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唇边咧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道:“怎么?我的军师想要背叛我吗?既然如此,军师也去替我战斗如何?”左手的剑已经顶在了秦晨的后腰窝上,若是秦晨敢说一个不字,恐怕就得被穿成羊肉串。
秦晨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后背已经被汗完全浸湿了,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现在社会体验不到的“将要士死,士不得不死”的感觉。秦晨现在真的想要跪下来抱着将军的大腿哭一会儿,将军大人,我上有正在上老年大学的老母亲,下有上个周暴雨天刚捡回来还没断奶的小奶猫,您不能让我上战场啊~
将军残暴地笑着,剑往前指了指,秦晨汗毛倒竖,这不是假的!他感受到了痛!
“将军,军师一介文人,你让他上去不就是送人头吗?我替他上去如何?”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捏住了将军的手腕,将军手一松,秦晨重新获得了手腕的自主权,连忙放下了摇动着的羽扇,战场上刚才还掐得你死我活的演奏家和特邀嘉宾像是忽然断电的机器人,定格在原来的动作上。
迟瑞面上依旧是标志性的礼貌笑容,将秦晨护在了身后,直面将军。
将军手上的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一瞬间,所有人都回到了现实中。
将军站在指挥台旁边,秦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指挥台上掉了下来,而现在负手站在指挥台上的,正是迟瑞。迟瑞淡淡地笑着,秦晨却是在迟瑞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君临天下之感。
而其他人就比较惨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看起来都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互掐的时候掐晕的。
“君王!”将军比秦晨更加激动,身形魁梧得好似小山的汉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得鼻涕眼泪都沾到了胡子上。
秦晨看得眼睛都快要脱眶而出,这是一出什么戏?众里寻他千百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指挥台子上?秦晨偷瞄了一眼迟瑞,很显然,迟瑞虽然面上笑容不变,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迟瑞嘴角的抽搐,看来迟瑞也没有弄清楚这出戏是什么情况。
将军见迟瑞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哭得更加凶,抽搭着快要说不清楚话了。
迟瑞终于忍不住了,反手想要将将军从地上拉起来,可是将军太过于激动,差点儿把迟瑞拽倒在地。而自认为闯了祸的将军更是一抹眼泪,鼻涕快要蹭到迟瑞的西裤上了。
“行了,别哭了。七尺男儿哭哭啼啼像什么话!”迟瑞终于忍不住了,一敛脸上的笑意,收回手,呵斥道。
将军有些慌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还顺便吸了吸鼻子,好像只是个受了委屈的身高两米胡子拉碴的魁梧大孩子。
迟瑞放在口袋里的手迅速地给安瑶发了个信息,他口袋里一般放两部手机,一部智能手机还有一部古董一般的按键手机,智能手机不方便在口袋里操作,而这部按键手机就不一样了,他可以不看屏幕将信息发出去。
迟瑞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指了指将军身边的椅子,道:“坐。”
将军还有些惴惴不安的面上迅速堆满了讨好和愉悦的笑,赶紧从旁边拽了个椅子,小心地将半拉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似乎随时准备向迟瑞下跪。
“他们都没事儿吧?”迟瑞朝着晕倒的众人点了点下巴。
将军偷偷觑了一眼,道:“没事……吧……要是我队伍中有这么怂的军士,我早就先砍了他们了。”
“他们不是你的军士!”迟瑞沉声道:“秦晨,你去看看他们。”
秦晨向迟瑞投了一个感谢的目光,目前的情况看起来,这位将军把迟瑞当成了他的君王,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将军看出了端倪,到时候可能情况更加不可控。而迟瑞这句话,就是给了他逃离将军攻击范围的理由。
“我把江山交给你守护,你却……哎!”迟瑞一秒戏精上身,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将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君王,我对不起您啊!您这么信任我,我却没有将蛮夷赶出国土!”说着,将军眼泪有涌了出来。
“将军,你还没意识到你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一道女声从门边传了过来,紧接着,一枚五帝钱打在了将军的眉心上。
看似没有用什么力气的五帝钱,却将将军直接打翻在了地上,将军有些狼狈地爬起来,看着一名身形曼妙的女子手提流星锤,朝他走了过来。
将军激动想要站起身,可是脑门上的五帝钱制住了他的动作,于是将军呈青蛙趴的姿态看着安瑶,眼神中透出一股狂热,道:“王妃!”
安瑶被噎了一下,手指向下一压,将军直接五体投地,却还是努力抬头看向安瑶和迟瑞,道:“君王赎罪,王妃赎罪!”
走到近前,安瑶这才看清楚这位将军的容貌,安瑶心下一惊,手指一动,五帝钱从将军的脑袋上飞到了空中,其余的五帝钱也跟着绕在将军周围,若是被明眼人看到,定会惊诧,因为此刻,安瑶的五帝钱阵已经不是制约而是保护。
“将军,你听我说好吗?现在是公元后九一零二年,距离你生活过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千年,你已经死去了。”安瑶看着将军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沉睡在指挥棒中,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秦晨演奏的古乐谱是你醒来的契机和导~火~索。”
将军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缓缓地原地转了一圈,似乎是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良久,将军才笑了一声,道:“王妃,我其实已经知道我死了,但是我不想承认。战争还没有胜利,我还没有向在王城中等我的君王报捷。所以当我醒来之时,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担心害怕恐惧和不知所措之下,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拥有可以重新回到那场战争中的能力,我还能将听到这个乐曲的人一同拽进战争现场。”
就在此刻,一道火光从侧旁飞了过来,凌厉的气势甚至将指挥台上面的大提琴都燃着了。
五帝钱忽然一闪,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护着将军。安瑶手上的流星锤早就蓄势待发,直接一锤将火光击飞了出去。
安瑶一甩流星锤,流星锤化为一只银镯子,转着圈朝着火光的方向追去,想要将火光套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银镯子堪堪追上火光之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劈过来一道雷,正正地砸向了将军。
仅凭着五帝钱的力量,是抵挡不住这种雷霆。若是打在了将军身上,恐怕要坏事。安瑶一咬牙,放弃了马上就要套住的火光,一收手,银镯子飞速转回来,猛地撞上那道雷,将雷抵消掉。
“哎呦!”守静被迟瑞一拳打在脸上,痛呼了一声:“你干嘛打我?”
“你坏了安瑶的事,你知道不知道?”迟瑞甩了甩拳头,还想在守静脸上再补一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守静!
守静气不打一处来,看了一眼迟瑞挺拔健硕的身形,再看一眼自己的小鸡仔身板儿,默默打消了武力解决问题的念头,换成言语解决:“我坏了你的事?说反了吧,是你坏了我的事吧?我可是代表玄清宫,受邀来这里降妖除魔。这鬼明显是古乐谱上面的怨气,今天早晨我明明驱过了,没想到还剩下一魂没有驱除,我这是在进行收尾工作。”
安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抢过守静手上的拷鬼棒,老夫子揍学生一般,劈头盖脸就朝着守静身上敲。守静原先觉得拷鬼棒是自己的法器,安瑶就算是夺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哪里知道安瑶根本就没看上他的法器,夺过去就是为了当根烧火棍揍他。
守静被揍得嗷嗷叫,抱头鼠窜:“打人啦!律师打人啦!”
安瑶哼了一声,把拷鬼棒重重地扔回守静怀里,道:“睁大你的小眼睛看清楚!要是看不清楚就戴个眼镜!实在不行戴个放大镜!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是古乐谱里边的怨气?他明明是沉睡在秦晨指挥棒里边的残魂,其余的魂魄可能都已经投胎了,因为实在是有所牵念,所以留下了这缕残魂。你要是把他打散了,他的魂魄永远都完整不了!”
迟瑞也阴沉着脸,上次胡文鹏的事情之后,他也去了解了一下恶魔之眼,“而且刚才若不是你打岔,安瑶可能已经追踪到了一个幽冥之物,真是多亏了你,什么也没有查到。”
守静张大了嘴,揉了揉眼睛,凑近了看将军,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但是刚才已经丢了脸,现在要维持一下面子,守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是谁啊?”
安瑶翻了个白眼,果不其然听将军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受君王和王妃之托,为王城而战。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你闪开。我把无常爷喊出来问问。”安瑶伸手将守静扒拉到了一边儿。
“呵,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连我们玄清宫的创始道长都只是与无常爷对话过,这已经是记入玄清宫的史册了。”守静嘲笑道。
守静脸上嘲笑的笑容还没有摆好,只见安瑶扔了一个奇怪的符箓,不出三分钟,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袍男子。守静揉了揉眼睛,虽然他不认识无常爷,但是看过无常爷的画像,无论从哪里看,这都是无常爷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