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瑶脖子僵硬地转向旁边的迟瑞,太惊喜,太意外,太刺激,太嗨皮!
迟瑞表情一瞬间经历了吃惊、愤怒、杀~人、碎~尸,最终归于平淡,还在唇边挤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抬手揽住了安瑶的肩膀:“我最亲爱的弟弟,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舍友,而我,恰巧不知道啊?”
简亚新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刚才他真的是没有注意到旁边这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扶弟魔哥哥?他当着人家的面摸了人家弟弟的脸,明天会不会在下水道被发现大卸八块的尸体?
简亚新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52章
迟瑞翘着二郎腿,嚣张地坐在椅子上, 旁边小圆桌上还放了一杯刚刚冲好的速溶咖啡, 整个房间弥漫着咖啡的香味。
简亚新半拉个屁股靠在床上,双腿并拢, 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 头微微低下,一副良家妇女小媳妇的样子。时不时瞟一眼迟瑞, 赶紧惶恐地低下头,还是时刻担心被家暴的那种小媳妇。
安瑶端着两杯咖啡从吧台走过来, 随手塞了一杯给简亚新, 简亚新赶紧双手捧好,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安瑶, 道:“我不喝咖啡。”
“那就拿着暖暖手。”安瑶淡定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反正迟老师也不会喝。”
“喝!怎么不喝?我亲爱的弟弟亲手帮我冲的咖啡呢!”迟瑞直接喝了一口。
安瑶偏头看着迟瑞, 本来以为他会难喝得蹙起眉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皱眉,反倒唇微弯,露出一抹笑。安瑶有些惊恐地往后挪了挪屁股, 她可是见过迟大律师挑拣咖啡的无耻面孔, 突然这么配合地喝速溶咖啡,她有些害怕。
简亚新端着咖啡杯的手已经开始发颤, 可他真的喝不下这杯咖啡。简亚新看着咖啡, 身子有些僵, 他似乎遗忘了什么事情, 还有, 他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跟谁?
安瑶没有察觉简亚新的僵硬,心思急转,现在最佳自救方法就是转移话题。对了,她刚刚为什么要带迟瑞进屋来着?
安瑶手一翻,五帝钱四散开来,环绕着三人。安瑶面上有些严肃地抛出来一个清心符箓,口中反复默念:“可以清心也。”念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哪个字起哪个字始,这才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有问题,在其中并不能感受到有什么不适或者有什么变化,但是会让你陷入一种渐渐遗忘关于这间房间甚至于这所学校不寻常的状态。比如刚才,我们明明想要过来看一眼那张金色符箓,可是竟然喝了杯咖啡就忘得一干二净。很显然,这张符箓,或者说是这张符箓背后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一些事情,只好加快了进程,这才让我们察觉了出来。”安瑶转向了简亚新,问道:“你想想看,你当初是为什么要来这所学校的?还能想起来吗?简亚新,你怎么了?”
安瑶这才发觉简亚新的状态非常不对。若是说刚才见到迟瑞的时候是面色发白,那么现在的脸色可以用死透了一般来形容,眼睛微微有些浑浊,似乎还有眼泪在眼中打转,嘴唇微微翕动,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得瘆人。
“简亚新?”安瑶站起身想要碰一下简亚新,简亚新慌得直接将咖啡打翻在地上,承揽下打扫房间的腰斩鬼并没有一秒钟抵达现场,正确地说,连脸都没有露一下。
迟瑞冷笑一声,站起身,大步朝着门边走去,几枚五帝钱赶紧围绕在迟瑞身侧,兢兢业业地护着迟瑞,还有两枚五帝钱差点儿撞在一起。
“迟大人,迟老师,麻烦您老走慢点儿,照顾一下我的五帝钱们。”安瑶没料到迟瑞会突然跑路,赶紧开口提醒道。
迟瑞一把将门上的金色符箓拽了下来,徒手拿着走到椅子上坐下,来回翻看着那张符箓。
“你你你,你是怎么把符箓拽下来的?”安瑶有些震惊地看着迟瑞手上的符箓,当初她费了好大力气,没能动这张符箓分毫,当然了,也扯不下来。
“就这样拽下来的。”迟瑞又慢动作回放了一遍刚才他拽符箓的动作,让安瑶看个仔细:“你已经把符箓的样子拍了照片了吧?”
安瑶连忙点头,从口袋里边掏出手机,调出相册,她不禁拍了图片,还录了视频,确保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这张蹊跷的符箓。
“好。”迟瑞答了一声,徒手将符箓一撕两半,对折,再撕。
自打安瑶跟着掌门学艺开始,就没有这么震惊过。毕竟掌门当初说她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级别的天赋,就连她都没搞定的符箓,迟瑞竟然徒手撕了?徒手?撕了?什么鬼?
迟瑞将撕成碎片的符箓随意扔在地上,顺手将安瑶惊掉了的下巴往上托了托,道:“发什么愣,放火啊。”
安瑶一个响指,一簇小火苗嗖地窜了过去。
“别!”一直呆若木鸡的简亚新瞬间回魂,尖叫声甚至破了音。
简亚新抢过安瑶手里的咖啡,直接朝着符箓燃烧的方向浇了过去。不过他太小看安瑶这团火,咖啡还没到,符箓已经“噗”地一声化成了灰烬。等咖啡浇过去,正巧把灰烬也全部泡没了。
简亚新苦笑着,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了安瑶。
浓重的鬼气以简亚新为圆心散了开来,甚至迟瑞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浓重到快要实物化的鬼气。
简亚新面上带了几分无奈,偏生嘴角扬起,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如果说我之前也不知道我死了,你们信不信?”
“我说我信,你信不信?”安瑶挥了挥手,绕着简亚新的五帝钱又绕着他转了几个圈,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我还信你没有害过人。”
简亚新嘴角抖了抖,讽刺的笑瞬间维持不住,嘴角一瘪,眼泪就大滴大滴落了下来:“我死了之后,被人送回这间屋子,每天我都像是没有死一样去上课,回来休息,只是,我记不住我吃没吃过饭,我印象里边,好像每天都有按部就班地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有太多逻辑漏洞,但是我都浑浑噩噩地选择忽略了。”
“其他的东西你还能记得吗?比如说你是怎么死的?”迟瑞看着简亚新,虽然知道他很可怜,也知道他是一只没有什么前途,连投胎都希望减半的鬼,但是一想到他曾经跟安瑶共处一室,他就不爽。
简亚新摇了摇头,只是拉开了一直被他遮挡在袖子下面的手腕,手腕上赫然是一条红色的缝合线,他苦笑一声:“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我对于大卸八块很恐惧,这样子看起来,我很有可能是真的被大卸八块扔进了下水道。”
安瑶翻了个白眼,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手腕,血水顺着安瑶的手流了一地,与地上的咖啡混在一起,颜色竟然有些相近。
“啧,我到底是跟一句恶心吧啦的死尸共处一室了多久,你的血都已经发黑了。大卸八块是肯定的,说不定还不止八块,我怀疑你的关节都被拆了。至于扔进下水道,你没发现你的魂魄根本就没有离开你这缝得乱七八糟的身体吗?还有,这只胳膊看起来颜色跟你的脸色对不上,真的是你自己的?”安瑶嫌弃地翻看了一下简亚新的手。
“死之前放暑假回家准备考驾照,晒的。” 简亚新默默抽回了手,随后幽幽叹了一口气:“练车的教练还是真神棍一般,他说我开车的水平如同某排泄物一般,指不定哪天开车会引起后面司机的公愤,奋起把我砍成一截一截。”
“……”这位教练要不要考虑进穹空派?他们还缺一个占卜的继承者。
“所以,我错怪那个腰斩鬼了,人家没有弄血出来,是我自己的血流得满地都是,钓鱼执法把人家勾引过来的。”简亚新摸了摸鼻子,忽然感觉有点儿对不起腰斩鬼。他起码还能自我催眠是个人,生活了一段时间,腰斩鬼每天在下水道饿着肚子飘荡。
“糟了!”迟瑞猛地站起身来,安瑶忽然脸色一变,也跟着站起身来。两人对视一眼,冲了出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简亚新和奉命保护他的三枚五帝钱。
…………
梁远明手上拿着一叠资料,步履匆匆地路过体育馆。他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烈的太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觉得太阳格外地烤人,突然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个段子“我和烤肉之间只差一抹孜然”,他觉得他甚至都不需要孜然,脸上的汗都被烤成盐了,还要什么孜然。
梁远明站在体育馆的后门,若是从体育馆里边穿过去,基本就属于直线距离,不仅可以少走几步,还能减少日晒。唯一让他有些犹豫的是,以往体育馆的后门都不开的,美其名曰,成功的道路不能去捷径,更不能走后门。今天怎么突然开了?该不会他一进去,就有体育老师或者什么督导小分队上前抓他当典型吧?
太阳越来越晒,梁远明咬了咬牙,还是觉得不要冒险,绕过体育馆回去。可是当他费力走到体育馆侧旁的路上时,发现不知道什么体育馆旁边施工,早就将路堵住了,上面写着大大的红字“道路施工,请绕行。”
梁远明骂骂咧咧地转身,怪不得开了体育馆后门,原来是此路不通,也不知道在门上贴一个告示,害得他大热天白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