他如此失控。
许久之后。
“他对你做了什么?”声音低哑,带着压抑已久的疲倦。
“没有,他什么都没做。”她摇头,看着他藏在黑暗中的眼,“为什么生气?”
他没回答。
没勇气用现在的狼狈面对她,只是再一次把帽子压得更低。
傅嘉柔伸手,抬高他棒球帽帽檐,陈叙川却偏开了头,薄唇苍白,毫无血色。
“没有为什么。”陈叙川说完,又自嘲一般地轻笑了下,指尖掐着她下巴,“你也觉得我他妈很不可理喻对吧?”
她想摇头,却被他禁锢着,“我没这么想过,从来没有,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原因。”
“那如果我说没有呢?”
“没有就没有,我没有觉得你奇怪。”
他眼神中有挣扎,似乎在分辨她话语的真假,假的他也信了,手无力地垂下。
“这两天我没办法用手机,也没法和你联系,”她说,“你先别动,我看看情况先。”
傅嘉柔透过货车的车窗向外张望,她在观测外面的情况,陈明泽被人扶起,陈立坤也在其中,还有几个穿着制度的工作人员……
现在这种情况,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陈叙川一直望着她,看她头顶那一朵白栀子,看着她弯着腰,趴在车窗前认真查看的模样显得有些笨拙。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不看她。
傅嘉柔回头:“等会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
腰上忽然多了一双手,陈叙川贴在她身后,下巴枕在她肩上,嗅着她颈项间的幽香,他紧紧箍着她的腰。
“你离他远点。”
更害怕她因他遭到伤害。
陈明泽摧毁过其他人对他的信任,靠谎言,靠流言,靠谎言,靠一切的不择手段。
所以,比起厌恶,陈叙川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她受伤,也害怕她知道他过往后的反应。
他不敢说,只能说:
“我讨厌他,非常。你得和我一样讨厌他。”
“好,我讨厌他。”傅嘉柔轻声道,耳边是他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心跳声也是。
“陈明泽被带走了,我们出去吧。”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保安已经在开始巡逻着找人。
“不出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说,“不能让他们看见…你和我在呆一起。”
她是聚光灯下的人,和他这种人在一起,指不定会让她遭受何种中伤及非议。
“我有办法,你别怕。”她认真道。
陈叙川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任由她牵起扣住自己的手掌,从暗处走到明亮灯下。
巡逻的保安看见两个人朝门口靠近,面色严肃警惕上前:“?”
“请问你们二位是?”
傅嘉柔心里有些紧张,但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和缓。
“我们都是水榭大厅今晚的嘉宾,刚一直在在车里,听到外面在吵闹,很大动静就没出来,这是怎么了吗?”
保安认出了傅嘉柔,“你是,那位艺术体操运动员吧。”
傅嘉柔点头:“对,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请稍等,”保安视线转移,上上下下打量着陈叙川,“您身边的这位也是?”
“他……他是他哥哥,是陪我一起的。”
今天要双更吗?我要不要努力一下?
(有时候觉得某人傻,是因为我们知晓前因后果,同时站在了上帝视角去看,而未思考主角所处的情况,面临的情形。比如说我们回望过去的自己,可能有时候会幡然醒悟,或者痛心疾首“我去我当时怎么这么傻说出这种话,干出那种事…尴尬啊后悔啊”这时候的我们已经跳脱出了那个情境,而当时的我们处于着急或者窘迫的境地,脑子转得没那么快。)
第33章 chpater33
“等等,不用报警不用报警, 谢谢各位及时发现我儿子的情况, 谢谢各位。”陈立坤阻止了准备报警的工作人员。
“陈董,为什么不报警, 看样子是有人恶意伤害小陈总……”助理不解问。
陈立坤没说话,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他虽然放逐了陈叙川,但并不代表血缘关系就可以斩断。
要是这事情闹出去, 别说他的声誉, 连带着公司的声誉都要受损。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 看看陈叙川在七中读完高中后,能不能有好转, 情况如果好转就让陈明泽带带他,毕竟是前者是他亲儿子。
但现在看来, 他可能没救了, 彻底没救了。
他就像个炸弹, 随时都可能炸, 就像今天这样,具有不确定的危险性。
陈立坤叹了口气, 还是决定再确认一番,拿出手机给陈明泽打了电话,“明泽,是不是陈叙川他……伤的你?”
“爸,你千万不要怪叙川, 他精神状态不好,我只是劝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他才……算了,我相信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陈立坤心如死灰,“好了,他简直没得救了,你先别说了,好好休息,我等会处理完过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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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停车场,外面的冷风一下汹涌而来,傅嘉柔扎高的浓密乌黑的头发随风舞动,发香抚上他鼻息。
等绿灯,等绿灯,从斑马线走过,她没松开他的手,而他也任由她领着自己走。
傅嘉柔牵着他走到僻静处,树影婆娑,遮住了城市夜间的霓虹,远离了车水马龙。
傅嘉柔手心在发烫,一路上都没松开过,如同被灼烧过一般,紧紧贴着他的。
她怕自己一直牵着就不想松开了,
更怕被他看出端倪。
傅嘉柔吸了吸鼻子,松开他的手道:“没事了,陈叙川。”
陈叙川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两秒,随即无力垂下,“嗯。”
心底的有失落在蔓延。
抱一抱,牵个手,就能代表什么了么,他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呢。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打破了宁静,他看都没看屏幕便接起,“谁?”
陈立坤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气恼,“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明泽是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又要做出这种事?”
“我干了什么好事,你不是通通都知道了,还特意来问我?”他现在烦躁至极。
“我知道你精神有问题,才送你去七中,今天那小姑娘说你好,说你上进,亏我还真以为你有好转……”
他看了傅嘉柔一眼,怔了片刻……
“一次又一次,你真的让我失望透顶了!”陈立坤看着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怒不可遏,“你是我亲生的,却当不得明泽这个和我没血缘的!”
“你什么时候当过我是亲生的?”陈叙川很想笑,“原来我和陈明泽还有可比性啊,呵。”
陈立坤被问得一愣,不可否认,他曾经极为短暂地为陈叙川感到骄傲过,后来……
忽然,监控录像闪过一个画面,陈立坤的思绪被拉回,他仔细分辨了几秒,“你是不是带着傅嘉柔走了?”
心底那点愧疚立刻被冲得干干净净。
“怎么,这你也要管?”
陈立坤不清楚他们的交集,但第一反应是担心,担心他伤害人小姑娘,“你把她带哪儿去了,赶紧让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