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 (云起风眠)

　　“这么说这种锁不仅贵得离谱，还麻烦要死。”孙启听他吹得玄乎，不太信，直接问：“你们销量怎么样？”
　　说到销量，刘永存脸上带了些得色：“要说销量，我确实不敢托大，两位都是明白人，这种特需锁针对的客户群体小众，但是能用这种锁的人基本都是不在乎钱的，我这样说两位应该能明白？”
　　“刘老板说得很详细。“
　　店外阳光正盛，门口豪车分外引入注目，关楠笑了下，说：“厂家的信息可以给我们吗？”
　　“没问题。”刘永存说着起身，到店铺后面翻找一阵，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关楠，“这是他们销售总监的联系方式，二位还有什么需要进一步了解可以联系他。”
　　鲲鹏锁业，黄彩珍，名片上除了名字、电话、职位没其他有用信息。刘永存也看出关楠疑虑，从柜台后电脑里打印出一张A4纸递过来，“这是他们的具体地址，我们平时收发货都是用的这个。”
　　关楠将东西收好，起身告辞：“感谢刘老板配合，我们先走，如果有需要再来打扰。”
　　“随时欢迎，就是没案子，也随时欢迎二位过来。”刘永存满脸堆笑，殷勤将二人送出门。
　　从锁店出来，孙启问：“关队，你觉着刘永存会不会骗我们？我反正觉得这人不太老实。”
　　“能做这种生意的都不会太老实，”关楠点燃一支烟，面容隐在烟雾后，眉宇是舒展的，“他不会撒谎，没必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联系广东那边？”
　　“你打电话过去问问，另外通知赵雷，我们立刻回嘉陵，周玉翠不会舍近求远，既然不是容城，我怀疑这锁是嘉陵那边来的。”


第24章
　　赵雷接到电话，正跟何俏站在医院大门口对峙，说是对峙，其实是一个人骂，一个人听。
　　当时炖盅里的汤有一半洒在何俏裙子上，好在温度不高，急救又及时，她腿上除了当时有一点红并无大碍。但从司圭出来，她却一路喊疼，送他们的司机只好将他们送到附近医院，赵雷过意不去，让司机先离开，莫名其妙就捅了了马蜂窝。
　　赵雷早就习惯何俏不定时使性子，更习惯宠着她，虽然心里觉得她无理取闹，嘴上还是得哄。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得“大度”，他如果跟她争执，她会不依不挠；若是保持沉默，她又会数落他不尊重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哄，无论何俏说什么都顺着。
　　本来就快“马到功成”，孙启一个电话过来，又糟了。
　　何俏边往医院里边冲边嚷：“说是陪我过周末，有大惊喜给我，我是撞了邪才信了你的话连夜赶过来，结果丢脸丢到家不说，受伤了也不好好给我看，现在就说要回去。”她回头狠瞪赵雷一眼，“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看不到我伤得很重吗？”
　　赵雷想说，我觉着你真没什么事儿，但他不敢，言不由衷赔笑说：“我知道宝贝儿你今天委屈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好，等回嘉陵你怎么处置我都行。”他说着去揽何俏肩膀，“咱现在不闹了行不？”
　　何俏用力给他甩开，指着他鼻子，怒问：“你意思我现在在无理取闹？”她眼中瞬间染了泪光，“赵雷，我受伤了，就要求看下医生，你说我闹？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那意思。”赵雷急得跳脚，他拍了自己嘴一下，急急说，“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我是着急，你伤了，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我又必须赶回嘉陵。”他看了眼何俏脸色，试着建议，“要不我去外面药店先给你买点药，等回嘉陵……”
　　他话没说完，何俏轻哼一声打断：“反正不是疼在你身上，你当然无所谓。”
　　“有那么疼吗？”赵雷忍不住说实话，“刚在司圭，许柚已经请医生给你看了，都说没大碍。”
　　“她说没事就没事？腿是长在我身上还是她身上？”何俏怒气翻涌，指着赵雷鼻子恨声说，“瞧你和你同事那龌蹉德行，拍那女人马屁都快上天了，她就是仙女，被你们这么往死里抬举也怕折寿。”
　　赵雷愣了一下，脸上笑意微收：“你说我就说我，好端端扯别人干嘛？”
　　何俏脸色因为动气而发白：“别以为我没听见那个叫狐狸的跟孙启说什么，那女人比我强在哪儿，不就钱多吗？得意什么？”
　　话题扯远，赵雷有种无力的感觉，他不想自己对何俏的情意爱恋被越发频繁的争执消磨，但其实每次他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已经不可避免的有了疲惫和厌烦。
　　何俏不愿承认自己此刻的无理源于嫉妒，她一向自负美貌，虽然家境普通，却是千娇万宠的长大。在父母节衣缩食的富养下，她自己也争气，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孩子”的代名词，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银行工作，一直是众人眼中的标准白富美。
　　她与赵雷是高中校友，赵雷当了她五年备胎，在她与第三任男友分手后转正。她一直觉得赵雷相貌平平，工作凑合，虽然家中小康，配她仍旧差一大截，当初接受不过是伤心无聊之余，见他脾气好，舍得付出，能事事顺着她好摆布。
　　当然，也有骑驴找马的意思。
　　想不到今天，他却让她蒙受“奇耻大辱”，不仅被人当骗子“请”出来，还被人看不起。
　　何悄见赵雷木着脸不言语，轻哼一声道：“算我高看关楠了，平时一副沉稳老练的样子，美色当前一样色令智昏，你们这个做下属的更离谱，不劝就算了，尽跟着瞎起哄。”
　　她扬起下巴，鄙夷的笑了下：“你们真以为那女人能看上他？你看到她手上那块表了吗，市面上都不流通的限量版，要几百万一块，还有她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是你们这种工薪阶级负担得起的？”
　　何俏想起许柚助理给自己送衣服的情形，一股屈辱感瞬间溢满心头，指着身上的衣服几乎咬牙切齿：“就连随便打发人的都是几万块一件的高级成衣。”
　　“呵！”她笑，“要装大方就装到底好了，送过来故意假惺惺说是全新的送给我，是要给谁难堪呢？她就是暧昧的玩玩而已，你们还当真了。”
　　赵雷想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何俏，他动了动嘴唇，叹口气转身往医院里面走。
　　何俏紧追上去拦在他面前，怒问：“赵雷，你什么意思？”
　　赵雷不看她，平和说：“没什么，你不是要看医生吗，走吧，别耽误时间。”
　　“你意思是嫌我事儿多是吧？还是觉得我说错了，我看你是被关楠传染，梦做多了找不着北了！”何俏伸出手指点在赵雷面前，“我告诉你赵雷……”
　　“你能不能不说了！”赵雷突然动怒，第一次在何俏面前说重话。
　　何俏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她胸口起伏，嘴唇都在颤动。
　　赵雷看她这幅样子，心又软了，柔了声音去拉她：“先进去吧，快过号了。”
　　何俏猛地甩开他，大吼：“你他妈别碰我。”她眼中溢出泪光，狠狠呼吸，“赵雷，你这个骗子，白眼狼，追我的时候什么好听的都敢说，现在居然为了其他女人凶我，你太没良心了！我眼瞎才选你。”
　　对于她的指责，赵雷只觉疲惫：“每次一有矛盾你就翻这些，有意思吗？何俏，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吗？凡是你要求的，我哪一次不是费尽心思去达到。”他说到这里，声音略有哽咽，强行忍住，“我能力就这样，总有力不所及的时候，但我真的已经尽力，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对你好。”
　　“能力不够就多学，钱不够就去挣。你说这些没用的，只能证明一点，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在乎我，不够爱我。”
　　何俏的声音斩钉截铁，赵雷用尽全力紧紧咬住后牙槽，他不是烦躁何俏不可理喻，他是觉得累，想逃避的累。
　　半晌他说：“何俏，我是真不愿意相信你嫉妒心这么强。”
　　“你意思我是嫉妒那个女人才发脾气？”何俏脸色瞬间爆红，抵死不认，“你也太看得起她了，你说我嫉妒她什么？美貌还是家世？你知道她那些钱就是干干净净来的？”
　　“算了，我之前就说了，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扯到别人，如果我刚才表述不恰当，我跟你道歉。”
　　“算什么？你干嘛那么维护她，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呵，真有意思！”
　　何俏越说越激动，赵雷不想再与她争执刺激她，问：“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给我滚。”
　　赵雷依旧试图挽回：“俏俏，你冷静些，有什么事情等回去再说好不好？”
　　“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滚！滚！滚！”
　　赵雷将手里的矿泉水和女士提包交到何俏手上，说：“好，我先走，你照顾好自己，等回去以后我再来找你。”
　　他说完即刻转身离开，何俏僵住几秒，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在他身后大喊：“没有以后了，赵雷，我告诉你，排队等着对我好的人多得是，不差你一个。你要敢走，就再也不要来找我！”
　　赵雷驻足站了片刻，最终没有回头，何俏看他离开，将手里的矿泉水狠狠扔出去，怒气冲冲冲进医院。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个看上去高大魁梧的男人已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