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喝酒而已, 他为什么要借你的名义?”
“他当时跟我说, 他看上一姑娘, 但是不小心得罪了那女的, 怕用自己的名义别人不来,就说让我出面。”
“他有没有说那女的是谁?”
“没说,我也没问。”孙霖笑出优越感, “这在圈子里很常见, 反正不长久,也没必要记清楚。再说他出钱给我做面子,我还有什么可多嘴的?”
关楠不置可否:“当时来了哪些人?”
“平时一起玩的都来了,有差不多二十多号人吧。”孙霖随口报了一些名字,“对,还有李山那王八蛋,他说是侯宁请的,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就敢胡说八道,被我一阵嘲讽,夹着尾巴跑了。”
“你好像很讨厌这个人。”
“那个软饭王, 跟出来卖的鸭一样,谁见谁恶心。”
“那件特别的事,是发生在李山来之前,还是之后?”
“是之前。”
“说具体。”
“……”孙霖干咳了声,表情明显不自然,“当天侯宁有点奇怪,就开局跟我们喝了一轮,就接个电话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我也没空管他,我跟当晚认识一女的,去了卫生间旁边一个杂物室,我们……”他举起右手胡乱做了个手势,没点破,但配合表情眼神也足够让在场所有人明白其中“奥秘”。
“我们正进行到兴头上,突然有人撞开门闯进来,我下意识捂住那女的嘴不让她叫出来,然后就听到侯宁很冷的声音。他说:“刘叔,您放心,我一定办妥,保证她跟前几个人一样死得透透的,警察都查不出来,一定不会让你不好交代。’”
不知是否当时的冲击力太大,孙霖苍白的脸上漫上一些淡淡的红,从额头到脸颊,看上去就像是醉酒。
他心有余悸说:“我从来见过他那个样子。侯宁在我们面前一向是很温和的,有一次吃饭,一个服务生将汤洒在他刚定回来的衣服上,他也没有生气,唯一一次发飘就是一次趴上,他把董彬狠狠打了一顿。他当时就跟疯了一样,我拉都拉不住,后来听董彬说,他当时不过是见他望着手机里一个女人的背影发呆,随口调侃了那女的几句,侯宁就直接动手了。”
“后来呢?”
“被他这一搅和,我也没了兴致,收拾一下,就和那女的出去了。”
“……”
孙霖看一眼关楠表情,恍然发觉对方似乎不是关心这个,立刻补充:“我怀疑他当时是进来躲避什么,他说话很快,步子也很急,基本是说完,人也出去了。”
“当晚跟你在一起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太认识,好像是当天哪个弟兄带来的女伴,后面要不是被甩了,要不是转正了没再带出来。我当时感觉一般,后面也没想着联系了。”
“……”这……贵圈还他妈真乱!
关楠缓口气问:“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跟女孩玩的时候,我喜欢听她们叫。”孙霖无底线炫耀说,“所以我一直有录音的习惯,偶尔放出来听听也是个趣儿,当时侯宁说的话恰好被我录到了。”
关楠到底没忍住,直接说:“你还真是够变态的。”
孙霖愣了下,含笑点头:“谢谢。”
关楠也不想跟这人渣多话,“录音在哪儿?”
“你答应给我事情办妥,我立刻拿出来,不然,你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
这真他妈的是个无赖!陈渝融看关楠眼神,突然担心他会不会动手打人,不动声色按住他肩膀。
关楠懂他意思,虽然眼下自己有一万种对付无赖的方法,且每一种都能磨得此人伤筋动骨,但如今时间紧迫,也不知这人渣还会出些什么妖,两相权衡,似乎真不如如他所愿。
他看着孙霖说:“只需要把标书拿回去?”
“是!”孙霖直接举手发誓,“我保证没有其他非分之想,我只要摆平我闯的祸,至于其他,不在我担心的范畴。”
关楠被他的“坦白”弄得有点堵,刺过去:“你还挺懂得权责划分的嘛!”
孙霖不以为意,再次坦白:“做人不能贪心,我如果要求许小姐直接接了标书,你肯定不能同意,到时候肯定也有办法收拾我,我虽然混,也不傻。”
关楠说:“东西拿来!”
……
录音内容与孙霖交代的完全一致,因为当时双方处于一个相对相对密封的空间里,侯宁的声线很清晰。警方对比了录音时间是二十八号晚上十点三十分左右,与何俏出入流火酒吧的时间也算吻合,且流火酒吧门口的摄像头也拍到在何俏离开的两三分钟后,侯宁步履匆匆的跟了出去。
如此,横亘在警方面前最直观的问题有四个:
一、刘叔是谁?
二、从录音看,侯宁杀人是为人所托,且这个托付的人很可能就是侯宁背后的金主,金主为什么点名要杀何俏?
三、如果何悄的死跟孙明、王素兰等人一样都是被人灭口,那她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事?
四、如果是杀人灭口,在目标明确的情况下,到底为什么要引何悄去流火酒吧?
关楠首先想到刘叔可能就是刘述辉,但是以刘述辉的年纪,应该够不上侯宁叫他叔的地步,是因为尊称?这解释好像也有点勉强。
从侯宁说话的语气看似乎两人比较熟稔,侯宁让“刘叔”放心,说一定不会让他不好交代,意思明显就是“刘叔”顶上还有人?
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李广川所说那个让刘盛和刘述辉形成微妙制衡关系的人?
想到李广川,关楠又突然想到,李广川在刘述辉手下这么久,如果侯宁是刘述辉精心扶持的势力,为什么没有听他提过?是因为刘述辉的防备,不仅对他隐瞒了释迦摩的存在,连这个表诚意的棋子也隐瞒了?
太多事情想不多,关楠想自己确实也需要再和李广川联络一下。
除了这点算不得答案的猜想,其余问题同样棘手,警队重新陷入新一轮忙碌。
第N遍看监控,关楠从酒吧门口那些来来往往的过客中,意外的找到一个人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很快掠过的侧影,他还是一眼认出来。
陆鼎轩!
关楠意外之余,腾地想起之前张碧瑶说的她舍近求远去流火酒吧的原因:因为听同事说曾经在那里遇到过陆医生,但是很遗憾她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他当时没在意,后来大概是那日在光明医院陆鼎轩留给自己的印象太过深刻吧,他在心理倾向上就判定张碧瑶的听说只是“以讹传讹”。
那样极致干净的一个人,似乎天生就应该跟酒吧夜场这些沾满奢靡之气的地方绝缘。
却原来,他居然真的也会来这种地方吗?
这个想法率先跳出来的时候,关楠先想的是一个关于理想和现实的辩驳,在他的理想上给予陆鼎轩的人设是他不会来,但现实他确实来了,这能说明什么呢?
显然不能。
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比比皆是,总不能别人活得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就是犯罪吧?顶多就是个意外,或者严重点叫不可置信。
但陆鼎轩身上的“意外”也确实不只是表里不一这么简单,关楠想起之前种种,抽丝剥茧之下,一些从前忽视的找不到支撑点的情节渐渐变得清晰。
比如何俏在光明医院陪床那晚,她明显是受到了惊吓,而这个惊吓,大概率还伴随恐吓,所以她在回到病房后,以及被人灭口的一段时间内才会不敢说。她失控前见到的人,除了李山,就只有陆鼎轩,甚至她回到病房后,陆鼎轩也来了。
只是巧合?
既然张碧瑶一次都没有遇到陆鼎轩,说明他不是经常来,或者说是极少的情况下才会来。那会是什么原因让他踏入这个格格不入的地方,并且还是何俏死亡的同一天?
还是巧合?
一个不和常理可以说是巧合,不断叠加的意外都以巧合为托词,就不是那么有说服力。
关楠大脑飞速转动,很多过去想不通,连接不上的片段接连在眼前划过,快速却精准。一个个不确定的巧合如搭积木时,堆在下层的尖角,由于重心不稳,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土崩瓦解。
很快,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清晰简要想法:既然底盘不稳,不如推到重建。
“我们应该再查一下光明医院,但是要调整一下时间轴,从何悄留宿医院那天往前查。”最后,他提议说。
……
……
哇哈哈哈,这周奔放性裸奔,压力山大呀!发了今天的,又要想明天的,关键作者是个工作狗……若若问一句,如果实在头秃,能不能断更??
第85章
关楠说:“我们应该再查一下光明医院, 但是要调整一下时间轴, 从何悄留宿医院那天往前查。”
陈渝融正听外面实地调查警员电话,闻言皱了下眉,转过来:“你想到什么?”
关楠直截了当:“我怀疑陆鼎轩。”他顿了顿, 又加一句,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内情?”陈渝融揣度这个词, “你是怀疑何悄留宿医院那晚, 她从电梯出来到她重新进病房的这段时间空白里发生的那件事就是她致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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