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控制不住毒发,吸了徒弟的血才变成了这样吗?安雨若有所思。
“他奶奶的……小不点,你快跟姐姐走!呆在这长留真是受气!我若晚来一步,你就该死在白子画手里了!!”
忽闻一声杀阡陌怒喝,安雨回过神来,继而调转了大量灵力灌输入花千骨体内。在目光触及她脖颈未干的残血时,眸光微动,柔声问了一句:“疼吗?”
花千骨面色苍白,虚弱地连站都站不稳,仍强笑摇头:“……不疼的。”
其实那伤口真的不疼,疼的地方在心里,这才是真正的难以言说。
无力地揪着安雨的衣袖,花千骨咬了咬下唇,惴惴不安地说道:
“小雨儿,杀姐姐,你们别怪师父,他不是故意要吸我的血的……师父毒发的时候把自己锁房中,是我放心不下,自己跑来看的,真的不怪他。我本以为会像往日一样,任他吸食片刻便足够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
说着,花千骨黑亮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白子画遗毒不清,也曾有过半夜闯入她房中吸血的经历,只不过被她给小心掩饰掉罢了。手腕的伤疤已经比第一次多了好几条,她都没敢让其他人看见,就连去医药阁抓补气血药也只是干笑说是替别人跑腿的。
对于自己的事她不甚在意,但对于师父的事却处处留心。若是将师父轻薄了自己的事传出去,花千骨真怕长留会容不下她,那样便再无机会侍奉在师父身前了。
“往日?”
安雨疑惑了一句,目光瞬间奇怪起来:“这么说,师兄这般毒发的情况之前便有了?”
花千骨艰难点头。
杀阡陌微蹙着眉,陡然一动,探向了花千骨故意背在身侧的右手。层层的细布裹着的是满眼伤痕的手腕,有旧的刀剑割痕,也有新的还在沁血牙印。花千骨受惊忙往回缩,然而为时已晚,随即便迎来了满腔怒火。
杀阡陌看得又恨又怜,咬牙切齿道:“都是白子画干的好事?他竟敢如此伤你?!”
众所周知,杀阡陌素来是爱护短的。
此番亲眼看到了花千骨受得折磨,爱美加妹控的杀阡陌被踩了底线,自然忍无可忍了。可现在日渐孱弱的白子画已经被他失手打昏了,花千骨还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就是想趁虚而入胖揍白子画一回也没机会的。
横眉瞪眼干着急,魔君大人心情顿时阴郁。
“姐姐你别担心,这些都是小伤,小骨修养两天就好了。”
看着正在炸毛的魔君大人,花小骨只能忍着头晕无奈出声。
杀姐姐的眼神要是能化成眼刀子早把师父戳死了好不好,她是傻,但是不瞎啊……人还在地上生死未卜躺着呢,花千骨很捉急,求救我师父啊QAQ!
但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安雨听了表情是没什么变化,杀阡陌却是被她噎了一下,黑着脸满身冒寒气。
“……那小不点,你就先呆在长留好生休养吧!白子画那里,我会去寻来一位名医为他治病的。”
安雨沉默片刻,远目。
她没听错吧?杀阡陌居然要给白子画请名医治病?
见了面就开启嘲讽模式,恨不得打一架,这该不会请来的是一位兽医吧……
然而第二天,安雨便被刷了一脸血。
作者有话要说: 太虐了,每天都抽两小时码字,然而只有一千。
一千也就算了,明天接着写会不满意,推翻五百字重新
然后再写一千,第二天又推翻……
所以这章是推翻了三次出世的!再多一天我就疯了!
发发发!有问题以后改!!
☆、霍然醒悟
“他身上的毒当真无可救药了?”
“然。”
“……那先生为何要来?”
“看热闹。”
“……”
安雨倒,抑郁而终。
沈书墨见安雨和笙箫默皆脸色很差,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救人我是没法子,但害人我还是有些门道的。”
o_O……搞什么,不救人就罢了,竟然还要害人?
想不透,一旁照顾人的夏紫薰忍不住蹙眉问道:“沈先生不妨直言。”
“意思就是,我可以去用旁人的性命,救下这个濒死之人。以命换命,可不就是害了人吗?”
沈书墨笑得高深,眼中也有些缥缈的意味,可看在笙箫默等人眼中便是有些匪夷莫测了。玉笔持于掌心,看似漫不经心,但一言一句皆给人以极为的沉稳感觉。柔和的话语,自信的眉眼,还有那万事不惊的性情,淡定得……就像是洞察生死的在世医仙?
“沈先生的想法倒是独特……”夏紫薰低语了一句。
常言道:医毒不分家,说是害人,却亦是救人。沈书墨这番骇人听闻的话说,看似荒诞不经,但细细推敲起来却别有深意。害了别人,却也是救了白子画,两者之中必要曲折求得一个的。
夏紫薰自己束手无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白子画被卜元鼎的毒性摧折了性命。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她所害,刨除那永远得不到回复的一番情愫,夏紫薰心中留有的只剩昔日的情谊和沉痛的怜惜了。
“紫薰仙子,你可不能多想啊!”
笙箫默瞧着夏紫薰若有所思,心头一紧,赶忙劝她:“师兄那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你用命换来的……”
必当是难以忘却,愧疚终生。
夏紫薰一怔,嘴唇翕合半天,这才艰难摇头:“不,儒尊你猜错了……”
她虽爱子画如命,可若要用自己性命换来他的存活,还是要细细掂量一下的。生死不是儿戏,连她都无法全然抛之度外,也许活得太久了,没想到自己会比想象中还有一丝迟疑。儒尊下意识的猜测,对她来说却是迎面而来的一巴掌,震得人肺腑皆疼。
夏紫薰眼神暗了暗。
那么多年仰望着他的日子,苦苦地相守得不到回望,任凭旁人说再多也只固执地守着一份痴念。执念深重,弥足深陷,慢慢地便失了心,堕了仙。那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视他如,可到头来,却在要下决定的一刻还会退缩。
头一次的,夏紫薰对自己的深挚感情做出了质疑。
“你们在乱想什么?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沈书墨嗤笑一声,侧了半张脸,转而去看睡得深沉的白子画:“这毒解是解不开了,但只要找到人代他受过,将毒从体内排出去便无大碍了。至于这替罪羊的人选,你们还是好生商量一番吧,这九死一生的事,我也并无太大把握。”
意料之中的鸦雀无声,沈书墨摇摇头,轻拿起了怀中明晃晃的九针开始给白子画施针。
这毒性太过霸道几乎要摧毁了仙人之躯,看得着实让人好奇,暂时封锁了经脉或许还能多争取一段时间。沈书墨还曾黑暗得考虑过,要真的要是救不活了,就跟小徒弟讨个人情,把这人扛回去做个种草药的药人。
嘛,药人虽然无意识了,可身体还是能像正常人一样蹦蹦跳跳啊。这白子画长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指不定还能色釉骗出来地下几个淘气的小人参精。
这么一想,手持九针的沈书墨便笑得十分温善,看得人简直脚软。
二人既然缄默不语,只剩下安雨盯着沈书墨含笑的侧面,突然间心头有了种不好的猜想。
#男神气质的弃治花为何对病娇尊上白子画笑得粲然?从不随意出手的蠢师又为何大发善心来到长留给人治病?咦咦咦,大人此事有蹊跷!#
#反常即为妖,小的们你们可以退下了#
安雨脸色古怪,心头转了一圈,还是打算私下找沈书墨问个清楚。
……
随后发生的事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密室的门打开,几人皆鱼贯而出,倒是把蹲守在门前的群众们吓了一跳。
霓漫天和大黄原本是趴在门上怨念的,门往外一开差点把她们两个拍飞,霓漫天幸好被身手灵敏的朔风给拦下了,大黄却摔了个十成十。糖宝嘟着嘴搀扶着花千骨从地上站了起来,落十一讪笑着稽首拜见,黑着脸的霓漫天回眸的瞬间被惊艳道了。
霓漫天扼腕叹服:“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美人!”
儒尊:→_→
沈书墨:→_→说谁?
安雨:→_→不知道。
夏紫薰:……难道说我?
但下一刻,漫天菇凉便端不住高冷的气质,开始叫嚷着“大夫我有病求治”、“帅哥求嫁求嫁”化身痴汉跪舔花哥了。对此,群众们表示心情十分复杂,其中以面无表情的朔风最甚,身后被点了一排白蜡。
唉,听说上次两人回蓬莱,就是为了定亲吧……但要这么一个画风突变的媳妇儿,朔风你真的还好吗?
至于朔风到底好不好的问题,需要轮到进一步商讨才能得知,关注点瞬间偏了的众人终于回归正题。现如今白子画中毒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对外为了稳固人心还是宣称无大碍,但像花千骨的好友圈早就扒拉出真相了。心知肚明不说而已,能混到现在的都不是傻子。
沈书墨被闪瞎了眼的霓漫天拖住寻医问药,夏紫薰也失了多呆的兴致决意离开,大黄噙着眼泪跟儒尊卖萌求安慰,只剩下安雨无语地跟落十一嘱托了一些事宜。白子画还是昏迷状态,主持不了大局,儒尊也暗示了有意歇一歇,故而门内事务的接洽还须加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