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循着马的痕迹往前追,还没追多远,却看见远处小红马朝着她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马儿!我们去追他们!”郭芙立即跨上马,心中对小龙女抛下小红马有些疑惑,但一闪而过。她现在谁也不信了,只想追回那刚出生的孩子。
小红马极通人性,又是嗅觉灵敏,很快就追踪着小龙女的足迹走。只是走了好久,又有些往襄阳主城方向走的意思,最后进入了一个小林子里。郭芙在马上颠簸了许久,十分劳累,她问:“马儿,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小红马放慢了速度,轻轻地用蹄子点地,它跟丢方向了。郭芙牵着缰绳,看天色已晚,草丛里虫鸣声震天,有些迷茫。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自己单独行动,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心里极其害怕。天色黑了之后,小红马又没有了方向。郭芙担心敌人追过来,她不敢生火,只能接着微弱的月光,跟着小红马前进。
到了一处,小红马突然警觉起来,不愿意向前。马儿的感知一向比人敏锐,郭芙深知这点,便安抚了小红马,轻轻地向前走去。果然,前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郭芙侧耳一听,这些声音可不陌生,正是大小武他们。郭芙心中一喜,准备朝他们奔去。
原来,金轮法王一离开襄阳城,他的那些部下也跟着撤走了。本来襄阳城内就有各大高手,一些杂兵很快就被杀光。黄蓉带着刚出生的另外一个孩子跟郭靖汇合,却发现郭芙并没有在城中。黄蓉猜测,如果是被金轮法王抓走的话,他铁定是要抓郭芙来威胁他们夫妇的。现在没有消息,也不能说郭芙是安全的。现在她的两个女儿都在外面,她心中焦急,但是刚生产完,也不能随便乱动,她便立即命大小武领了一帮人去找郭芙姐妹。
也是机缘巧合,大小武他们在半路上便碰到了杨过和李莫愁。听闻杨过对李莫愁恭恭敬敬,又叫她师伯,两人便以为杨过是奸细叛徒,不由分说地便和杨过干上了。
“大武哥!小武哥!”郭芙不明所以地出现在了他们几个人面前,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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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骤变(4)
武氏兄弟见到是郭芙,喜形于色,一齐跳到她身边,举着剑对着杨过。大武道:“芙妹!这个杨过果然奸诈!原来他和李莫愁是同门,亏师父和师娘这么信任他!”他二人本对杨过极其厌恶,又见他对仇家那么尊敬,更是恨不得立刻扒了他们的皮。
郭芙定神,果然看到了李莫愁,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孩,那正是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弟妹。郭芙心中愤恨,咬牙道:“杨过!你……”
“芙妹,你别瞎想!”杨过生怕郭芙乱想,但看样子,她已经对他误会极深了。他看了一眼李莫愁,心里计算着先将孩子夺下,回去再跟郭芙解释。
李莫愁冷笑道:“杨过,你既然与我师妹有了孩子,怎么还勾搭着黄蓉的女儿?哼!天下男子果然都是负心汉!”
大小武见到李莫愁,便已将所有的心思都忘了,两人并肩举剑对着李莫愁齐道:“李莫愁,我们今天要为我娘报仇!”
李莫愁又是冷笑,“就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孩?”
杨过没料到他们这个时候出来,原本是想稳住李莫愁,找准时机将婴孩抢回来,这下他们仇人相见,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了。
郭芙不知道杨过的想法,但她已经见识过李莫愁的厉害了。如果凭他们几个,可能可以重创李莫愁,但她手中俨然抱着孩子,真的起争执,恐怕没人顾得上她。
“哈哈哈……”一阵狂笑从远而至,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从树丛里冒了出来。李莫愁握紧了拂尘,倒吸一口气。二武愣了一会儿,突然双双跪地齐声唤道:“爹!”
来人正是武氏兄弟的父亲武三通。郭芙盯着他,稍微有了一点印象,但没能完全想起来。现在李莫愁抱着她妹妹,她也无暇顾及其他了。
武三通指着李莫愁,厉声道:“李魔头!你杀我妻子!灭了陆家!这笔血债,今天就一并讨回来!”
“哈哈哈……”李莫愁仰天大笑,“很好,都一起来了。当年没杀了你,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话虽如此,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杨过和武三通的武功都不弱,其余几人她虽然不放在眼里,一起攻上来,就不是小事了。她眼睛转了一下,计上心来,对杨过道,“好师侄!你我二人联手,正好将这几人一并杀了!”
郭芙听了这话,气得全身发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武氏父子已经一起上去开打了。
杨过皱眉嚷道:“切莫伤了孩子!”说罢,他便要上去,武氏兄弟防着他,大武将他挡住,不让他靠近武三通。杨过心中骂了一句蠢货,却不愿真伤了他们。
若是以往听到杨过他那句关怀的话,郭芙一定会感动,但如今她只觉得虚伪:只怕杨过是为了没人质去换取解药吧!
李莫愁一手孩子,一手挥舞着拂尘对付武氏父子三人。趁大武分心的空档,她拂尘一卷,将武氏兄弟的剑甩在了地上。郭芙看准了空隙,就要上来抢孩子。李莫愁眼尖,将拂尘一把甩向她,一瞬间内,杨过也同时将郭芙拉了回来往后推过去。
混战了一会儿后,李莫愁已经觉得吃力了。武氏兄弟也不再阻拦杨过,李莫愁四面楚歌,心神开始紊乱,她跳开一旁,掐住孩子的脖子道:“杨过,你不要这孩子的命了吗?”
她不说还好,话一出口,破绽也来了。武三通突然向前一步,一阳指出,击中她的腰间。然而李莫愁拂尘一扫,也打在了他的身上。二人两败俱伤,李莫愁脸色惨淡,转身逃窜向树林去。
杨过咬牙就要追过去,却听见武氏兄弟的惨叫:“爹!爹你怎么了!”郭芙也蹲下来查看武三通的伤势。他的右肩头中了毒针,流出的血都发黑了。武氏兄弟慌乱地抓着郭芙杨过的手问:“我爹他会没事吧?”
武三通回忆起当年自己的妻子便是这么去世的,两行泪从眼角滑下,他抓着两个孩子的手说:“爹错了,爹来晚了,以后你们要小心……”他悲伤地闭上眼睛,心中只有对妻子的愧疚。
武氏兄弟哀嚎起来,弄得郭芙心都乱了。一旁的杨过立即封住了武三通的穴道,他倒吸一口气,吸出了几口武三通肩膀上的毒血。
“杨大哥!”郭芙惊声叫唤了一句。
杨过听她还关心自己,心中欢喜,笑道:“我杨过命不久矣,帮了这位老伯又何妨!”他一面高兴,一面胸中作痛,想是情花毒发作。他也不管那么多了,一连吸了好几口,最终头晕目眩,倒在一旁,朦胧中,他看见郭芙哭得梨花带雨,安慰地闭上了眼睛。
“杨过!我不准你死!”郭芙大喊着。
在地上躺着的武三通的毒血已经被吸得差不多干净了,但他穴道被封,此刻动弹不得,唯有虚弱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师叔……快救救这位杨兄弟……”说完,便也晕了过去。
郭芙顺着武三通晕迷前的目光看去,一个身穿异服的高大中年男人从草丛中走了出来,看样子也不是中原人。他踱到杨过身边,蹲下来之后用奇怪的手势在杨过身上按压,一会儿后,才对武氏兄弟和郭芙道:“将这他们送回去罢!”
……
郭芙一行人回到了襄阳城中,蒙古兵已经退去,几个残兵败卒也被解决。黄蓉听闻自己女儿在李莫愁手中,差点晕过去。
郭芙他们在森林里遇到的人便是一灯大师的师弟,是天竺医僧,当年黄蓉中了铁砂掌的时候,也曾见过。武三通在他夫人去世之后一直疯疯癫癫的,前几年醒悟过来,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桃花岛内,便也放心,因为襄阳城兵临城下,听闻消息的他便带着自己的师叔过来了。
几天之内,杨过害未转醒。郭芙惊魂未定,几夜不眠,终于被郭靖赶回房内休息。半夜的时候,有人轻轻地敲响了她的门,郭芙打开一看,却是一身白衣的小龙女。
“龙姑娘?”郭芙本想客客气气的,出口却发现自己语气冰冷十足。她心里还在怨恨着小龙女的那个主意。
小龙女面容惨淡,悠悠地跨进了房内,随后对郭芙道:“郭姑娘,这剑给你了。”她拿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剑推给了杨过,又落下了泪。
郭芙见她掉泪,又带上一种西施面容,心中一软,嘴上说道:“你给我这东西做什么?你以为我会稀罕你这把破剑?”
小龙女转身,将剑放在了桌上,又说:“这把剑,过儿手里也有同样的一把,是我二人在绝情谷里捡到的,本是一对……如今我把它给你,也成全了过儿吧……”
“用不着!”郭芙走过去,将剑拿起扔回小龙女的怀里,“若不是你抢走我妹妹,我妹妹就不会被女魔头要去了!你心里藏着龌蹉想法,却想着来贿赂我?”她厉声厉色地说着,全然不顾小龙女越发苍白的神色。
小龙女无语,好一会儿,她道:“是……你说得没错……黄夫人说得也没错,我留下,只会让过儿为难……我走了……过儿也会好过一些。”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