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爪子上的尖指甲毫不费力地把芭比娃娃的四肢全部拽了下来,除此之外,他还顺便把芭比娃娃的鼻子和耳朵也一起拽了下来。
“这第二步也很好理解,我们可以归结为拟声。这猪啊,我们指的是普通的猪,哼哼叫那种,不是猪妖,所以这人彘也不能说话,更不能眉目传情,我们就把哑药灌进嘴里,把烧热的铜浇进耳朵里,再把眼睛捐给需要的人,如此以来,人彘也就只能哼哼,不能说话了。”白果边说边比划着。
“当然,最后的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身上长着长毛的那叫豪猪,不叫猪,所以我们最后一步叫做脱毛。有条件的可以考虑激光脱毛,以绝后患一劳永逸。不能采用激光也没有关系,毕竟这人彘的寿命向来不长。据说吕后制作的人彘活了三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给黑白无常塞红包了,没关系,我也可以给黑白无常塞。”白果非常粗暴地把芭比娃娃的头发揪了下来,由于操作过程太粗暴,差点儿把芭比娃娃的头也揪了下来。
“对了,差点儿忘了,人彘要放在厕所里。至于原因,我可以回答你,毕竟我可是有丰富的古代居住经验。现代各家各户都不养猪了,厕所也改名叫卫生间,干净得可以在里边泡澡。但是古代可不是这样,在古代,尤其是农村普通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这猪圈一般和厕所在一起,所以这猪圈臭气冲天,别说多提神醒脑了。”白果掩着鼻子扇了扇,似乎真的闻到了猪圈的味儿。
“嗯?什么味道?难道是我讲得太入神了,出现幻觉了吗?”白果左右看看,其他人也纷纷掩鼻往后仰,安瑶伸手指了指白果旁边的寒天道长。
白果顺着安瑶的手指看过去,寒天道长被白果绘声绘色的讲说和身临其境的实物表演吓得失禁了。白果鬼叫一声,蹦出去老远。
“大、大仙儿,我说,我都说,你如果想杀我,就给我个痛快吧!但我还是不想死,能活着最好,就算是呼吸不到一米五以上的空气也没事。人家不都说了嘛,会算卦的人都是泄露天机,鳏寡孤独残,总得占一个,我现在被一大群教众拥趸挺好的,鳏寡孤独我一个也不想要。托您的福占个残,信我的人会更多。”寒天道长哆哆嗦嗦地说道。
“行了,别废话了,是谁让你教唆朱佳的?”白果问道。
“我也没有见过真人,都是她联系我,电话号码每次都不一样,而且用了变声器,不过她说她叫做雪姬。”寒天道长说道:“蛊虫是殷大师给我的,让我给朱佳。”
朱佳松开姜嫣的手,叹了一口气,抱住了姜嫣,道:“对不起姜嫣,是我蠢,我总觉得配不上朱鸿飞,那个人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我找来骗朱鸿飞的。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暗恋着他就好,但是尹珊珊的出现让我无比地嫉妒,所以我才设计了朱鸿飞,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也不知道我嫉妒得魔怔了,只想破坏他的婚礼。”
“你这个傻孩子!”姜嫣摸了摸朱佳的头,道:“我福薄,没能得到心爱之人的爱,你在作死什么!”
朱佳看向了朱鸿飞,道:“我吞下了含有蛊虫幼虫,穿着白色旗袍,割开手臂,自挂梁上。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死后,来求了姜嫣,姜嫣替我缝了钦原,让钦原把蛊虫送给了尹珊珊。”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尹珊珊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道:“真可惜,我一只手没办法给你们鼓掌,如果我与朱鸿飞不熟,恐怕还真以为你们讲的这个故事是真的。朱佳啊朱佳,你绝对跟恩将仇报这个词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算是以德报怨都不足以形容你的伟大。”
“你在胡说什么!”朱佳面色有些不佳。
“你知道为什么朱鸿飞执意要娶我吗?你知道为什么郑彩明明不喜欢我还要装作喜欢我,一口一个儿媳妇地叫着吗?”尹珊珊下巴微微抬起,明明是已经熬了一天满脸油光黑眼圈浓重,明明是随意穿着一件T恤,她身上的气势已经不容忽视,自信张扬不认输,女王一般的存在,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信任想要臣服。
朱佳拼命维持住自己的表情,说道:“我只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在村里我家的情况有目共睹,我甚至是在校园暴力和所有人的白眼中长大的。而你,只不过是投胎投得好!你有父有母还有个为你着想的表妹!还有,你家里有钱,你能给朱鸿飞所有他需要的帮助!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我!”
“你错了,你彻彻底底地错了。爱情不是买卖,婚姻也不是交易。两个人选择携手走完人生,一定是因为爱,因为你在闹他在笑,因为你闯祸他背锅。如果是像你说得那样,一旦有一天我父母老去,我的公司破产,我是不是就应该自觉地把朱太太的位置让给下一个符合你说得条件的人?”尹珊珊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滑落,她道:“不仅仅你错了,朱鸿飞也错了,而我,也错了。我们都错了。”
“不,不是的,我不承认!”朱佳难以接受地捂住耳朵,不想听尹珊珊说下去。
尹珊珊抹了抹眼泪,唇边的笑意不减。
第221章
雉雏高飞夏风暖, 行割黄云随手断。
夏天是朱佳最喜欢的季节, 没有之一。每年夏天,她都可以见到朱鸿飞。朱佳坐在村头一处磨盘旁边, 手上还拿着钩花针,一边殷殷期盼地往路上张望,一边手上飞速地移动着钩花针。从小她手工就做得好, 高中毕业之后她没考上大学, 一边在镇上的水泥厂工作,一边沟一些花边赚钱。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等到她的情郎,等到的却是拿着笤帚怒气冲冲打过来的郑彩。
“我说鸿飞怎么不肯去相亲, 总推脱说我找人介绍的女孩不够好!我就纳闷了, 那些女孩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 怎么就不够好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婊砸在中间使坏!我告诉你, 你这个没爹要的丧门星,这辈子休想嫁给我儿子!我儿子现在是重点本科大学生, 你在瞅瞅你自己, 大学都考不上,给我家鸿飞提鞋都不配!”郑彩手上的笤帚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打在了朱佳的头上,猝不及防的朱佳只来得及护住身前的钩花针和已经钩好了的蕾丝。
“彩姨, 彩姨, 别打了彩姨!你误会了, 佳佳是在等我!”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从大路那边冲了过来, 挡在了朱佳身前, 郑彩一个没收住手,一笤帚招呼在了男孩脸上,男孩之间被打得流鼻血。
“哎呦,佳佳别愣着了,快拿张纸巾给我擦擦血!”男孩催促道。
朱佳赶忙回神,把钩花针和蕾丝放在她坐着的石头上,从口袋里边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男孩。这个男孩她熟悉得很,邻村的田鹏飞,同一个水泥厂的同事,追了她一段时间了,像个牛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不过他倒是很会讨她妈的欢心,前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给她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妈天天催着她让她接受田鹏飞,她实在是不胜其扰,告诉她妈她已经在跟朱鸿飞交往。她妈喜不自胜,直夸她有出息。
朱佳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她妈把事情说出去了吧?她明明千叮咛万嘱咐,郑彩还不知道他俩交往的事情,不准她妈往外说。
“朱佳是在等你?”郑彩有些尴尬地举着笤帚站在一旁,看着鼻子淌血的田鹏飞和手忙脚乱地帮他止血的朱佳,这么看起来,的确有点像是一对儿。可是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朱鸿飞期期艾艾地不肯说明白,话里话外又暗示他喜欢的女孩是朱佳。
“可不是嘛!要是她在等别人,我怎么可能为了保护她被你打得鼻血飞溅?”田鹏飞笑着揉了揉朱佳的头发,用纸巾把鼻子堵住,道:“没关系,男生又不像女生有大姨妈,留点儿血也是好事。”
“你们俩是男女朋友?”郑彩把笤帚往地上一丢,满怀希翼地问道。
朱佳手一抖,田鹏飞一把抓着朱佳的手把她整个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摁紧她的头,说道:“彩姨看不出来吗?”
郑彩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塞进了田鹏飞手里,道:“好孩子,对不起,彩姨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打了人,你们拿着这钱去看看医生,再好好吃点儿肉补补。”
田鹏飞嘴上笑着推辞,手已经把钱收下了。而朱佳靠在他怀里也没有挣扎,这种情况下,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儿子,你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巧,你们年轻人聊天聊得来,带他们去吃个饭,替妈给他们道个歉!”郑彩一抬眼,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朱鸿飞拎着背包从车上下来,边付款边将背包甩在后背上。
朱鸿飞背着背包走了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还被田鹏飞拥住的朱佳,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郑彩,道:“妈,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郑彩拍了一把朱鸿飞,道:“还不都是你,你昨天说得不清不楚的,我把佳佳当成你女朋友了,刚刚差点儿打伤了人家姑娘,还好佳佳她男朋友赶过来得及时,要不弄花了人家姑娘的脸,人家男朋友不得跟我拼命啊?”郑彩把“男朋友”三个字的读音咬得很重,生怕朱鸿飞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