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财神爷啊!”
清歌一下停住,愣在那里,喉咙里好似被塞了一团棉花把她口中的水汽吸的干干净净。她说的有些艰涩,嗓子也霎时哑了下来,“他捐那么多钢琴,就为了要住教师宿舍?”
王良辰看着清歌停下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想,就觉得小姑娘是被这人的古怪行径吓到了,毕竟他也觉得挺奇怪的。
“也不是只要了教师宿舍,还要了一个办公室。”
不知想了什么,王良辰抚掌豪爽大笑,“我想起来了,可巧了,他办公室也跟你的挨着。”
“哎呀,这样想起来,好有缘分啊!以后你们遇到一定要好好聊聊天。”
王良辰再说什么,清歌都没有听到。
清歌心中既委屈又排斥,他怎么,怎么能这样呢?
……
后来杜藤枫也忙,特意用助理的手机给清歌发了短信,告诉她这段时间要一直出差,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谁让他的手机号还躺在清歌的黑名单里呢?
清歌躲避相亲大计也取得短暂成功,但是过几天她就不得不回家了。
因为……要过年了。
林至提前给她打了电话,今年过年他们两家一起过,清歌一想想各种情景,头就疼的厉害。可是自己父母虽然总逼自己做自己不爱做的事情,但她觉得他们还是对她好的。
清歌做不出明明在一个城市却不回家过年的事情,她还挺想爸爸的。
过年前一天,大年三十的上午,清歌拎着买的年货,站到了家门口。
按门铃之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要见到母后了,紧张害怕。
叮咚一声,按响门铃,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林至的那张大脸钻了出来,对她挤眉弄眼的。
“你可厉害坏了啊,躲了小一个月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我小姨气的把房盖都要掀了。”
清歌白了他一眼,“明知有火坑还主动回来往下跳,我在你心里是有多傻?”
一句话就给林至给堵了。
“我建议你还是小心行事,我小姨心机颇深,你搞不过她。”
林至有些同情的拍了拍清歌的肩膀,心中后怕不已,还好自己掌权位置坐的稳啊,要不然现在被逼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乔羽要知道他被别的女人沾染了,肯定就不能要他了!好怕怕。
清歌拎着东西走到客厅,清歌母亲听到动静抬眸看她一眼,眼神平静,面色平和,“回来了。”
“把东西放下吧,回房间休息一会儿该吃饭了。”
半点没提之前她不接电话的事。
清歌一凛,莫名有种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的感觉……
战战兢兢的吃完午饭,居然无事发生。清歌脚上抹油,赶紧跑回自己房子休息去了。
楼下的客厅里,清歌母亲和林母姐妹来坐在一起端着茶杯小声说话。
“给那边打电话了吗,明天让他们直接来就行。”清歌母亲淡声说道。
林母有些迟疑,“是不是得提前跟清歌说一声?要是清歌再跑了怎么办?”
清歌母亲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姐姐,有些事情她错了一回,难道还能错第二回 吗?这是看不起她的手腕还是看不起她的智商?
“那边来之前,我会把清歌锁在屋子里。”
林母想了想点点头,“委屈孩子了,就是咱们家公司这两年效益实在是不好,要不然也不用这样……”
清歌母亲轻笑一声抬手止住姐姐的话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姐姐,“知道你牺牲过了,该轮到我们家了。我们不也没推脱不是?”
再往下说就容易有火药味儿了,两姐妹就打住了话头,转移话题聊别的去了。
第十八章
对于清歌来说,过年的家其实跟平时的家差不多。妈妈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话, 自己也就跟爸爸聊聊天, 大姨姨夫感情不好, 姨夫过年干脆都不跟他们一起过,基本都在公司加班。
她爸妈感情倒是挺好,反正就她有记忆这些年, 她爸爸基本是无条件的顺从她妈妈的。甚至连她都跟了妈妈的姓。
她的全名是林清歌。
此时她的表哥林至正心大肺大的怼在电视前面看春晚, 还傻乎乎的跟着哼歌。
清歌心中暗叹一声, 啧, 就他哥这傻样, 怪不得乔羽姐姐不要他呢!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小孩的笑闹声, 空中映亮半空的烟花。一切热闹的年味儿,半点跟她家都没有什么关系。
清歌挤在爸爸身边, 总觉得爸爸今天有心事。
“爸爸, 你怎么了?”
清歌爸爸看着她, 有些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她的额头,“宝贝, 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清歌想了一下, 点点头。
吃饱,穿暖,在做喜欢做的事情,她很幸福啊。
清歌爸爸闻言点头, 若有所思。
没到十二点,清歌就有些挺不住了,跟大家打了招呼就上楼睡觉去了。
……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醒的时候才七点多,清歌睁开迷蒙的双眼享受赖床的闲暇时光。
窗外一片白,居然下雪了。
就是窗户上的栏杆影响了窗外雪白的美感。
清歌躺在那里,出神的看着外面的雪景。
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扫了一眼床头柜上居然没有自己的手机,她穿上拖鞋踢踢踏踏的准备到楼下厨房找点吃的,顺便找找手机。
难道是昨天晚上困大劲儿了,落在楼下了?
轻轻按下门把手,哐的一声。
清歌还有些朦胧的睡意一下就散开了,她手一抖,不可置信的往下压门把手。
又是哐的一声。
遥遥的脚步声从远处走近,好像等了很久似的,听到动静马上就过来了。
家里阿姨颤着声音贴着门小声说,“清歌小姐,夫人说今日有贵客,让您……让您先好好收拾一番,等客人来了再让您出来。”
清歌耳边嗡的一声,她不可置信的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房门。
不相信自己居然被关了起来。
清歌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窗户居然也被焊死了。
楼下引擎声传来,清歌连忙跑到窗前,看着林至上车准备离开。
她快速打开窗户,刚要喊就看到自己母亲站在林至车旁,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自己。
清歌心中钝痛不已,她,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愣神之间,林至已驾车离开。
冬日暖阳渐渐升起,清歌却冷如坠入冰河。仿佛这世上只剩自己孤立无援。
谁,谁能来救救她?
清歌缓缓蹲在地上没有动。
呼呼的寒风吹了进来,吹到她的心里。
她母亲刚刚的表情写的明明白白,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那就如了你的意。
一切如同十七岁那般,像是一个轮回。
冻的手脚失去知觉,清歌泪流了一地,眼泪最不值钱了,她猛的伸手抹干脸上的泪痕。
起身把窗户关好,钻回被窝里暖暖身子。
脑子高速运转,最被动的选项就是等相亲对象来,真的要见面。按她妈的性子,搞不好会直接定下结婚日期。
还好现在是过年,要是平常,估计会逼着她直接去领证吧。
如果真到那个地步,估计自己只能跳车了。
她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应对。
冷静下来,清歌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好,洗漱的时候心中嗤笑,还好自己的房间里有卫生间,要不然还真是狼狈不堪啊。
洗漱完清歌拉开衣柜选了一下衣服,裙子什么的一略而过,找了一套运动服套上了,又找了一件宽松的棉服。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清歌坐上窗台,怀着一丝希翼,希望有人能看到自己。
……
一坐就是一上午,别墅区的人们估计昨夜都守夜晚睡,甚至打麻将打了通夜。家门口空无一人,甚至连条狗都没有经过。
清歌又急又饿,眼中的光亮渐渐暗淡。
她蜷起腿,无助的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虚空的盯着窗外,眼上蒙了一层热泪。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影从远处走过来,清歌腾的起身打开窗户,可是那个人刚露出影子就拐到了另一个方向。
沁凉的冷风把清歌眼中的热泪给吹落了,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关上窗户,继续坐在原地等待。
只要没到落槌的那一刻,她决不放弃。
坐着坐着饿的她精神恍惚,一不小心昏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一直有扰人的咚咚声。
清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双腿,觉得好像腿有点麻。然后意识渐渐回笼,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被家人给关起来了。
为了逼她联姻相亲。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到了窗户上发出声响,清歌猛的侧头。
一个高大冷硬的男人站在雪地里,仰头看着她。
清歌打开窗户,看着他,鼻子一下就酸了。
回国以来,她从来没有一次看到杜藤枫有这样开心。她蓦的笑出声,笑着笑着,泪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