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昭只有硬着脖子上场,鹿腿对于他来说有点重,还得让徐进业帮着才挪到水边,剥皮简单清洗,将肉放上火架的时候,他蓦地想起周围的夜叉太多,要是此时取出灵泉水,难保不会被发现。
遂干咳两声,假意道:“这些食物要放上调味料才会好吃,我看你们好像都没有姜蒜,不如我出去找找吧。”
刚迈出两步,就被黄袍夜叉拽着手拖回,指着火架上的鹿肉道:“你在这炙肉,我带人去找。”
夜叉国的疆土上从没有种植过调味一类的植物,夜叉们也不是很懂,好在有徐进业这个从中原交州来的,对这些还能辨别一二,但他来夜叉国这么久却也没有见过,为了美食,一伙夜叉便架着徐进业去找,云蕾放心不下,赶忙跟去。
待他们走后,郭志昭偷偷取出几滴灵泉,滴在肉上,顿时香气弥漫,但气味清淡,普通人也闻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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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蕴含天地灵气精华,是天地间所有的生命都趋之若鹜的东西,虽然气味甚微,却依旧能吸引到不少嗅觉灵敏的动物。
郭志昭在现代都市里,除了在动物园就只剩些小猫小狗,故而他的灵泉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而在夜叉国,遍地是凶猛的野兽,他将灵泉滴到肉上,又用火烤,将灵泉与肉的香气全都烤了出来。
隔壁洞府中的夜叉闻着味,速度飞快的赶来,不一会就杵在他跟前,咽了咽口水:“这又是徐进业烤的肉吗,怎么跟平时的味道不太一样?”说着就拿手去撕肉,连熟没熟也顾不上了。
听到这话,郭志昭不满意了,在他看来这是自己的功劳,怎么能就这样算在别人的头上,遂皱了皱眉道:“他不在,这是我自己烤的。”
夜叉嘴里塞着肉,闻言呆呆的看着他,匆匆将肉咽下,夸奖道:“你们人类确实厉害,什么吃的都会做,早知道这样,我们以前就该多留下两个人,专门炙肉。”
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郭志昭再不敢吱声,渐渐的围过来的夜叉越来越多,连林中的动物都跑出来不少,都被来等肉的夜叉们顺手杀了,扒了皮堆在郭志昭身边,让他接着烤。
好在夜叉们都变成了人的样子,并没有晚上那么恐怖,郭志昭稍微好受些,在他们期许的目光下,挺直背部,摆出大师的架势,将肉翻转着烤。在现代吃自助烤肉吃得多了,他能够充分的掌握肉的熟度,虽然这里的条件稍微简陋些,没有现代的烧烤架,但至少比徐进业那半吊子技术要好得多。
这样想着,他更加对徐进业比自己的待遇好,而感到忿忿不平,却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徐进业怜悯他也是个人类,处处帮他,只怕他早就进夜叉的肚子里了。
少顷,黄袍带着几个夜叉回来了,徐进业远远的坠在后面,像是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样,他妻子云蕾皱着眉头看着,突然将他抱起,看向郭志昭时,微微有些不满。
若不是这人要找什么调味品,相公也不会累成这样。
“云蕾,快放我下来。”被妻子抱着,徐进业脸唰的红了,却耐不过她的力气,直到洞口才放下。
郭志昭忙推开黄袍迎上去:“徐兄,我要的东西找到了么?”
徐进业弯腰撑着膝盖,喘着气道:“漫山遍野都找了,这里不种植,也没有野生野长的,实在是没有,你不用担心,只要把肉烤熟了,他们就很满意。”
其实郭志昭只是要把他们支开,找到调料自然是好,要是没有也无所谓,反正有灵泉在手。这时徐进业也闻到了味道,稀奇道:“怎么这么香?”
再一看其他人,由黄袍带头,已经开始动手撕上了,也不怕烫直接就动手,甚至为了一块肉大打出手,云蕾实力彪悍,不但嘴里咬着肉还抢到一块递给徐进业。
“太好吃了,你做的东西真的很美味。”黄袍打个饱嗝,用小拇指甲剔牙,又拿这只手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专门负责我们的三餐,不用出去打猎了。”
得到应有的待遇,郭志昭很满意,又端出经过灵泉水清洗后的山果,刚吃完油腻腻的肉,再咬一口清爽的山果,整个胃部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夜叉们对他也变得和善起来。
灵泉水只使用了少量,因此夜叉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觉得浑身精力充沛,还想要一吃再吃。
徐进业没想到自己帮助同类人,竟然会丢了负责烤肉的活,有了添加灵泉的肉,夜叉们再也看不上他烤的。更何况郭志昭花样百出,肉串肉汤,轮番上场,这也导致徐进业在夜叉中彻底受到冷落。
云蕾虽然喜欢郭志昭做的肉,却也看不惯他就这么抢了相公的活,对他一番冷眼,郭志昭自知理亏也惧怕她的实力,不敢招惹,倒也相安无事。
郭志昭是混得风生水起,用美食征服全夜叉,为了不步袁同学的老路,他努力表现,就怕自己也被吃掉,殊不知他心中已经被吃掉的少女,正好端端的活着,就是略有些憋屈。
原因是她被禁足了,他现在明明是个小孩的样子,却还有本事将她困住,袁沁有些闷闷不乐的双手环胸,气恼的站在被封住的洞口,只要一伸手去触碰,便会被禁锢的法术弹回。
“过来……”
身后传来稚嫩的童声,袁沁转身,看摩谒板着可爱的脸,有点像小孩故意装作成熟的滑稽感,高高仰着头看她,伸手来牵,又够不着她的手,她坏笑,故意将手高举头顶,身高的悬殊在此时显而易见,且足以碾压他。
摩谒够了半天,脑门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骤然眯眼,摊开手命令道:“牵我。”
“凭什么,我就不牵。”袁沁得意的笑,背着手向石桌走去,半晌身后没动静,她隐隐觉得不安,回头瞥去。
三尺高的他嘴边绽开一抹笑,慢慢起了变化,那张可爱的脸一点点变成夜叉鬼面,身量也随之拔高,衣服跟着身体的长高而变化,十分贴身,腰间的饰件泛出冷光。
袁沁默默吞咽,一步步后退,直到背后碰到石壁,只觉眼前一花,眨眼间他便到了眼前,一手撑墙,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缓缓道:“你方才说什么?”
报应来得太快,袁沁内心欲哭无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没,没说什么。”说着,迅速矮身从他腋下钻过去,就要逃跑。
摩谒勾唇,转身抓住她衣领拎回来,又伸出手:“牵我。”
语气中这赤果果的威胁,袁沁怎么会听不出,人在屋檐下,她只得老老实实抬手牵住,不管心中如何腹诽,面上却还挂着讨好的笑,试图让他饶过。
这见风使舵的本事,让摩谒不禁莞尔,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待看见自己的如利刃般指甲,眉头皱了皱,一手拽着她,拿起挂在石壁上的一把短刀。
“帮我把指甲弄断。”
看着眼前的短刀,袁沁愣愣道:“用这个?”
“恩。”摩谒应一声,催促道:“快点。”
他的指甲又长又硬,呈全黑色,袁沁将短刀当锯子使,蹙眉磨了半天,却只磨下一层指甲屑,不由喘了口气道:“指甲都留了这么久了,干嘛要断掉,还是算了吧。”
摩谒抽回手,不悦的放在眼前端详,以前这指甲作为他引以为傲的武器,杀敌无数,在玄冥界立在至高无上的威望,现在却分外不顺眼。无法用手去触摸她,让他生出一股焦躁,睇眼她黑亮的眸子,蓦地将长指甲塞进嘴里。
只听得连续几声‘咔嚓’声,他皱眉吐出几根断甲,袁沁看得目瞪口呆,忙抓过他的手,只见指甲齐根而断,与皮肉相连处沁出几道血丝。都说十指连心,指甲根部更是脆弱,他却眼也不眨一下,说舍弃就舍弃。
袁沁气得呵斥:“你干什么,都说不碍事了,这得多疼啊。”说着轻轻吹拂,试图减缓痛楚。
其实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能看见她为了自己心疼的样子,还是会感到很开心,摩谒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在这张夜叉脸上却显得格外恐怖。
巧妙挣脱被她抓住的手,旋即抚上她的脸:“指甲太长,会伤到你。”
闻言,袁沁愣愣望着他,眼眶发红,一丝丝甜蜜和幸福闯入心头,正感动着,又听他道:“我记得以前似是养过你一阵子,不过你那时还是条毒蛇,曾经我一度想要把你的毒牙拔了,后来见你追捕山鸡立下大功,又能陪我玩耍,便作罢了。”
此言犹如降下的晴天霹雳,震得袁沁一阵脑晕,再想起那时熊孩子每天抱着她的场景,竟感觉牙齿有些隐隐的疼,如果那时候真被他拔了毒牙,变成人形后,一张嘴……
一想到这,浑身打个哆嗦,袁沁抖着手指他,咬牙道:“好你个熊孩子,亏我一直对你惦记着,没想到你那时竟然抱着这个念头……”
“你不是不认识我吗?”摩谒打断她的怨念,眸中晦暗一片。
“额……”
“既然不认识我,又怎么记得这些,还是你开始只是在戏弄我?”摩谒扣住她后脑勺拉近,语气森冷。
见他如此,袁沁仰起头委屈道:“我不就忘了你一次么,还是假装的,你怎么不说自己每次都忘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