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吹进一阵冷风,想像中的声音与现实中的重合,陆篱屏住呼吸,缩在姜峰的怀里瑟瑟发抖。
“别怕!我去看看!”姜峰安抚地拍拍她的脊背,却被陆篱拉住手。两人一起站在楼梯转弯的地方,向下望,只见一个女生穿着白色睡衣,披散着头发往高三的楼层方向而去。
“吓死我了!”陆篱呼出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这一天真是刺激。
“大晚上的还跑出来胡乱溜达,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她撅着嘴巴抱怨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姜峰眉眼含笑地看了她一眼,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没见过比你更胆小的人了!”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夜晚的校园空旷而宁静,清凉的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姜峰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盯着地面上左摇右摆的黑影看了一会儿,才轻声地开口:“晚上要是害怕,可以给我打电话!”
……
晚上十点半,陆篱趴在床上做完了几张试卷,准备入睡。一闭上眼,贞子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她抓紧胸前的被子,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很怕玻璃后面突然出现一张吓人的脸。
陆篱抓起被子蒙住头,把身体蜷缩在里面,她拿起手机,在姜峰的名字上面徘徊许久,终于拨了出去。
“喂?”那边的声音低哑又沉闷,带着一点鼻音。
“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还没睡,等你的电话呢!”
那边,姜峰睡了一觉,是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的。他怕影响其他的舍友睡觉,也用被子蒙着头,和她对话。
“害怕得睡不着?”
“嗯!”
“要我过去抱着你睡吗?”
“滚!”
姜峰低低的笑声从电话那端传来,仿佛面对面一样,温和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撩得她的耳朵痒痒的。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好!”
“从前,有一个白雪公主,她吃了皇后的毒苹果沉睡了一百年,最后一只青蛙亲吻了她,白雪公主醒了,青蛙也变成了英俊的王子,两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嗯~你这到底讲了几个故事?我听着怎么有点晕呢?”陆篱的声音沾染了一丝睡意,显得模糊而迷离。
“那我再讲一个,从前有一个骑士,他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可是他不敢表白,害怕平凡的自己配不上她,于是只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直到有一天,王子出现了……”
姜峰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陆篱的梦里渐渐晕染开,仿若一束阳光,把她心里的阴霾照亮。
晚安,阿篱!
第19章 花痴
九月底,天气渐渐转凉, 树叶脱落。
月考的前一晚, 陆篱还在为函数的值域问题而感到头疼,姜峰给她列举了好几种求解方法,都抄在了数学笔记上。
这是陆篱重生以后的第一次考试, 她有些紧张。回想自己上一世那惨不忍睹的成绩, 貌似数理化从来没及格过, 她就牙疼得直抽气。
“别担心, 这只是小考试。”姜峰握着笔在纸上写了一会儿,一抬头,正好把她抓耳挠腮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眼尾弯弯。“没关系,考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陆篱本来以为他会说几句鼓励她的话,期待的眼神忽闪忽闪。但他话尾收得那么快, 她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口气提在心间,差点憋得翻白眼。
虽然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但需要这么耿直吗,少年?
看不出来她现在需要心灵鸡汤的安慰吗?
陆篱凶巴巴地瞪着他,在心里翻了个超级大的白眼。
姜峰不在意地轻笑,一手按在她的头顶转了转,又往下压, “这些常见的类型题目,我都帮你整理好了,你仔细看一下,把这些都弄明白了,考试就绝对没有问题了。”他把数学笔记往她面前推了推,说的特别干脆。笔记本的白色纸面上,他的字迹隽秀飘逸,每道题的步骤都写得特别详细而清晰。
“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哦!”陆篱喜滋滋地点点头,心想,有个学霸同桌就是好,还帮着整理笔记,省了她不少力气。“姜峰你真是太好了,要不下了晚自习,我请你喝酸奶吧!”
“……”姜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连连摆手拒绝,“别,别,还是我买给你吧!”
有了上一次面包事件的教训,陆篱的手气指数在姜峰心里彻底变成了负数,他可不敢再轻易地尝试,那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啊?!
姜峰的身体一僵,屁股隐隐作痛。
“……行吧!”
陆篱认真仔细地研究了很长时间。经过这一个月的学习和姜峰的辅导,课堂上老师讲得题目,她基本都能听懂了。一些不复杂的题目,也能独立地做完,进步很大。
快下课的时候,姜峰还是又耐心地讲了一遍,他有预感,这次月考试题会有这些当中的某几道。
*
因为第二天要考试,晚自习只上了两节就结束了。把课桌清空了之后,陆篱搬着一大摞书回宿舍。
从下课到熄灯二十分钟的时间,安琪洗漱完,趴在床头拿着陆篱的笔记翻了翻,“这又是姜峰帮你整理的笔记吧?”
“嗯!”陆篱正在刷牙,满嘴的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应道。
“哪里哪里?我看看!”齐蕊听见她们的对话,动作麻利地从床上跳下来,扑到安琪的面前,抢过笔记本,“啊~~真好啊~”她拉长着尾音,满眼的小星星,一脸羡慕的表情。
“去去去,别在这里嗲声嗲气的,你看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羡慕的话,你也去找个男朋友帮你整理笔记!”安琪身体一抖,摩挲了几下手臂。
齐蕊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语气沉闷低落,“我到哪儿去找啊?就那么一个男神,都被陆篱预定了!”
“你给我一块钱,我可以让给你!”陆篱刷完牙,用手洗去嘴边的白色泡沫,从镜子里看着她们俩,气定神闲地说道。
“真的吗?”齐蕊惊讶地跳起来,眼睛里闪着璀璨的光芒,仿佛盛着万千的星辰。
“当然是假的了!别听她胡说!”安琪冷冷地嗤笑一声,劈手夺过笔记本,把她往其床位的方向推了推。
“嘁,我本来也没当真!”齐蕊嘟着嘴,屁股一扭往旁边去了。
陆篱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安琪把笔记本拍在她的手上,“以后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好吗?”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咬得极重,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陆篱悄悄吐了吐舌头,状似不在意地摊摊手。她刚费力地爬上床,手机响了,是一条信息。
姜峰:晚上别熬夜了,早点睡觉,放平心态!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陆篱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在一边,没有回复。
金子本身是不会发光的,但它能反射光。
再说她也不是金子,她是一截生锈的铁管,剥去腐朽的外衣,剩下的只是空洞的灵魂。
……
第二天早晨,照例起来做操。
陆篱跟着广播的节拍伸展踢腿,做得异常的认真。
李艺龙站在她身后的位置,痞痞地对她吹了一声口哨,“心情不错呀,美女!看样子胸有成竹了!”
陆篱挑高眉毛,微抬下巴,借着转身的动作,对着他抛了个不屑的眼神,“那当然,有自信就是成功的一半,这次,考试,我一定会用我的实力碾压你,把你狠狠地踩在地板上摩擦!”
“……”都说最毒女人心,果然如此。
“姜峰,你说你一个五讲四美的好少年,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妖女?白瞎你这个人了!”
姜峰不置可否地笑笑,温声说:“她高兴就好!”
“……”大清早做个操也能被塞一嘴狗粮,李艺龙摇摇头表示很忧桑。
早知道就不站在这里了。
李艺龙越想越不甘心,最后也只能气急败坏地回怼一句,“希望拿到试卷以后,你也能有这份盲目乐观的心态。”
“嗯哼~”陆篱高傲地抿着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
考场是按照名次顺序排列的。
陆篱被分在最后一个考场,和姜峰所在的考场隔着一个楼层。
距离考试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考生们交换考场,一时间走廊上熙熙攘攘的全是来回走动的人群。每路过一个场,陆篱听到最多的就是,互道努力、加油之类的话,走到最后一个考场,剩下的人已寥寥无几,和她在一个考场的有李艺龙,蒋依依,还有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同学。
她的位子排在前面,斜对着门口。
坐定之后,陆篱翻开课本,看了几篇文言文,临时抱佛脚。猛一抬头,看见姜峰双臂抱胸闲闲地半倚着墙壁,站在走廊上,脸上挂着帅气迷人的微笑。
她喜出望外地跑过去,甜甜的笑着,“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加油打气!”姜峰微弓着身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认真审题,好好考试!”
“哦!”她红着脸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像打翻了蜜罐一样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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