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点木柴,点了火,看着远处漆黑幽深的一片,书生心中隐隐不安。拍了拍胸膛,书生给自己壮了股气,眼光一边扫着四周,一边小声诵着诗书: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逑!!!”
书生背不下去了,已经面无人色——
谁能告诉他!!那窗外墙头上冒出来的一个人头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突发,现写现码,希望发的出去吧╮(╯▽╰)╭
又有妹子出来跟我说话了,那就为了这个妹子更新一章,么么哒!
☆、谈笑书生
东海长留山。
绝情殿外,一片肃然。
月华如水,自殿前玉阶倾泻而下,广袖仙人孤然而立,清朗如画。
腰间的掌门宫羽在寒风中摇曳不止,赫然昭示着仙人的身份——长留上仙白子画。
一人跪拜道:“拜见尊上。”
“十一前去茅山,结果如何?”
“……茅山满门被灭,清虚道长的墟鼎被人夺去,拴天链不知所踪,来人还在茅山四周设了隔绝外界的结界。”
白子画闻言眉头紧皱。
前几日他无意间观微世间,突然感受了异动。虽不清是因而而起,却让人无端不安,再加之妖魔最近频繁活动,便发音讯给十方守护神器之地。
回复快慢皆有,唯独茅山之处毫无动静,水镜也看不清楚,这才私下派遣落十一前去察看。
广袖仙人看向虚空,面色依旧沉静淡然:“十一先回去歇息吧,此事我会尽快告知众仙君的。”
“是,尊上。”
落十一一时无话,悄然离开。
……
于此同时的凡间。
在面对极度的恐惧时,正常人都会有两个反应:惊恐不已尖叫连连瑟瑟发抖,或者像此刻的书生一般爆发,瞬间遗忘了恐惧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对不起啊小兄弟,我方才真的以为你是个鬼呢,所以才直接抓起了石头扔了过去。”
花千骨按按脑门上的包,生疼生疼的。
“小兄弟你别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是个人的话,我肯定不会找那么大的石头丢过去的。”
花千骨抑郁地把下巴支在膝盖上,面无表情。
“小兄弟啊,你别不理我啊,我也是被吓怕了。人家都说这里闹鬼的,我也是情急失措才把你从墙上打下来的……”
花千骨利落地一掌伸出,抵在围着自己团团转的人凑近的脸上。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拿东西把门给堵上,害得我只能翻墙?”
“额……”
“心虚多话,肯定是来偷东西的小偷!”花千骨很不爽。
“不不不,我不是小偷,我只是无处可去到这里借宿的。”
“咕~!”
花千骨揉揉肚子。自己出门没有带钱袋真是太失策了,饿着肚子回来的就算了,居然在这么一个小偷面前出丑。
而对于这个自称是借宿的书生,花千骨更是不敢兴趣。不请自来闯了小雨儿的家,蔫儿坏地连她翻墙进来都要被丢石头。
书生了然地将手边的叫花鸡往花千骨那边递了递,“小兄弟若是饿了的话,就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
心头一愣,花千骨看着那书生澄澈明空的双眼,顿时有些羞愧方才对他的不客气。
她推辞道:“也是我的错,想着无人便翻墙进去了,没想到吓到了你。这鸡还是你吃吧!”
“不必不必,是小生太过唐突,还没看清楚便做出了反应吓到了小兄弟。这鸡还是给小兄弟吃吧!”书生闻言一笑,十分诚恳。
如此退让几次,两人便聊了起来。
于是花千骨知晓了这是个被人戏弄来这里借宿的秀才,书生也知道了花千骨是这家宅院主人的表亲。
花千骨暗暗看他——身着布衣青衫,肤质白皙,饱读诗书气质出尘。端的是温文尔雅,举止大方,似一幅水墨丹青画般淡雅。
他径自介绍道。
自己名为东方异,是家乡中还算有出息的秀才。已过了秋闱,这般游学在外也是为了来年春闱中举。只有金榜题名之后,他才敢归乡同占了自家祖宅田亩的恶人争上一争。
“咳,东方兄啊。”
花千骨心下还有些踟蹰,“这一处宅院,并非你我所有,大家都是寄居于此的。若是不嫌弃,东方兄可以在此院的偏房里住下,只是夜深时分,还请千万不要出去乱晃。”
虽然安雨十分明确地告诉过她,府里的冤魂都被外来的和尚超度走了,只余下了几个不愿离开的与她为伴,花千骨还是觉得不放心。
余下的几个鬼魂,她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一次,大概是被安雨叮嘱过了不要出来吓人吧。
其他的院落,花千骨胆子小,没敢去看,只能在安雨带她去的屋子周围找了一间让东方异住。
“为何?”东方异惊诧反问,“难道这庭院中真的有鬼吗?”
花千骨干笑几声。
有,还不止一个,虽然咱们两个都看不到。
推脱着自己累了要早些歇息,花千骨把人往门外赶,却不防东方异竟推搡间塞给她一个清凉透彻的琉璃坠子,里面红色花瓣型图案灿然绽放,美到了极致。
东方异一脸的义正言辞,“这是我娘在我临走之前给我求的护身符,已经开了光的,据说驱魔辟邪最是好了。既然这宅子里有鬼,那就送给小兄弟辟邪吧。”
花千骨忙把坠子推了出去,瞪大了双眼:“可是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啊,怎么可以随便送人?你快点拿回去!”
“无妨的,我还有其他我娘留给我的护身符。”东方异笑笑,一双美目笑弯成了月牙,手中变戏法似得又摸出来个红线缠绕的黄纸符咒晃了晃。
“那也不成!这么贵重的东西……”花千骨犹不死心,托着手中的坠子往他那里送。
东方异斟酌了片刻,还是觉得自己说服不了花千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起来书箱就往外奔。走动时猛然合上了破旧的雕花门,吱吱叫了几声才好险没砸了下来,待花千骨从窗户跳出去的时候,东方异已经紧锁房门,在偏房点上了灯了。
真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的灯油。
花千骨盯着房门嘟囔了一声,揉揉脑门,终于接受了这位月夜借宿的来客的好意。回去后再一看,柔亮通透地甚是漂亮,终究是小孩子天性作怪,抿着笑在脖颈间比了比。
希望真的可以驱魔辟邪吧!
这般想着,花千骨很快入梦。
然而当花千骨息声之后,刚刚还和她谈笑自如的东方异便安静无息地出现在了月光之下,眉目深秀的脸上带着点无奈。
“为了给这丫头送个灵虫,还真是不容易啊……”
一声低叹后,人便如同从来不存在过般消失了。
……
翌日清晨。
安雨醒来的时候并无痛楚,只感觉四肢无力酸疼,跟上辈子潜入五大门派时被天策汉子拎去校场操练了一天的感觉一样。
睁开眼睛,锦衾软罗鲛纱帐,面前站着两个淡粉色襦裙的侍女垂首以待。在听到她无意地嘤咛后便动了起来,服侍她净面梳洗穿衣,安雨还呆愣着没缓过来时,便已经穿戴整齐。
安雨突然醒过神来——
昨日她还陪着花千骨在异朽阁问事,怎么今天便到了这么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府邸了?还有花千骨,她为什么不在?
抬头便问道:“这里是哪里?”
“回娘子的话,这里是瑶歌城玉府。昨日您在街上昏倒,是五郎君将您带回来诊治的。”
一人耐心回道,顺带着告诉了她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至于五少爷急得把人直接带回了自己房间,最后夫人黑着脸让管事妈妈把这位娘子挪去了厢房的事,自然一句不提。
安雨回想了一下,脚步迟疑地一顿,簪花的双平髻上点缀的珠链微微颤动,似是有些诧异。
瑶歌城玉府,自然指的是瑶歌城首富玉麒岳府上。那侍女口中的五郎君,想必便是独子玉祁衫了,哦,就是那天看她去看热闹坏坏地把爆竹丢她脚下的那个。
他?
那个小胖墩?
那天她刚想起上辈子做红衣教圣女的记忆,差点捶上去一拳解解恨的那个?
安雨有些无语,想不通玉祁衫为何要带自己回家,脑子里瞬间鱼泉一般涌出来大大小小地片段:
一岁多的时候安母带她去玉府拜会,安知鱼手痒挠了他一爪子,蹭了他一脸口水;她两岁生辰的时候,玉祁衫大着胆子想把她锁在小黑屋里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自己也被锁进去,安知鱼咬着手指头看着玉祁衫哭着嚎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安知鱼四岁,两家交好的安母将她送到玉家的家学,某人就扯着安知鱼的辫子,看她成了泪包乐得翻了天……
安雨:……呵呵!
所以说,玉祁衫根本就是天策府人称少侠、爱称狗崽子的策太翻版。
十岁的熊孩子,还是爱欺负人……= =+
安雨晃晃头,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计较了。反正再等几天她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