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玫红色茶花初露头角,在墨绿色叶子衬托下像极了含羞带涩的大姑娘。
惨白的脸有了血色,汗意爬上额头,指节处泛着青白色,反观孙胜坚意气风发真是天壤之别。
年关刚过安康就回了镇上的酒馆,如今家中倒是冷清了。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爹的话少有食言,午前他一定回。”
“咯咯咯哒!”
“我们家买鸡了?”
“没有啊。”
“爹回了?”
花素衣不自然的抚了抚簪花,不等抬头那里还有安茴儿的人影。
“爹,您……”
水红色的衣衫精致华丽,看样子就是精心备着的,头上只别了一个殷红的流苏配上明艳的脸恰到好处。
“你们…怎么来了?”
上一次及芨是大办的,虽说这次她不知这是不是梦,她又为何在这里呆那样久,为了不走前世的路她特地叮嘱她娘一家人吃个饭就好。
“茴儿及芨,我们特地来贺礼啊。”
茴儿?!他们什么时候这样熟了。
虽说容嫂子说出口的话难听,可这来送礼的她总不好摆脸色,含笑道:“胜坚哥有心了。”
胜坚哥!真是好!
安茴儿讪讪的摸了一下头发,总觉得身边有些发凉顺势看去,上扬的眸子含着笑意直直的盯着她,白皙的脸颊泛着红,这才松了一口气,宛然一笑。
“茴儿你爹……”
“花姨好。”
花素衣瞧着是孙胜坚那火一下就上来了,虽说她也不喜邵攸宁可相对于容嫂子那双破嘴……
“攸宁也来了?怎的在门口站着,快里头坐。”
邵攸宁没有表现出不适,温和一笑,“谢谢花姨。”
看着一同走向屋里的人,安茴儿咽了口涂抹,她娘这脸适合去变戏法。
花素衣上挑的眉尾一扬,不看孙胜坚一眼,催促道:“茴儿快进来!”
“花姨我……”
麦色的脸上露出齐白的牙,大大的眼睛和容嫂子很像眼白有些多,一只手摸着头,憨厚可人,一旁的茶花随风摇曳。
“胜坚啊,你家的礼不是姨不收,只是要是你娘撒泼打滚的来要这脸面就不好看了,今日是茴儿及芨我不想弄的不好看,你快回去吧。”
花素衣拉过安茴儿的胳膊向屋里走去,邵攸宁浅浅一笑转身挪步将门阖上了。
“咯咯咯哒!”
安茴儿觉得背后凉凉的,转头看着那温和的人回了浅浅的笑后转了回来,今日的天儿不算凉怎的老感觉寒气逼人?
他们家一共三个主屋,一个是安茴儿的在东旁,一个是花素衣的在西边,一个是会客的在中间。
到了中间的屋子的门槛处,花素衣突然转头,“茴儿先回屋去。”
安茴儿看了一眼邵攸宁低着头乖巧道:“这就回。”
刚刚的热情骤减,“攸宁先去坐着,姨给你泡壶茶。”
邵攸宁倒是没有区别,眉眼还是带着笑的,柔和道:“不用麻烦的。”
眉尾上挑有种咄咄逼人的意味,“来者是客,总不能让人传出笑话来。”
白玉的脸微微低下,拱手道:“多谢花姨。”
翩翩公子挑不出错来,若不是那双腿或许……花素衣摇了摇头,“屋里坐着吧。”
一缕白雾从壶嘴里冒出,镂金的步摇闪着光衬的人愈发白皙了,这些年了他都有了白丝,花素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家里来…来客了”
水汽染了发丝,眼底泛着青黑,下巴处也有了青色的胡渣,若不是目光不错怕真的难以入眼。
“邵攸宁来了。”
“他……”
不等安康说完花素衣就连忙道:“快去洗洗,今日可是你女儿及芨,这样成何体统。”
“这…这是你和茴儿的礼物。”
“放屋里就是,衣裳给你放床上了,快去换上。”
“好。”
端正的人目不斜视的坐在椅子上,白皙的脸精致的眉眼在浅茶色的光里更显深邃,烟灰色的袍子白色的里衣说是有钱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也是有人信的。
“刚刚来的新茶,尝尝。”
“多谢花姨。”
论礼仪相貌这邵攸宁真是顶好的,就是她再铁石心肠也不能给一直给人家一直摆脸色。
“饭还未做,得等一会儿了。”
“不急。”
“茶先喝着,我先去忙着。”
瞧着邵攸宁欲要起身花素衣连忙道:“坐着就好,这腿毕竟不方面。”
氤氲的水汽浸润了狭长的眸子,虽说花姨对他的态度好了些,可这双腿还是这样被诟病。
热茶变冷,柔和的面容没有半分焦急。
“安叔来了。”
“吃饭了,攸宁快前头坐,我去叫茴儿去。”
殷红的流苏穗子晃着,因没有旁人精致的五官一览无余,安茴儿瞧着自己娘未到挪着粹步朝邵攸宁身旁靠了靠,悄声道:“你怎的知道我今日及芨?”
“孙胜坚都知晓,我怎的不知了?”
修长的手拿过已经凉了的茶在嘴边轻咂一口,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质问好像安茴儿做了见不得的人的事。
“我没让娘说,我以为都不知晓的。”
像是犯了错的学生低着头,春日的衣裳单薄领子也低,纤腰盈盈一握,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
邵攸宁别开了头白皙的耳垂染了绯色,就像想的一样,安茴儿长的比儿时更出彩了。
饭香入鼻,那人不慌不忙的吃着,瞧着她爹聊的不亦乐乎和她娘一问一答的样子,自己真的白担心了。
“安叔时候不早了,攸宁先回了。”
“茴儿,去送…送攸宁。”
花素衣满脸含笑,拍了拍安茴儿的胳膊,“快去快回。”
安茴儿小媳妇似的跟在邵攸宁身侧,本来以为和宋陌之吃饭就够难受了,谁知和这人吃饭才真是活受罪。
“你什么时候和孙胜坚那样熟悉的?”
“啊?”
“你那哥哥是白叫的?”
一侧的嘴角勾起,幽深的目光引人发寒,因为腿的原因走的很慢,安茴儿咽了口涂抹,好在巴掌大脸上一双桃瓣似的眼睛眨了眨,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是…是他让我这样叫的。”
“那我也让你叫呢?”
燥热爬上了白皙的脸,纤细的手指蜷作一团轻扯着袖口,局促道:“你有名字的。”
缓步走的人突然停了,脸上露出的浅浅的笑,“他也有。”
“我不知道。”
安茴儿作势要走,可惜一个檀木色的拐杖揽在了脚尖前。
“孙胜坚,现在知道了?以后不许叫他胜坚哥!”
“噢。”
“真听话。”
“……”
“送你的。”
白皙的脸有些红晕,目光注视着下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黑色的瞳,一个精致的蚂蚱安放在手心,另一只手紧握在身侧。
“你不是送过礼了?”
安茴儿嘴上虽说着手却毫不客气的拿了起来,“这和你儿时送我的一样,就是我那个断了一条腿。”
“你…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
“没有,我以为…没事。”
狭长的眼睛里载了星辰,嘴角不知觉的上扬,冷峻的脸化开了,“我回去了。”
“你慢些。”
单薄的身影慢悠悠的踱出了门,虽说这人走的慢了些若不细看怕没人在意这人是个跛子。
正午刚过,浅茶色的轿子晃晃悠悠的停到了一个府邸前,府门紧闭新春的福字最是显眼,一个小厮下去叫了门,不多时快跑来一个婆子。
“奴婢参见公子。”
满脸褶子的人笑的眼睛没都没了,朱门大开没人气的屋子顿时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考试,请假一天,么么哒~
稀饭的收藏鸭~
第15章
“咯咯咯哒!”
空气中已经飘了黑雾,烟囱吐着白气,黑黄相间的鸡毛从空中飘落,母鸡晃着肥胖的身子急忙的跳上了青灰色的瓦。
“咯咯咯哒!”
容嫂子围着黑灰色的围裙一手掐腰一手拿着大勺子,勺头直指孙胜坚,“孙胜坚!你干什么?!我们家可就这一只鸡,我还指望它下蛋呢。”
“娘,这鸡长本事了敢在我鞋上拉屎。”
容嫂子证实似的上前瞧了瞧,一泡黑白混合的屎站在一个宝蓝色的靴子上,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孙胜坚,扯着嗓子道:“我听说你早上拎着鸡从安家回来,这事是真是假啊?”
浓眉一挑差点跳起来,“娘,你听谁瞎说的!我好好的拎着鸡去做什么。”
肥厚的唇向前凸着,“哼!最好是那写骚娘们胡扯的。”
“娘,您赶快做饭去,我都饿了。”
孙胜坚将容嫂子推回了厨房,一出门就瞧见,一只高傲的鸡优雅的在瓦上走着,看了孙胜坚一眼随后转过肥胖的身子留下一个撅起的屁/股。
瞅着鞋上的屎印,浓密的眉拧成了疙瘩,“呵呸!它娘的。”
“娘,我去河边刷刷鞋。”
“快去,呆会儿吃饭。”
乌黑的水面上漾起点点波光,一圈圈的涟漪漾到湖中央冲散了一抹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