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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为你加冕 (米狸)


  “你爸不会说太多话,我想你也不需要什么心理准备。”司自清抬头直视司零,她知道他下一秒就要破釜沉舟,连喘气都不敢了。这一刻,司自清比任何时候都要痛苦——“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要认识蕙子,蕙子家里还有哪个长辈,你出生在哪里。”
  司零在一瞬掉进了冰天雪地,血液冷到快要凝固。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色彩。她终于切身明白有些演员为了表现惊恐而瞪眼张嘴是多么地浮夸做作。其实她刚见识过的,那夜加勒被她当面审判时,和她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永远不要低估父母为了你能做出什么。
  再拐弯抹角只会让她显得更可怜,所以,司零说:“爸,你为什么要查我?”
  司自清心痛极了:“总是听别人说你和蕙子长得像,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得多了,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司零不说话,司自清终于问:“乐乐,你想知道什么?”
  又是一阵无言。等到司零终于能够抬头,她一字一句地问:“朱一臣,他在哪里?”
  二十多年了,除了费励,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名字。她知道,司自清刚才一直规避这个名字,是想先看她会用什么称呼。
  司自清还是先问:“你妈妈告诉我他病逝了,你为什么要怀疑?”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司零尽量让自己冷静,“蕙子说他的尸骨没有回京安葬,我让人找遍了香港的每一个墓地——每一个!就连一些可能的乱葬岗我都找了——话说回来,朱家怎么可能让他入乱葬岗?病逝为什么会这样尸骨无存?”
  司自清几乎是立刻就说:“那是因为他火葬之后,骨灰洒进了大海……你应该知道,半个朱家都是海军。”
  雨渐演渐烈,又一次在黑夜里孤芳自赏。
  过了良久,司零凄凄一笑:“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他之所以不认妈妈和我,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歌女。”
  司自清的手颤了颤,说:“我以为你不会怀疑这个,他如果带你妈妈回家,你妈妈一定要经过政审,就算不是因为她唱歌,你外公外婆破产后的债务纠纷就足以让她被拒之门外……”
  这说辞完美得让人没有辩驳的可能。真相就是最简单、最合理的那样。
  司零哑口无言,司自清正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全是自作多情!全是瞎忙活!朱一臣亡故和钮家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你是来告诉我……”司零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控制在崩溃的临界点,“那一年钮家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巧合,天知道为什么他和钮峥就这样毫不相关地一起死了,我这些年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司自清准备得足够充分:“乐乐,你还年轻,现在跟爸爸回家,做什么都可以。”
  ——你还年轻,从现在起停止这些年自作聪明的一切,做回自己,都还来得及。
  司零突然抱住自己的头,无助地哭了起来:“爸爸,我现在头好痛……好痛……”
  司自清心都要碎了,他将她从小养到大,竟是第一次觉得她只是一个孩子。他在她身边坐下,扶住她颤抖的肩:“乐乐,跟爸爸回家吧,钮家的人跟你不再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她彻彻底底地哭着,再说不出一个字。
  ……
  司零被点了穴一样坐了很久很久,几乎连眼睛都没眨。她就像一个世界末日的幸存者,醒来发现自己漂浮在没有尽头的海上,世界什么也不剩,甚至那些海面下的遇难者都要好过,他们已不用再迷茫和恐惧要怎么才能够活下去。
  司自清去洗澡了,有人给他打了电话。司零在铃声作罢前起了身,走到跟前的时候,来电的人已改为给他发信息:怎么样?闺女肯回家吗?
  发件人是老何,司自清多年好友,同时也是费励的顶头上司——国家安全部的领导。
  司自清调查她的那些,桩桩件件都要极高的权限,比如朱一臣,再比如……她的财产。就算不是这次意外染病,他也做好了要来以色列带她回家的准备。
  这一夜爷女俩都没有再说什么,司零任凭大脑放空,睁眼盯着窗外直到破晓将她带进新的绝望。
  回特拉维夫的火车上,司自清有条不紊地说:“学校那边我已经了解过,只要通过这学期的考试,你就可以办离校回国,白教授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他随时等你回去。”最后一句,他像是给学生留作业那样:“至于钮度——你自己找说法。”
  司零轻轻地应了声:“好。”
  送司自清到周孝颐那里后,司零直接回了学校。所幸宿舍里没人在,她可以继续这样失魂落魄地苟延一段时间。
  “胖零别难过,胖零别难过。”滚滚突然开口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滚滚聊天打发时间了,在她刚到以色列的时候,滚滚是她唯一的陪伴。后来,蕙子来了,阿星来了……钮度来了。
  滚滚听起来充满元气:“你是最棒的,明天会更好。”
  雨才停了半天,水分就蒸发得仿佛从未降临。司零在暮色中离开学生村,漫无目的沿马路往前走,好像只要走下去,她就能得到救赎。
  朱蕙子最先发现她在宿舍放下的包,可发微信打电话她都没有回应。蕙子很快向司自清询问,他看上去没有一点着急,让她安心等司零回来——做傻事是庸人之举,他的女儿绝对不会。
  尽管如此,朱蕙子还是感觉得到,他们父女间进行了并不愉快的谈话。她很容易以为这和钮度有关,司零说过要向爸爸坦白,她认为钮度需要在这种时候陪着司零。
  司零接到钮度电话的时候,完全不想去推测这个中缘由。
  关于她和钮度,司自清仿佛听了个笑话后不当回事,他不想再知道她对钮度是不是动了真情,他不想让他的女儿和这家人再有任何瓜葛。
  司零以为自己智计无双、无所畏惧,可终究这世上,还有一个管她疼她的爸爸——这让她又挫败又幸福。
  手机上显示钮度第七个未接的时候,他已来到耶路撒冷。没过太久,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司零。”
  司零回头,钮度正走下草坪。阴雨天藏起了星月,还好有一盏路灯,够他看清她的笑:“找得这么快呀?”
  钮度过来抱住她:“都多大了,还玩出走消失。”
  “才没有,只是出来走走,谁知道蕙子会告诉你。”
  “她这样很对,”钮度松开手看着她,“上次你在边境出事,她宁可告诉在北京的费励也不告诉我,我很有意见。”
  司零扑哧一笑:“都多大了,还玩争风吃醋。”
  “怎么了?”钮度摩挲着她的小脸,看到了哭过的痕迹,“叔叔说什么了,让我的宝贝这样委屈?”
  司零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好哄,他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鼻酸。她吸吸鼻子,说:“那你猜猜看咯。”
  “我希望是他要带你回国,但他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的几率更高。”
  “你这什么臭嘴巴哦,两个都说中了。”
  钮度啄了啄她的嘴唇,像是真的不担心那样漫不经心地说:“那怎么办?”
  她突然变得无助:“我不知道。”
  “真的没有商量?”她忧伤得让钮度意外,“你的小笨嘴都说了什么,让叔叔连见我都免了就直接审判?”
  司零看似无关地问:“钮度,来以色列你觉得苦吗?”
  “怎么会?没有比遇见你更甜的事。”
  “……搞什么哦?你以前不会这样甜言蜜语的。”
  钮度笑了,索性甜蜜到底:“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天讲给你听。”
  司零又变成一只蹭他心口的猫咪,倏然间她看向一旁的草地,说:“好想和你再一起躺着看星星啊,我刚刚摸过了,草地还是湿的,而且,大冷天的,有人看见一定觉得我们有病。”
  他立即说:“那就等天气暖和起来,找一个最好的晴天。”
  “钮度,我是说真的,如果你原本不必来以色列,你会后悔吗?”司零抬起头,不等他回答就说,“你知道的那个操盘手,他就在香港,如果你找到他,他会很愿意帮你打败钮辰,根本不像我要逼问你的秘密……”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你睡觉?”钮度捏了捏她的鼻子,“看你睡觉会让我觉得,原来我也可以做普通人,每天安心地看着心爱的女孩醒来,不争不抢地过着,这样也不错……”
  他话锋一转,语气也变了:“但这永远也不可能——我想你懂我,如果我变得那样没斗志,你也不会再爱那样的我;如果你也因为我放弃了你的理想,那也不再是我爱上的你。”
  “是。”她很肯定。
  “所以你明白吗?永远没办法实现的才是最美好的,”钮度像极了深情的诗人,为司零而作的诗即将流芳百世,“你是我心里那点永远的执念。”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坦荡直白地向她表达爱意,看起来像极了诀别前夕。
  司零不想这样隆重地告别,让他们都正常一些吧,所以她恢复了傲慢:“钮度,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被我爱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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