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能不包呢?家里也没啥好东西,你看你都瘦了。”王兰香看向张莉,“莉莉,赶紧把这些布收拾好,等我做完这件,咱去做饭。”
张莉闻言赶紧收起了桌上的布头,“妈,昨天下午我和的面还放着,一会再揉揉就行了。我去炒鸡蛋,你把那件做完。”
五件衣服,手工费二十五块,加上上次陈雅芝的十块,都快赶上张莉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她越做越有劲。
不止挣了钱,也让她更有自信。
能让别人美美的穿着她做的衣服,那种骄傲,和当初她带的学生考了好成绩一样,有成就感。
王兰香和张莉去做饭,正好张顺和张德胜去豆角地理搭架回来了。
张柠本来要去厨房帮忙,看到张顺,才想起来昨天都没来得及给张顺针灸。
张柠朝王兰香说道,“妈,你和我姐先包着,我给我哥针灸。昨天耽误了,今天给他扎针巩固一下。”
“行,你快去,你哥扎针是正事,做饭的事你不用管了。”
张顺刚从地里回来,灰头土脸的。听张柠这会要给他针灸,赶紧舀了水去清洗。
等张顺准备就绪,张柠便拿着银针去了他房间,开始给他治疗。
张顺的腰通过前期扎针治疗,加上服用中药丸,情况已经大有好转。
现在属于巩固期。
张顺也是特别着急,想着赶紧治疗停药,挺直腰杆做人。
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人也没有再提给张顺找媳妇的事,都等着他彻底痊愈后,再说亲。
张柠给张顺腰部扎上了针,坐在一旁拿着书看。
等着过个十分钟左右行针。
这时,门口的大黑狗叫个不停。
蹲在院子里端着张顺用过的污水,给自己洗手的张德胜,听闻狗的如此凶猛,赶紧甩了两下手,跑出去看。
然后,就看到刻意躲开狗窝,惊慌失措的从边上绕过来的男子,惊讶道,“秦先生?”
张德胜实在意外,他咋又来了?
咋还敢来这呢?
张德胜的视线落到秦锋那只手中的塑料袋上。
昨天人来时就提着一堆礼品,结果出事后扔在了巷子里,后来还是张顺捡回家的。
今天又提着东西,这年轻人真的是个好人。
居然都不与他们计较。
本来,昨晚他离开的那么突然,他们总感觉他是负气而走。
又想不通啥地方惹人不高兴了。
思来想去,只能想到可能是手上伤口疼痛,所以影响了心情。
本来想问张柠,可村里人一堆,不方便开口。
早上忙着去地里干活,便忘了秦锋这茬。
秦锋逃离了狗窝,走进大门里,才如释重负,向一脸怪异的看着他的张德胜说明来意,“叔,我过来让张柠给我换药。”
“哦,这样啊,快请进。”
张德胜瞅到他手上提着的东西,好像是市场上买的鱼和鸡还是什么。
张德胜不解的盯着他手上的袋子看了又看,又不好意思问他提这些东西干什么。
秦锋走到院子里,看到厨房门开着,径直往厨房里走去。
张莉炒好了鸡蛋,在擀饺子皮,王兰香正在切韭菜。
突然窄小的厨房门口被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屋里光线一暗,王兰香和张莉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
就看到穿着黑裤黑衬衣,手上提着几个袋子,另一只手缠着白色纱布的帅气男子,高大的身躯立在厨房门口。
他的形象与这窄小破旧的小木门实在不搭,站在那显得特突兀。
王兰香和张莉被他强大的气场给吓了一跳。
虽然这人长的很好看,母女俩却没有那个胆量欣赏他的盛世美颜。
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还有错愕。
他咋又来了?看着好像还想进厨房?
“阿姨,在做饭吗?”秦锋看着因为他的出现,突然手足无措的母女俩,客气的问道。
“哦,对,我们在做饭,正准备包饺子呢。”王兰香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摸了一把,脸上挤着笑,客气的说道。
“阿姨,这是我买的鱼和鸡,几次叨扰大家,心里过意不去。正好路过市场,便随意买了一些,你看着做了吧。”
秦锋将手上的袋子递到王兰香跟前。
王兰香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袋子里的鱼,脸上一片为难之色。
他说让她看着做了?
妈呀,这不是出难题吗?
这小鸡难不倒她。
可鱼……
她哪会做鱼?
家里过年都没买过这玩意。
王兰香提着两个袋子,感觉手上的东西千斤重。
心里不禁嘀咕,来就来呗,提啥东西?
你提东西,提啥不好,非得拿条生鱼!
愁人。
“秦先生,你先去堂屋休息吧。”
王兰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朝秦锋说道。
“好,阿姨,张柠呢?我来是让她给我换药。”秦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手,说的客气又理直气壮。
王兰香急忙回道,“她给她大哥扎针呢,在偏房,让你叔去叫。”
赶紧叫柠拧出来招待他吧,她们实在招架不住。
秦锋来了几次,王兰香都尽量不说话。
秦锋讲的普通话,和电视剧里的人一个口音,她凭借看过的那些电视剧,姑且可以听懂。
但她说话,对方能不能听懂她就不知道了。
张德胜和秦锋说话时,总是半土半洋,用他们磐石镇特有的磐普与他交流。还叫的不亦乐乎。
她出不出来那个洋相,索性不说话。
王兰香刚说完,张德胜在外面台阶上就出了声,“秦先生,你来这屋坐吧,我去叫柠柠。”
“叔,不用叫,你忙你的,我自己过去看看。”
秦锋转身,在张德胜的指引下,去了张顺所住的偏房。
张顺趴在炕头,张柠站在炕沿边,正在给他腰部行针。
治病之时,外面的一切喧闹自动屏蔽,绝不会影响治疗。
“大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她手指捻着细细的长针,轻声询问。
张顺回道,“没有,挺好的,就是感觉重重的,你不是说那是正常现象吗?再没其他不适。”
秦锋倚在门框处,看着女孩恬静淡雅的小脸严肃认真,手法专业的行针。
他看着她,眸底尽是柔情。
张柠行完了针,站直身子,这才感觉到门口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
她侧目,就看到秦锋跟座大佛一样立在那,正眉眼柔和的盯着她。
“呀?你啥时候来的?吓死我了。”
冷不丁看到他穿的乌漆嘛黑的站在门口,张柠一脸惊悚。
尤其秦锋脸上那与他气质完全不搭的表情,更是可怕。
秦锋指了指他的手,“我来换药。”
张顺趴在炕上,不敢动弹,听到是秦锋的声音,急忙客气的出声,“是秦先生来了啊?柠柠,你快给秦先生换药去吧。”
人家身子金贵,耽误不得。
“大哥,不急,等我再行一次针,就可以拔针了。”
张柠说完,看向秦锋,“你先去堂屋坐会,我这边马上就好。”
这还没二十四小时呢,换什么药?
能不能别这么火急火燎。
等等,他会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找借口跑他们家来的?
她了没忘,秦锋昨晚说的那些话。
是不是想追她,所以特意来刷存在感?
秦锋没有打算去堂屋歇会的意思,他淡淡出声,“你忙你的,我站着就行。”
厨房里。
王兰香看着那条鱼,犯了难。
瞅了半天,她将希望寄托到张莉身上,“莉莉,你会做鱼吗?”
“妈,我不会。咱家以前也没买过屋啊,你们不是说那玩意刺多不安全吗?”
他们这边本身属于干旱的黄土高坡地区,水产动物比较稀有,平时吃肉都以家养的动物为主。
当然,镇子里市场上,倒是有买鱼的。
可那玩意贵价格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也吃不习惯。
关键是王兰香被鱼刺卡过,心里有阴影,所以压根家里没买过那玩意。
近两年,大家的生活水平稍有提高,结婚吃席的时候,席面上都有鸡鸭鱼肉。
这鱼肉倒是挺香,就是那刺太多,一不小心就卡嗓子眼了。
很不巧,王兰香就被卡过一次,
几年前,她娘家一个选房侄女结婚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吃鱼,结果卡了嗓子眼。当时用醋泡,用馒头噎都不好使,可出了洋相了。
后来,家里条件好了,能买的起,也没买过那玩意。
有王兰香被卡的阴影,大家对这陌生的玩意,都没有那么高的尝试欲。
秦锋这个点来,肯定是要留下吃饭的。
若是不给人做,怎么也说不过去。
要么误会他们小气,要么笑话他们乡巴佬,连鱼都不会做。
“妈,你先别愁那鱼,里面不是还有只鸡吗?都得做啊。还有,你手上动作放快点,饺子再不包,这饺子皮都干了。”
“对,先包饺子再说。”
王兰香和好饺子馅,麻利的包起了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