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又怪天气咯。
周徐纺想起前几次被冰子砸脸的事,觉得江织说得很有道理,她很认同:“你说得太对了!”
这么好骗,得看紧了。
江织按着心胸,咳了几声:“我穿刺的地方有点疼,你扶我回病房。”
周徐纺一听他不说服,架着他的手就往肩上放,扭头说:“林先生,你自己去搬床,我先扶江织回去了。”
阿晚:“……”生气呢,还喊他林先生。
看看!看看!
他怎么就诬赖江织了,江织还不奸诈卑鄙?自己小气吃醋,还义正言辞地怪帝都的天气!
阿晚边在心里骂,边去搬床。
周徐纺扶着江织往vip病房去,想走快点,又怕颠着他,有点心急。
“你很疼吗?”
“嗯。”他咳嗽着,两靥袭红,娇娇弱弱。
周徐纺很担心他会晕在路上:“我抱你吧。”
“……”
心疼心疼就行了,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让喜欢的姑娘抱。
江织:“不行。”
周徐纺:“我力气大。”
“也不行。”他松了手,改牵着她,“你力气再大,也是女孩子。”
周徐纺不懂。
她扛得起几千斤啊。
这姑娘也不知道谁养的,怎么养的,分明对什么都警觉,分明心防很重,眼里的风霜孤凉像受尽了苦,偏偏又教得她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如果她愿意把眼睛露给你看,只要一眼,就能看透。
江织停下来,看着她,同她说:“没人心疼就算了,有人疼的话,可以娇气一点。”
周徐纺并不是很懂江织的话。
“不懂?”
她点头。
没人教过她做人,更没人教过她怎么做女孩子,倒是有人教过她怎么把体内的能量最大化。
江织弯下腰来,耐心温柔地教她,说:“你是有人疼的,有人会舍不得你,所以你得多疼你自己一点,别光为别人想。”
周徐纺愣住。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这么好听的话,在她单调简单的记忆里,没有人跟她说过,她也有人心疼。
她眼睛都要红了。
江织看她感动得快要哭的样子,想亲亲她,气氛正好,突然——
前头病房里,有人吵吵闹闹。
“都给我滚!”
是个公鸭嗓,应该是还在变声期的少年。
少年狂躁得很,病房里被砸得咣咣作响:“我都要死了治什么治!都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妇人的声音急切担忧,带着哭腔:“烨烨——”
“滚啊!”
咆哮的同时,肿瘤病房里的少年推开护士,摸到一把西林瓶大力扔出去,咣的一声,碎片顿时乱溅。
周徐纺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抬起手,把江织牢牢挡住。
西林瓶的碎片划过她的脸,刺痛了一下,像针扎,她立马捂住了脸。
刚好,孙副院带着一群医生巡查病房,瞧见了这一幕。
孙副院一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江、江少。”
这第五人民医院,江家可是最大的股东,江织是最最惹不得的小祖宗。
果然,小祖宗动怒了。
江织的声音冷到了极点,怒气隐忍着,火光冉冉在眼里翻腾:“他不想治,就让他收拾东西,立马滚出医院。”
孙副院没敢吭声,察言观色。
只见刚才还怒火冲天的小祖宗眼神已经柔和了,他小心翼翼地俯身看身前小姑娘的脸,伸手去拿开她捂着脸的手。
她按着脸不撒手:“我没事。”
她的伤口愈合太快,不能让人看。
“给我看看。”
她摇头:“玻璃没溅到。”
江织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她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眼里的心疼压不住地往外跑:“都流血了。”
周徐纺闻言摸了一下,果然,血还在往外流。
她回头:“玻璃瓶里是青霉素?”
病房里的护士惊讶:“您怎么知道?”
因为青霉素是她的克星,只要一点点,她的自愈能力就会大减,甚至不如常人。
她说:“我认得这种瓶子,是装青霉素的。”
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些穿白大褂的‘专家们’就喜欢给她注射这个,然后看她流血的速度,去计算青霉素对她的致命程度。
她松开手,看了看指间的血,血不多,伤口应该很小,对江织说:“一点点伤口,没关系。”
她皮肤白皙,右边脸颊那一小团晕开的血迹就显得更刺目。
江织拧着眉头,伸手想给她擦,又怕弄疼了她,他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那碎片跟扎在了他身上似的,说不出来的钝痛。
完了。
他着她的魔了。
他把她牵到身边,目光扫了一眼那个已经被低气压逼得慌张失措的少年:“还有力气在这发脾气,死不了嘛,真想死,窗户开着,自己跳,不然就闭上嘴,再吵吵嚷嚷,我就把你扔下去。”
那个少年和他的母亲都不敢吭声了。
江织把周徐纺带走,留了一句话:“让外科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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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卡文,更新时间改晚上九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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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阿纺哄江织的三十六计
孙副院让人去请了外科的一把手,吴医生。
一把手从当上主刀医生到现在,有三十几个年头了,还没治过这么小的伤口,心情哔了狗。
不过他不敢有怨言啊,毕竟他的工资还是江家发的,也没好意思让护士来,亲自给病人清洗包扎伤口。
“严不严重?”
江织眼睛扎周徐纺的脸上了。
吴医生被他盯得有点手抖:“只是皮外伤。”
江织也不回病床上躺着,搬了个椅子挨着周徐纺坐,自己还输着液呢,他也不管手背上的针头,在给小姑娘拍背,也不知道哄个什么劲儿。
他又问:“会不会留疤?”
“……”
江小公子对皮外伤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吴医生耐着性子解释:“不会留疤,只是一道很小很小的口子。”消完毒,擦药,再贴上纱布,前后就三分钟,“好了。”
江织把扎在人家姑娘脸上的目光分出来一点儿,扫了吴医生一眼:“这就好了?”
不然呢?
“药都不开?”他眼神厉了,有不满。
吴医生后颈有点发寒,摸了一把:“不用开药啊。”真的只是很小很小很小的伤口……
江织直接无视他:“孙副院,给我换个医生过来。”
外科一把手:“……”
孙副院:“……”不知道怎么说好,看了一眼那受伤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个好说话的。
她说:“不用了,等医生过来,伤口自己都长好了。”
说得真有道理。
吴医生和孙副院都点头,表示苟同。
江织这才发话:“你们出去。”
“有事您再叫我。”孙副院带着他的一把手赶紧溜了。
“你也出去。”
阿晚:“哦。”
阿晚也出去了,把病房的门关好,然后思考了三秒,还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医院隔音一般,他听见了周小姐的声音。
“你是不是生气了?”周徐纺觉得他生气了,他表情很严厉。
江织从椅子上起来,推着他的输液架,去了病床,他躺下:“谁让你给我挡了?”
语气像训斥。
嗯,真生气了。
不过周徐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我们是好朋友。”她说得理所当然,说得郑重其事,“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这一句,是她从江织的电影里学来的。
周徐纺觉得非常对,不愧是江织拍的!
江织:“……”
他更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周徐纺的情商,低到了没救的程度,他不想跟她说话了。
“江织。”
江织不答应。
周徐纺有点急了,碎步上前:“江织。”
她小声地喊他,跟讨好一样。
她也不会讨好人,跟哄小孩子一样,拿了零食到他面前,双手捧着:“果冻吃吗?”
不吃。
“棉花糖呢?”
不吃!
江织就那么看着她。
意思很明白,他要哄。
周徐纺歪着头,不知道怎么搞,这时候,外头下起了冰粒子,打在窗户上滴滴答答的响。
她把零食放下:“你冷不冷啊,江织?”她去拿了一张暖宝宝过来,蹲在趴在病床上,像一颗黑色的蘑菇,“你冷的话,我给你贴暖宝宝。”
怎么可以这么萌。
她还不自知,说话一本正经,看人也严肃认真。
江织被她这点幼稚园水平的哄人手段弄得心都要化了,也舍不得训她了,这个不娇气的小姑娘,这个习惯用后背去帮人挡玻璃的小姑娘,以后要慢慢教,教她多在意自己一点。
还好,他这个人够坏,他家这小姑娘,心太善了点。
他背过身去,掀开被子,把后背露给她:“给我贴腰上。”
“好。”
一张暖宝宝,她就把江织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