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郭靖和杨过躺在床上,郭靖难以掩盖心中的喜悦,全部表现在脸上了。杨过心中却复杂得很,不知道该怎么表现。郭靖说着襄阳的情况,说着近期的胜利,不觉已经神采飞扬了。
然而,杨过想着心中的事情,到了半途,突然问:“郭伯父,我爹是怎么被害死的?”
郭靖的脸沉了下来,他沉吟了许久,最终忍不住流下泪来,“过儿,你爹的死我的确有不可逃脱的责任。”他始终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才让杨康走上了歧途。
杨过道:“那我父亲的确是被郭伯母害死的?”他激动起来,突然捂住了胸口,做出了痛苦的表情。
郭靖急忙给他运气,焦急问道:“过儿,你脉息紊乱,有中毒的迹象,是怎么回事?”
杨过却推开了他,问:“郭伯父,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郭靖叹口气道:“若论起来,你爹的死,的确和你郭伯母有脱不开的关系。”他脸色严肃,坦然道,“但是郭伯父在此和你保证,你郭伯母可是问心无愧。要怪就怪我好了。”
杨过抖着身子说道:“郭伯父,我只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如果要提起真相,只怕这个时候,杨过不会相信——这是黄蓉先前就提醒郭靖的。因此郭靖便道:“此事说来话长,郭伯父不愿意就此敷衍你。过儿,等击退了蒙古大军,我再说与你听好么。”
杨过只好点头,两人躺下,一宿无话。
隔天早上,杨过便被叫到了黄蓉的房内。见到黄蓉,杨过还是有一些心虚的。
黄蓉只将他留在了房中,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她突然对杨过道:“过儿,我昨夜已经听龙姑娘说了你的事情了。你现在有什么话要对你郭伯母讲的吗?”
杨过脸色一变,一下子坐立不安起来,看着黄蓉的眼睛,身上也开始冒出来一些细汗。他咬牙说道:”既然郭伯母知道了,何必再这儿质问过儿呢。“
黄蓉看着他的变化,轻轻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芙儿的事情而已,我听说了,你已经答应过我爹要娶芙儿了,你现在还那么想么?”她刚才就是试探,她始终不会放心杨过。
杨过却没有轻松,对黄蓉这个问题闭口不答。过了好久,他才突然说道:“请郭伯母将事情真相说与过儿听罢。”他明白,以黄蓉的聪明,以及郭芙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黄蓉挑眉,没想到此次杨过会这样坦诚,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和你郭伯父已经谈过这件事情了,眼下我们都觉得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等到襄阳的鞑子被击退之后,你郭伯父会亲自和你说的。”
杨过含泪道:“过儿明白。”
黄蓉道:“我知道你心中迷茫,若是以往,你也不会很快地与我说了。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们许多麻烦。你心中的打算若还没定下来,不如去城门口看看你郭伯父去吧。”
杨过点头,说是。
杨过出门之后,郭芙趁给母亲送鸡汤的机会,来问情况。黄蓉笑而不语,却让她将小龙女请了过来。
郭芙将小龙女请了过来,原以为黄蓉会让她暂时避开,没想到她被一并留下了。
小龙女还没开口,黄蓉便问了:“龙姑娘,你和过儿此次是来杀我的吗?”
郭芙和小龙女两人同时惊呆了。
☆、襄阳一战(3)
小龙女急忙摇头:“郭夫人怎么会这么想……我和过儿……过儿是不会这么做的。”她向来很少说话,这次说得着急了,便连不成一个句子,也可见她的着急了。她突然落泪,哭诉道:“过儿怎么会呢,他即使连性命都不要,也不会伤了你们的。他也只有几天的性命了。”
她这话说得,让郭芙和黄蓉一同惊讶了。郭芙心急口快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上次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说还有几天的性命了?”
小龙女将上个月发生的事情好好地说了出来。
原来,杨过和郭芙分开之后,无意间碰见了金轮法王一群人。他本无心要和他们同行,但法王却极力将他推荐给了蒙古王子忽必烈,想要用高官厚禄来引诱杨过去帮蒙古大军打大宋。杨过假意答应,便跟随他们去了一个叫绝情谷的地方。杨过便是在那里遇见了小龙女。
小龙女离开杨过之后,原本是想要先散散心再回古墓的,但是在中途时候,因为思念杨过太重,练功时不小心走火入魔,被恰好路过的绝情谷谷主公孙止所救。她本性天真善良,还道公孙止是一个好人,且绝情谷的生活习惯类似古墓,便对那个地方有了一些好感,便停留在了那里。
谁知,公孙止却放话出去,说要娶小龙女为妻。小龙女虽然因杨过受了不少情伤,哪里那么容易就答应他的求婚呢,她当下便果断拒绝了,要离开绝情谷。没想到杨过正在这个时候进谷了。两师徒相认之后,公孙止为威胁小龙女,让杨过中了情花毒。
“情花毒?”郭芙忍不住问,“那是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说过。”
小龙女淡淡说道:“那是一种□□,中毒之人,不能再动七情六欲,否则会受蚀骨焚心的痛苦。若没有解药,半月之内便会毒发身亡。”
小龙女却因为杨过中毒,自己也愿意受情花之苦。她自小练的便是清心寡欲的功夫,比杨过更容易抑制情花毒的发作。杨过却不同于她。
公孙止原本想要利用杨过来威胁小龙女,没想到小龙女自愿中毒,一怒之下,他便将两人分开关押。公孙止的女儿公孙绿萼心地善良,想要帮助杨过,两人却在地牢中救出了一个叫裘千尺的人。
“裘千尺?”这下轮到黄蓉惊讶了。小龙女解释了裘千尺的身份后,黄蓉才明白,“没想到当年的裘千仞还有这样的妹妹。”裘千仞和裘千丈都不是好东西,那裘千尺更应该不是好人。
果然,小龙女将接下来的事情说了。裘千尺出来之后,公孙止谷主的地位便不保了。公孙止走后,裘千尺却以此来威胁杨过,说要让杨过杀了黄蓉夫妇,才给他们解药。这便是杨过不得已出现在襄阳城的原因。
小龙女解释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有些难过地说道:“郭夫人,过儿在路上已经和我说过了,虽然他怀疑你和郭大侠与他父亲的死有关,但他没有得知真相之前,不会轻易做结论的。此次我们来襄阳,不是寻仇,是求助。”
黄蓉沉吟片刻,随后她便想明白了:杨过应该猜到郭芙会将傻姑的事情说给他们夫妇听,心里已经觉得她夫妇会防范于他。以至于没有立马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这下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郭芙担心杨过的安危,看着小龙女苍白的神色,便问:“龙姑娘,若没有拿到解药,你们可怎么是好?”
小龙女欣然一笑,似乎也毫不在意,“若是如此也好,我也愿意和过儿共赴黄泉。”
郭芙听了她的话,心中又难过了:看来龙姑娘果然愿意为了杨过牺牲自己了,换做她,却不一定会这么做。这么看来,还是龙姑娘对杨过更好一些。
黄蓉已经无心猜想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了,她还是担心杨过的想法。小龙女虽然说得真切,但说话时有几次迟钝,想必一定隐瞒了什么。她笑了笑,对小龙女说道:“龙姑娘,我知道了,过儿回来之后,再作商议,你先去休息吧。”
小龙女没见到杨过,心中有些焦急,皱着眉头答应了。
等小龙女离开之后,黄蓉对郭芙道:“芙儿,你去你爹那里,探探杨过的究竟。”
郭芙着急地问:“娘,你还是不相信杨大哥吗?”
黄蓉戳了一下她的眉心,骂道:“真是有了情郎忘了爹,如果杨过真的不反,你去那儿又有什么关系!”
郭芙红着脸,咬牙说道:“娘!我都说了,如果他有异心,我定是第一个杀他的!我现在就去。”
黄蓉见她眉眼间有几分愁苦,便知她心里也是极为难过的。黄蓉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心里对杨过生出了埋怨。
郭芙立马来到了城门口,恰逢吕文德从军营营帐里出来,他见到郭芙,笑嘻嘻地走上来说:“郭大小姐,怎么有空闲来这里?”
郭芙对他拜了一下,“吕将军,我是来找我爹的。”
“你爹带着杨少侠出城了。”吕文德说着,突然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先跟吕伯伯去喝茶。”
郭芙吓了一跳,连忙甩开他的手,嚷道:“你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很大,惹得一些官兵都停下来看究竟。看到是这样的情况之后,他们各个脸上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纷纷低头做事去了。
吕文德被她这么一叫,又看她的表情,好像在甩开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他本来就是襄阳守将,如今却与郭靖共事,属下人多服于郭靖,这已经让他十分不满了。他扯着嘴角,心里恨恨的,脸上却笑道:“本将军只是玩笑而已,郭大小姐何必当真。外面兵乱,你可在此等候郭大侠。”说完,便扔下郭芙走了。
郭芙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熟人。武氏兄弟骑着宝马走过,看到郭芙,急忙滚下马来,齐声叫道:“芙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