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头疼地是花千骨,她都急得团团转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救被强迫带走的安雨。癸班的人她只是面熟,连话都极少说几句,平日里都是和轻水、霓漫天这两个上届长留弟子相处。
遇到这样的情况,慌了神的她只能下意识地追着安雨跑出去。
桃翁一走,人心就乱了,哄哄吵吵地一团糟,最后都不约而同地收拾了东西溜出去了。
……
长留殿上。
安雨抬头一看,三尊并坐,极有三堂会审的样子。
左边的是紫衣玉带的儒尊笙箫默,生性慵懒,斜倚在铺满冰丝玉帛的小塌上,手中把玩着一根长箫。中间的是白衣出尘的白子画,高人一等,威严横生,却依然神情淡漠。坐在右边,面上带疤的玄衣男子则是世尊摩严,气势咄咄逼人,眼眸深邃。
桃翁开口说话了,但用的是入密传声,就算安雨站在他身侧也一无所知。只看到摩严听后皱了起眉头,笙箫默轻笑一下,朝着安雨挑眉,长箫在白皙修长的指尖飞速旋转。
入门之时,摩严便对她心生不满,认定她必定心怀不轨。宫铃在手都不信,非逼着她把掌门虚印露出来亲眼察看才罢休,为了师弟白子画操碎了心。
和桃翁交谈,摩严就知道了个大概。安雨自入长留之后便表现极佳,门门功课都被评优,教导她的师者哪个都张口称赞,压过了同伴同届的弟子一大截。
可是表现得再安生,摩严想想终究还是不放心,放到眼皮子底下也要叫落十一留意着。长达几个月的相安无事令他精神紧绷,直到在看到安雨被桃翁扯到长留大殿求见,他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花千骨一路恳求,都没能熄灭桃翁心头的怒火,最后居然一路三求四告地跟到了长留大殿里。可一进殿跪下,看到了大殿中央坐着的那一抹仿若天边白云的身影,她的心神便不由自主地为之一动。
桃翁回复完毕,安雨仍是不卑不亢地站着,看得摩严一阵心头火起。
“大胆安雨!”
他一声提起了低头祈祷的花千骨的心。
“你顶撞夫子,扰乱课堂,还敢公然信口胡说毁坏神将声誉,你可知罪?”
寂静的殿堂中,摩严的话在耳边回响。
一心解救安雨的花千骨“蹭”地叩头一拜,低头大声为她辩解:“回禀世尊,安雨是看到弟子在课堂上入睡被抓住,才出声打岔的。她还小不懂事,都是胡说的,一切错皆在弟子身上,请世尊不要责罚安雨!”
真是喜闻乐见,被三尊围攻的人又多了一个。
只是花千骨还是有些不够聪明,没发现她跪着,而自己却在站着。安雨的身份虽然没公开,但实际上是跟三尊平起平坐的,大的惩处不会有,只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训斥。
还有就是,安雨只同意前面一句话,后面的那句自动忽略。
“三尊如果想问弟子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只需把《六界史》再重修一遍。这些事,白纸黑字写着呢,每一个长留弟子都知道。难道世尊是对撰写这篇‘战神本纪’的人不满吗?”
安雨出口反驳,给了摩严一个软钉子,不由得让他心中郁结。
——修订这本《六界史》的是书香阁的一群重量级的书痴们。
当年修订这本书时,为了掩盖事情真相,逼着这群自诩公正的史官们模糊了那女子的身份,只留下了令人遐想的字句。谁知恰好被安雨细心翻倒出了事实真相,书香阁那边怕是正在乐有同道中人发现了里面的文字游戏呢。
只要他说一个不好,绝对有人要挽着袖子,怒发冲冠地要找他打嘴仗:你行你上啊!让我们昧着良心写这个干什么?
笙箫默一看威严十分的摩严吃瘪,眼神飘过来都是无言的赞许。坐在白子画不出一言,也不看这两人一眼,谁都看不出他是在神游天外。
妖魔的异动更频繁了,依仗着屠了茅山后拿到的神器拴天链为所欲为,荼毒无数。十方神器,已有拴天链、谪仙伞落入妖魔手中,六界表面上一派太平,底下已暗流涌进。
“安雨你!”
“弟子是以理论事的,并未信口雌黄,所以第三项罪状我不认。而顶撞师长扰乱课堂之事,安雨确是无心所为。但错在吾身,在这儿便给桃翁赔礼了。”
安雨朝一边得意意洋洋的桃翁肃然揖礼,表情恭敬,目光看向白玉的地面,“此事皆是弟子的不是,恳求夫子处罚。只望夫子平息怒火,切勿因弟子的过错伤及心肺。”
花千骨听她这么说脑子一动,也不是猪队友一心把错往自己身上揽,避重就轻这种事让安雨自己一人去做就好了。
“弟子也有错!弟子不该在您讲课的时候假寐,还请夫子连我一并责罚!”
花千骨这一席话,谈不上有多出彩,但恳切乞求的诚意是够了。
桃翁眉头蹙起。顶撞于他事小,当众道出斗阑干一事的内情才是事大,现下两人皆行大礼朝他负荆请罪,他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面上不豫,气得他当即看向了三尊,请他们定夺。
本就是一件小事,只是因着安雨捅破了他们掩盖事实的心思才闹大了,可现已众人皆知掩不住了。白子画和笙箫默一开始便作壁上观,也是因为看得通透。
“师兄。”白子画语气淡然,却是一句话制止了摩严纠缠不休的发难。
“你既为长留弟子,自当铭记长留门规,不可犯口舌之过。我念你是初犯,不予惩处,便和花千骨一同退下吧。”
“子画!”喊出这一声的是摩严。
花千骨期盼地目光一直盯着淡然的白子画,他的话听在耳中简直如同神谕,忍不住为之折服。
“既是扰乱了六界史的课,便罚你们为其做杂务三月,你二人可有异议?”
“并无。”
“没有没有!”
应下了尊上的话,花千骨心里却叫苦不迭。桃翁脾气坏,这下完了,到了他的手里也不知要受到什么揉搓……
桃翁只觉天不遂人愿,不明白三尊态度为何如此,就连一向性情严苛的世尊也在白子画的阻拦下息声了。不情不愿地,却是不敢质疑尊上的决定,只能咽下了不甘,拂袖而去。
只是出乎意料地,接下来的三月,桃翁绝口不提此事,就连忐忑不安的花千骨自觉去为他打扫屋子也被赶了出去。儒尊事后找过桃翁交谈了几句,自那之后桃翁便眼神隐讳,避她二人如蛇蝎了。
《长留志》上,安雨留下了极为光辉的一笔,以不明的身份成功震慑住了脾气最坏的六界史夫子桃翁。想要找茬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然后灰头土脸地打消念头。
就这样,安雨身上像是挂着隐形的状态一般活了三个月,直到三个月后新晋弟子得知了仙剑大会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莫急,安雨有胸就去谈恋爱了,而且我想到了定情信物是什么!
后面的副本都是两人的你们开心吗?【开心开心开心】
好的好的相思已经知道了!么么哒!
这个文签约了也不会V哒!
我被隔壁(古剑+花千骨)的作者花花的几万存稿眼红疯了,
下一个坑我也要做高质量的存稿党!!!╭(╯^╰)╮
——2015/7/30
☆、仙剑大会
是日,天朗气清,刚好适宜御剑而行。
距离这届新弟子进入长留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落十一负责指导众人的实践课,只是这节课终究是与以往有些不同。
素兰云罗衫随风飘舞,脚下便是清澈见底的水面,花千骨和安雨稳稳地并肩坐在海轩木剑的剑身上。木剑悬在水面之上,低头间便可看到脚下有五彩透明的鱼儿嬉戏游动,居高临下,别有一番体会。
观山赏水,听风看鱼,两人的窃窃私语也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安雨正在听花千骨惊叹自己御剑本领高超呢,眼角便瞟见了有两人自远处走近。
男的是刚刚让大家休息片刻的落十一,后面跟着那个四处张望的少女安雨并不认识,只是隐约看去是个绝代风华的佳人。
极少有人像安雨这么会玩,能凌空把木剑定在水面高处当座椅,大多是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团闲谈的。此刻见落十一来了,便一窝蜂地围了上去,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周围的人皆一阵雀跃欢呼。
牵着花千骨的手踏云跳了下去,落地又接一个聂云追月,两人便安稳落地。
相视一笑,三个月的功夫,足够安雨指引着花千骨精修好各门功课。现在花千骨虽不及她,但也较同等弟子强上不少。
霓漫天是跟着落十一跑来的。
上届弟子之中没有拜师的不在少数,她偷得浮生半日闲,便想来看看上御剑课的花千骨。剧情中花千骨便是在御剑课被男主英雄救美的,轻水已经被剧情君坑掉了,她得出来给男主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千骨!”
霓漫天漫不经心地听着落十一说话,东张西望,终于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忙挥手大喊了一声。
“漫天?”
花千骨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本该在卯殿上课的霓漫天出现在自己面前,“你不是也在上课吗?怎么会跟着十一师兄到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