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没回来,长了胆子了是吧?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陈瑾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白果蕾的鼻子,破口大骂:“还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三岁的时候我不已经警告过你了吗?不要肖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只是我养来解闷的玩物,玩物懂吗?你就是一条狗!一条狗!”
白果最讨厌被人说是狗,陈瑾的这句话可以列入直戳他命门的首选。
变故就在一刹那,安瑶眼疾手快直接冲上前,扶住了倒在地上的白果蕾,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白果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习惯性地在安瑶身上轻蹭了一下。
“我说这么这么大的气焰,原来是搬来了救兵啊,就凭你还配有朋友?还有资格有朋友?我真是小瞧你了。”陈瑾尖酸刻薄地笑着。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诗蕾?诗蕾是我叫过来的,我都不记得自己前面这些年都怎么活过来的,但是,我知道的是,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是诗蕾一直保护着我也陪伴着你。妈妈你不要这样。”姚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陈瑾身侧,抱住了她的手臂,轻轻摇晃着,一副憨态可掬的小女孩形象。
陈瑾刚刚被姚二婶怼了一轮,心中的怒火已经在那一巴掌发的差不多了,现在经历了苦难回来的乖女儿求情,自然是顺坡下驴。她拍着姚芊芊的手,道:“行了,我知道了,刚刚是妈妈不好,在芊芊面前动了粗,没有给芊芊做好榜样,以后妈妈一定会改,好不好。哎呀我的芊芊小宝贝别摇晃了,妈妈被你摇晃得快要晕了。”
姚芊芊眼神微眯,在陈瑾看来,她是在看姜诗蕾,可姚芊芊自己知道,姜诗蕾是死是活她并不关心,反正只是温养她的魄的器皿而已,她看的是安瑶,若是她没有看错,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纯阳体质!若是可以吞掉她,不,哪怕是只享用她的一小部分灵魂,别说是天雷,就算是黑白无常过来,她都敢与之一战。
“你好,请问是姜诗蕾的母亲吗?你好,我们是姜诗蕾的书记和辅导员,这是姜诗蕾班上的班长和副班长,我们过来家访的。我们可以进去说吗?”书记瞅着几乎赶紧上前两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似乎对学生的家事八卦一点儿都不关心,充分展示了一个领导该有的风度和气度。
迟瑞察觉到安瑶收了灵气,用自己做饵,也不动声色地敛了身上的灵气,手指轻轻敲了三下伪装成手表的骨扇,骨扇上游过一道暗光。做完了这一切,他上前两步,站在书记侧后方半步之遥的地方,既可以让姚芊芊看到他,又不会让她看得特别明显。
姚芊芊果然一眼便看到了迟瑞,方才她只注意到了安瑶,后方的这个中年油腻男她自然视若无睹,但迟瑞一出现她便被吸引了。这个吸引并不是妖精想嫁给唐僧,而是单纯的想要吞了他,蒸煮煎炸哪怕生吞活剥都行。她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迟瑞,总觉得迟瑞好像是与纯阳体质不相上下的纯阴体质,不过她又有些不确定。
陈瑾看着姚芊芊盯着人家辅导员看,再看着辅导员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将来定是大有作为,心生拉郎配的意思,赶紧让出了过道,道:“让领导们看笑话了,我们家里家教比较严。村里山风大,快进门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安瑶松了一口气,知道过关了可以进去的时候,白果蕾“嗷呜”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像瞄准了陈瑾的导弹一样,直直地撞向了陈瑾和姚芊芊,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姚芊芊都没有反应过来。白果蕾和陈瑾摔作一团冲进了屋子,白果蕾稳稳当当地趴坐在陈瑾身上,姚芊芊歪倒在地板上,一只手还被陈瑾压在身下。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蕾蕾,蕾蕾好伤心啊,蕾蕾一直以为蕾蕾是妈妈心中的朱砂痣,即使这颗痣不及芊芊姐姐的万分之一,但怎么说都是颗痣。”白果蕾扶着胸口,眼含泪花,矫揉造作地凝望着陈瑾,控诉道:“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支撑我在这诡谲的世界活下去的希望,就这么猝然崩塌了!原来我在妈妈心中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还是特别大的一滩,留着好碍眼,擦又擦不掉!嘤嘤嘤!”
安瑶只觉得一口血梗在喉咙,她真的很想喷白果一脸血。
白果蕾压根没搞清楚状况,他见陈瑾这么喜欢姚芊芊对着她撒娇,再想想姜诗蕾平素那鼻孔朝天的样子,深深地觉得姜诗蕾不招人喜欢一定是不会卖萌撒娇,他在那一瞬间觉得应该帮姜诗蕾这个小可怜重获母亲的爱。他根本没有想过,陈瑾是对人不对事,无论姜诗蕾怎么努力,在陈瑾心目中始终是外人。
原本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他张开双手,像归家的候鸟一般,依偎在陈瑾身边,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可计划不如变化快,成也高跟鞋败也高跟鞋。但,他白果蕾岂能被这点小小的挫折吓倒?他深情款款地俯下身,伏在陈瑾胸口,低声抽泣着,可怜兮兮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不哄哄我?”
不仅仅是安瑶这边儿傻眼了,就连闭目养神装深沉的邪毒道人都睁开了眼睛。没听说这家的养女是个人格分裂的戏精啊?
第191章
在一番鸡飞狗跳之后, 哭哭啼啼的林黛玉啊不白果蕾, 和他的书记辅导员以及班长副班长, 终于坐到了客厅里,临时加了几个座位,白果蕾作为姚家的养女, 死活要坐在陈瑾身旁,硬生生地在陈瑾和姚二婶中间摆了个凳子,不仅如此, 看着陈瑾亲切地挽着姚芊芊的手,白果蕾也非要一碗水端平, 也没想想, 他是一碗水,人家是一碗燕窝鹿茸鱼翅大补汤,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
不过这点白果蕾胜就胜在百折不挠脸皮厚,陈瑾被烦的实在没办法了,一左一右两人挽着。姚芊芊瞪一眼白果蕾, 拉住陈瑾的手腕, 白果蕾咬咬牙,不仅拉住陈瑾的手腕, 还顺势靠上了陈瑾的胳膊肘。就这样拉锯了几轮, 远远一看,还以为她俩要合伙绑架陈瑾。
与邪毒道人坐在一边的安瑶扶额, 她的契约兽脑子有病, 怎么办, 在线等,急!
“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邪毒道人打量了一下安瑶,总觉得安瑶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但是他拼命地试探,也没有感受到她身上的一丝灵力波动。邪毒道人又对比了一下坐在安瑶旁边的张曼,张曼抿着嘴唇,低垂着头,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试探一下,也是感受不到灵力的波动。邪毒道人微微转头,看向了坐在安瑶身后迟瑞。除了那个中年油腻男,他看这三个人都像是深藏不露的。邪毒道人禁不住自己先在心里笑了,他虽然叛出师门修炼了禁术,但他的造诣不算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遇到好几个比他年少还比他厉害几倍的人?
在邪毒道人打量安瑶的时候,安瑶也默默打量了邪毒道人。
反穿道袍,现在背信弃义抛弃师门的人都这么招摇过市吗?各行各业都有规矩,何况是对师门看得极重的修仙界。修仙之人大多会穿道袍,既可以加持灵力,又是身份和派别的象征。此道之外的人看起来,这些道袍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就像英格兰短裙,豪门世家子弟都知道,不同的颜色花纹代表了不同的家族,道袍也是相同的道理。
反穿道袍,就意味着只要是修道之人都可以本着道义清理门户。故而,一般叛出师门者都像过街老鼠,就算露面,宁可穿着T恤牛仔可混在人群里边,也不愿反穿着道袍。安瑶舔了舔后槽牙,揍了这么多年的鬼,这还是第一次需要揍人,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迟瑞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盯着安瑶,他入门晚,穹空派的长老和掌门都不是喜欢教授规矩教条的人,并没有告诉他这些,导致他现在非常迷茫。这个邪毒道人明显有问题,安瑶明显很激动开心,这是为什么?
一场若是别人家定是喜大普奔嗨到天明的家庭聚会,在一片尬聊假笑、心怀鬼胎以及白果蕾亮瞎众人的演技中拉下了帷幕。
姚芊芊拿着一杯牛奶,乖巧地坐在陈瑾的床边,小口抿了一口牛奶,蹙了蹙眉,看向了站在更衣间前摘领带的姚峰,有些委屈地把牛奶杯放在了桌子上,道:“爸爸,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也很怀疑我到底是人还是鬼。您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开口问我,无论怎么样,我都是您的女儿。您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真的是让女儿太伤心了。”姚芊芊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什么方式?”陈瑾大惊失色,赶紧拿过杯子嗅了嗅杯子里牛奶的味道,除了淡淡的奶香味之外,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硫磺味。陈瑾气得把杯子重重地敲在桌子上,道:“你在杯子里放了什么鬼东西?我日日夜夜烧香焚符,就是为了让芊芊复活,你这是要做什么?”
姚芊芊赶忙拉住了陈瑾,道:“妈妈,您别生气,爸爸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可以理解的,毕竟我的出现实在是有些诡异。爸爸,既然您想知道,我就实话实说,我不是鬼的。您既然知道往牛奶里边放东西,肯定也研究过,再厉害的鬼,也是没有心跳也不能轻易落泪的,可您看看我,我有心跳的,这个奶奶已经摸过了,而且我也可以流泪,您看!”姚芊芊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示意给姚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