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说,今天中午江舒没吃饭……”听到原澈的声音,祝音音也有些怂了,要是让原澈知道她为什么打这通电话,怕是一百道数学题都不会让原澈侧目了。
“你现在在哪?”原澈低吟。
“啊!?我……我在食堂。”
“那你回头看看?”
闻言,祝音音下意识地回了头,就看到原澈正站在人群后,手里提着袋饭盒,看来刚刚打好饭。
祝音音一下子就懵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喉咙里莫名发干。
骆水看她这样,还以为她心虚,她喜欢原澈两年,到处打听他的消息,怎么没听说过他有个妹妹?
她娇滴滴的,“原澈,祝音音在这说你呢!”
原澈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不冷不淡地瞥了眼祝音音,神态异常的清冷。
祝音音心虚,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刚才她和骆水的对话,原澈听到了多少。
骆水只当她说假话被抓包,心虚得很,声调都变了味,“她说,我们班有个结巴,叫江舒,是你妹妹。”
“那个结巴啊!!还总爱和一群男孩子交往,我们全班都以为她早恋呢!”
估计是被祝音音刚才的举动给气的,她故意贬低,好似这样做,她的身价就能有所抬高了似的,连周围的女同学都不附和她了。
这些话听到她们耳朵里都不舒服,祝音音心里更气,不过原澈最疼爱江舒,骆水这样侮辱,肯定有她好受的。
“你刚才是说,我妹妹早恋?”原澈这人性格极好,哪怕有人明晃晃的拿刀子朝他捅过去,他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只有骆水看出了端倪。
原澈眼底弥漫而出的冷意,就突然大晴天忽的雷声大作,一场暴雨说下就下,淋得她浑身冷得发颤。
“我……我……”
骆水整个人都慌了,她没想到江舒真的是原澈的妹妹,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她的脸瞬间就红了,恼羞而成的红。
“你亲眼见过?”原澈眼底毫无温度,“还是胡编乱造,演戏给自己看?”
原澈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形象,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说出这样讽刺的话,不用想气得不轻。
围观的群众就是墙头草,见画风不对,开始细声指责起骆水。
骆水哪里受得了这委屈?捂着脸跑了。
人群也渐渐散去。
原澈这才回头看祝音音,“愣着做什么?走吧。”
他转身就走。
祝音音看着他的背影,呆了下,“啊!?”
而后急急忙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学长,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做的,我只是气不过骆水这样误会舒舒,你别生我气。”
祝音音看着他的背影,声音里都透着小心翼翼。
原澈回过头,“舒舒在哪?不是说她没吃饭?”
——
江舒有些饿了,她今天早上只吃了个蛋黄包就能要再进食,整个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扯了扯陈再的裤腿,“我……想去食堂。”
陈再明白她的意思,嘴角勾笑,“饿了?”
她点了点头。
“再等等。”
没一会儿,就看到原澈从食堂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的祝音音。
江舒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瞥了眼地上的校服,不知道该不该捡,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陈再先她一步捡起了地上的衣服,搭在了肩头。
原澈看着这幕,没有多言,只是将饭盒递到了江舒手上,“去食堂里吃,还有二十分钟上课。”
江舒愣了一下,接过,这才想起来,不是谢迟来给她送饭吗?怎么就成了原澈。
看着她的异样,陈再咳了声,语调懒洋洋的,“谢迟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我叫原澈送来了。”
第40章
临近十二月底,寒风如期而至,学生们都换上了黑色的校服棉袄,校服摆掩过膝盖,江舒只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祝音音手中插进粉色热水袋里,双腿拢着,坐在座位上,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马上就要期末了,这天气冻得笔都拿不动。”
京都比不过南方,十一月份就寒风大作,十二月初初雪降临,簌簌落得满城银白。
江舒也觉得冷,可期末在即,模拟题试卷还没做完,根本不能有丝毫懈怠。
她把下巴闷进校服领口里,注意力落到笔尖,刚才暖暖的手开始渐渐转凉。
祝音音把热水袋塞进她怀里,“手都冻红了,不冷啊你?”
她嘟嘟嚷嚷的,把手插进了口袋,又觉得有些无聊,将前几天听来的八卦说给江舒听,“舒舒,你知道吗?这次期末考试,好像就要开始确定高三组保送人选。”
江舒笔尖顿了下,又继续在试卷上写写画画起来,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我听说,这次人选不是原澈就是稳居前三的林河。”
林河,江舒听说过,成绩稳居全年级前三,上学期的时候获得全省计算机比赛中第一名,还蛮厉害的。
只是,为什么这些人选里面,没有陈再?
祝音音也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陈再去年打架休学那件事虽然压了下来,可是影响还好,学校应该不会让他保送的,除非……”
她故意顿住,偏过头看看江舒是什么反应,果不其然,已经快算出答案的数学题,却迟迟没有落笔。
祝音音暗笑,拖长语气,“除非,他能在这次期末考,考过原澈,你想想这多难啊?!”
很难吗?
江舒眨了眨眼,圆珠笔在白纸上写出了最后一道题的答案。
她温吞的开口,“可是……原澈并不打算,去南恒理工。”
“啊?!”祝音音显然惊了一下,“原澈为什么不想去啊?好多人挤破头都靠不进去的。”
江舒听原澈说过,他想学习航空专业的知识,也和舅妈舅舅商量过,拒绝南恒理工的保送机会,高考冲一冲,考忠国航天。
这个专业不仅要求学生的高考成绩,对学生自身素质也有要求,舅妈舅舅琢磨来,给原澈办了张健身卡,寒假的时候抽空去锻炼。
祝音音悠悠叹了口气,“学霸总是有那么多选择权。”
江舒笑了笑,“你也可以的,音音。”
——
放学后,江舒裹紧身上的棉袄,走向公交站。
这时候雪已经停了,薄薄的一层积在道路旁,道路上的雪已经被人踩成了一片泥泞。
转头就看到了身后的陈再。
他穿着同款黑色校服,下身是宽松的工装裤,黑色鸭舌帽掩住了他的视线。
“你怎么……又逃课?”软绵绵的声调沁着三分甜。
鸭舌帽下的那双眼抬了起来,半阖着,眸光淡淡的。
“唔……”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今天晚上没课。”
所以他逃了晚自习。
舒舒狐疑道:“那你干嘛……跟着我?”
陈再歪头,“下雪天路滑,摔着会疼。”
江舒似懂非懂地点头,迟钝的做出回应,“我……不会。”
他的目光从上至下往江舒身上扫去,而后笑了起来,目光暧昧又温柔,“你这样小胳膊小腿,不会吗?”
江舒小弧度地摇头。
一阵寒风嗖嗖刮来,吹乱了她额角的发丝,江舒有些冷,把下巴缩进了校服领。
“我要……回家了。”
软糯的声音透过校服领,显得闷闷的。
陈再快步走到他身边,黑色运动鞋踏得残雪嘎吱嘎吱响,他停在江舒身边,“手冷不冷?”
江舒愣了会,而后摇了摇头,插着衣服口袋里的小手早就冻白了,校服虽然厚实,口袋处的布料却少得可怜。
她低垂着头,鼻尖红红的,口袋里的小手捂得更紧了。
陈再身子侧了过来,校服口袋正对着她,“把手放进来。”
“?”
见她没有动,陈再忍不住催促起来,“愣着做什么,你到底要不要放进来?”
江舒视线不知落在了哪,一时间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但她知道陈再的视线寸步不离停在她身上。
见她还是不动,陈再也有些紧张,“你放心,我没有……”
“要,我要!”江舒眨了眨眼,难得坚定地说道,却不敢看陈再一眼,眼睫低垂着。
“嗯?”他似是没有听清。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我说,我要。”
这句话好似花光了她所有力气,江舒顿了好几秒,还是在陈再炙热的目光下,把冻僵的一只小手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一股温热感瞬间包裹住她的手,江舒只觉得手指的血液开始流动,就连她脸上的血液也流动起来,带起一阵热度。
陈再闷哼声,笑了,“走吧,送你去车站。”
两人并排走着,各自想着事情。
“你……”
“你……”
异口同声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又好像落进了更尴尬的境地之中。
陈再清咳了声,“你想说什么,你说。”
江舒抿了抿唇,“你……今天怎么……又逃课了?”
陈再的目光向远方眺望,“今天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