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没什么威慑力地哼了一声。
晚饭后,岑溪把吃剩的餐盒们收进塑料袋里扔出房间,回来时,他看见岑念站在窗前往外眺望,提议出门散步消食。
岑念马上答应了。
她急着出门,岑溪却让她坐下,翻出围巾和耳罩给她戴上。
柔软的羊绒围巾一圈圈围上她的脖子,不仅温暖了脖颈,也温暖了胸口。
岑溪给她系好围巾,对上她仰望的视线,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低声一句:“傻念念。”
他退后一步,把她拉了起来:“走吧。”
两个跟拍摄影师还敬职敬业地跟在身后,岑溪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也辛苦一天了,先去吃晚饭吧,我带她在附近走走,过会就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我会和节目组说的,放心吧。”岑溪说。
两名摄影师这才松了口气。
岑念和岑溪走出酒店大门后,立马置身于香格里拉二月寒春的冷冽夜风里。
岑溪给她捏了捏围巾,率先往前走去。
岑念望着他光溜溜的脖子,后悔没提醒他戴围巾。
“来。”他见岑念没跟上,转身朝她伸出手。
岑念快走两步追上,把手放到他手里。
岑溪握住后,顺手抄进兜里。
“冷吗?”
“不冷。”岑念摇摇头。
两人走出酒店大门,沿着宽阔的大道慢慢散步。
明月初升,外面寒风阵阵,昏黄的路灯照耀着冰冷的沥青路,道路两旁鲜少行人,结伴而行的只有岑溪岑念两人。
再加上一直跟在身后的摄影师不见了,岑念忽然觉得,世界只剩下他们。
“怎么不说话?”岑溪问。
“说什么?”
“你今天表现得很出色。”他侧头看向她,一双工整柔美的眼眸里露着温柔:“明天照常发挥,不要紧张,赢或不赢,我都有个礼物送你。”
岑念起了好奇心:“什么礼物?”
“比赛结束才能告诉你。”
“我来猜——甜点?鲜花?饰品?衣服?”
岑念起了童心,一连猜了几个,岑溪都笑着摇头。
“到底是什么?”岑念追问。
“现在不能告诉你。”
岑念疑惑不已,猜了又猜也没猜中岑溪要送什么。
不过,因为岑溪这句话,她获得冠军的动力又多了一个。
虽然岑溪说赢不赢都有礼物,但就为配得上他的礼物,她也要拿回一个冠军给他瞧瞧。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说话,慢慢走到大路尽头的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夜色深沉,连路灯的光照也不够了。
岑溪说:“回吧。”
岑念转身刚走一步,忽然停下来按了按自己的运动鞋后跟。
“走累了?”岑溪看着她。
这话如果是别人来问,岑念铁定回答“没什么”,但是岑溪来问,她不由就说了真实想法。
“……有点。”
岑溪没有多余动作,直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背我?”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一声鼻腔里传出的低沉回应:
“嗯。”
岑念怀着和被魏昊霖背时截然不同的心情,小心而略微忐忑的心情趴上他的背。
白天才被魏昊霖背过,岑念下意识地就把两人比较起来。
岑溪的背更宽广,更坚硬,视野更高却更让人安心。
“抱着我的脖子。”岑溪说。
岑念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久没发作的窦性心律不齐又开始捣乱。
她害怕被他发现不听话的心跳,不敢像对魏昊霖那样无所顾忌,始终和他的后背隔着一小段距离。
这一小段距离,在他起身轻轻一颠后贴合得紧密无间。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岑溪问。
她摇了摇头,回神他看不见后又连忙说:“没有不舒服。”
岑溪这才迈步朝前走去。
温暖的橘黄色灯光洒在他白皙的后颈上,岑念看了一眼,忽然解下围巾两圈,给他绕了上去。
“念念。”岑溪无奈的声音从前传来:“自己戴好。”
“我戴好了。”她重新趴在他的肩头。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就算不想闻见他身上的香气也不行。
淡如薄雾,又如轻雨的鸢尾香夹杂着一丝青涩无花果时有时无,每当夜风吹过,她嗅着他的气息,就会想起月影下寂寥空旷的花园,夜风中摇曳的鸢尾花和沉默如山的无花果树。
传说中,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中生活的时候,以无花果枝叶遮身,因此无花果也有神圣意味。
岑念觉得,这是最适合岑溪的男香。
伊甸园,人类最初和最后的乐园,他和伊甸园,都有一种悲剧美,她不心疼伊甸园,却心疼一个人走到如今的岑溪。
还好,以后岑溪有她陪着。
“我会陪着你的。”她困意袭来,小声说了一句。
岑溪脚步一顿,半晌后传来他轻若羽毛的声音:“……好。”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岑念就像卸下所有盔甲的战士,浑身都是柔软的弱点。
她无心遮掩,放任白天奔波一天的疲倦涌出,眼皮越眨越慢,模模糊糊的视野中,路灯的光线在他英俊的侧颜上镀出一圈夕阳般温暖的光晕。
他这么好,像是受了伤落入凡间的星星,闪着柔和而温柔的光芒,她举目四望,人山人海中,只看得见他。
岑念摸了摸他的脸颊,心满意足地任由沉重眼皮落下。
……
夜深人静,在选手们纷纷沉入梦境的时候,天赋异禀国际赛制作组正争分夺秒地赶制节目。
偌大的工作室里,灯光通明
五国最好的剪辑师和后期都齐聚一堂,无数专业人士齐聚一堂,为共同的目标奋斗。
他们一夜未眠,整间工作室里都飘荡着浓郁的咖啡香。
第二天天不亮,剩下的十名选手继续上山刷分,制作人员们依然在工作室里埋头奋战。
中午十二点,选手和评论员都开始用午餐了,这些幕后的工作人员草草吃下一份盒饭又继续工作。
两点之前,这份承载着五国心血的天赋异禀国际赛初赛带子终于飞向上京。
另一边,普格措国家公园里的决赛正进行到最后一关。
结算积分的终点就在对面,十名选手却被一条水势凶猛的大河拦住去路,面面相觑,无法前进寸步。
河边的风比其他地方更大,岑念没吹一会就吹得脸色苍白,成言问她几次需不需要御寒衣物。
“你们看出名堂没有?”魏昊霖皱眉看着奔腾的浪花和水面上用机械装置拉住,每个之间相隔一米左右的圆形浮标。
那些白色的圆形浮标就像是汉白玉的象棋一样,不同之处在于棋面上只有花纹,没有镌刻文字。
浮标的两侧都是印有文字或符号,但是水势太大,飞溅的水花影响了视线,再加上浮标不住急旋,想要隔着老远看清上面的东西,难于上青天。
按照节目组规定,渡河而没有落入水中的选手能获得15积分,如果不想要这15积分,可以走吊桥渡河。
10名选手都停留在河边,显然大家都想要摆在面前的积分。
“看不清。”岑念遗憾摇头,她2.0的视力在水花四溅、浮标急旋下毫无用武之地。
魏昊霖纠结地想了想,说:“要不我去给你们试个水?”
“再看看。”岑念说。
十个人,难道就没有先送死……咳,试水的人?
岑念不信,瞧瞧那边的德国战队,雷娜是多么心急火燎的人,她都能忍着不动,难道岑念还忍不了?
又过了两分钟,终于有人忍不了了。
意大利战队的十强幸存者德尼罗发了狠,走上前高举起右手。
第190章
这是要开始挑战的意思,很快就有两个工作人员上来给他穿戴好安全装置, 进入决赛的十人里不管冲走哪个人都是比赛事故, 提前做好安装准备就很重要了。
不消岑念嘱咐, 身旁的成言和魏昊霖就认真地观察起第一个想吃螃蟹的德尼罗了。
他颤颤巍巍地走上第一个浮标,在浪花和大风的洗礼下摇摇欲坠,勉强前进。
德尼罗在第四个浮标上犹豫了。
在三个挨个往前排列的浮标之后,他面对的是同一水平方向的三个看似一模一样的浮标。
德尼罗的视线在三个浮标上来回, 愁眉不展地盯着上面若隐若现的字符。
在他犹豫的时候,他面前的三个浮标眼睁睁就沉没了一个。
岸上传出一阵惊呼声,选手们这才发现挑战居然有时间限制。
德尼罗也意识到了,他咬咬牙,只能听天由命随便选了一个跳上去。
噗通一声!
浮标翻了, 德尼罗也落入了水中!
有绳索拉着他, 德尼罗只是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就爬了起来,然而15分是不用想了,身上还被冰冷彻骨的河水打了个透。
他面色青白,也顾不上丢脸了,踩着水花飞快奔向对岸结算点。
许多人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 觉得15积分也不能他们的劣势,十分自觉地转身往吊桥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