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惊讶地转过身来,看着少女沉稳冷静的表情,片刻后笑了起来:
“好!”
……
来的时候三十名选手坐在集装箱里被货车搬运,回去的时候,有空调有柔软座椅的大巴护送,车上却只剩空空荡荡的十人。
选手们或紧张或疲惫,气氛不高,一路上鲜少有人说话。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大半天,明天下午彻底结束初赛后,所有选手乘坐节目组安排的飞机统一回京,敬候第三天晚上的全球直播颁奖典礼。
几乎一整天未见,岑念回到香格里拉大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哥哥。
按照比赛规定,跟拍摄影师刘隽还跟在她的身后。
她来到岑溪房门前,发现他的房门紧闭,人不知去了哪里。
难道是评论员的拍摄工作还没完成?
她刚打算晚点再来,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评论员之一的宁涛看见岑念很是惊喜,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你怎么来了!找岑溪的?”
岑念点点头:“评论员的拍摄还没有结束吗?”
“早就结束了呀,我都回来好一会了。”
宁涛站着不动,对和岑念聊天表现得兴致勃勃:
“你今天表现得太出色了,我在演播室看得又激动又紧张!那个一心多用的心算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试了几次,别说10个了,就是让我同时算两个都不行,眼睛都花了!”
“我以前就会用类似的游戏锻炼自己。”岑念说:“多练习,你也可以做到。”
宁涛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头:“不行不行,两个可能锻炼个一年半载的还行,要是同时算十个,我脑子炸了也算不出来。”
岑念笑了笑。
宁涛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说话风趣幽默,一点没有央视主持人严肃的样子。
“我现在要去餐厅吃晚餐,一起吗?”宁涛主动邀请。
“不了,我等哥哥。”
“他已经拍摄完了,你可以给他打电话试试。”宁涛提醒道。
宁涛离开后,岑念拿出手机拨了岑溪的电话。
电话还未接通,她就看见岑溪从打开的电梯里走了出来,他的身旁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秀美女人,正笑颜如花地对他说着什么,眼中有崇拜神色。
岑念认出她就是上一届天赋异禀国际赛的冠军,谢丽尔·布鲁克。
她怎么会和岑溪走在一起?
岑溪正在听谢丽尔说话,唇边带着笑意,等他抬眸看见站在门口的岑念时,那抹笑意扩大为明显的微笑。
“念念,你等多久了?”
他加快脚步,原本和他平行的谢丽尔瞬间落到了他身后,她脸上的快乐一滞,有些怔愣地看着岑溪远去的背影。
岑念瞥了他身后的谢丽尔一眼,不知为何心里不大痛快。
“你去哪儿了?”
“拍摄,刚结束。”岑溪说:“你等了多久?”
“几分钟。”岑念说。
岑溪掏出房卡打开房门:“累不累?要休息一会还是直接去吃饭?”
她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为什么宁涛说你已经拍摄完了?”
随着房内灯光亮起,岑溪已经打开了屋内所有的灯和中央空调。
他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是秘密……你要是优胜了,自然就知道了。”
什么秘密,不就是和谢丽尔在一起吗?岑念心里闷闷的。
早已被兄妹二人遗忘在门口的谢丽尔神色尴尬,等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插话的时机。
她说:“溪,我还没有见过你妹妹……”
“啊。”岑溪笑了一声,走到两人中间为彼此介绍:“这是岑念,我之前给你提过的妹妹,念念,这是谢丽尔·布鲁克,上一届天赋异禀国际赛的冠军,也是哥哥在英国读书时的学妹。”
“念,你好。”谢丽尔朝她友善一笑,主动伸出手。
岑念不情不愿地和她握了一下:“你好。”
她在心里默默闹别扭。
岑溪介绍自己时只说了16个字,他介绍谢丽尔时却说了38个字,是她的两倍多!
“她有点害羞。”岑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都是宠溺。
岑念睨了他一眼,拒不配合地把头转开了。
谢丽尔尽力维持平静的表情,眼神却不禁牢牢盯着岑溪放在少女头顶的右手。
他有洁癖,不愿意和人肢体接触,更不会主动与人肢体接触……原本应该是这样。
难道岑溪的洁癖改掉了吗?
她鼓起勇气,说:“溪,我能请你们兄妹共进晚餐吗?我的地导告诉我,距离酒店不远有一家很好吃的云南菜……”
“我不饿。”岑念说。
岑溪笑着看了岑念一眼,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笑眼让她不由脸上有些发烧。
她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坐到沙发椅上。
岑溪看着她那副故作冷静平常,却依然从每个毛孔都透出“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转头对谢丽尔说:“抱歉,以后吧。”
谢丽尔心中的期待慢慢沉没。
她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脸:“好……那你们休息,我先走了。”
她在原地又站了两三秒,然后才黯然离去。
房间里还剩下岑溪和岑念的跟拍摄影师。
岑溪笑着看着她:“谁让你气得饭都吃不下啦?”
岑念抬眸,目光狠狠戳向他。
“让你在门口等我是我不好。”岑溪收起散漫笑容,好脾气地哄道:“下次你先回房等,或者给我打个电话。”
岑溪本意是想哄好她,没想到她的目光更凶了。
……不是这个?
岑溪想了想,说:“你还胸闷么?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顺便在外面吃个晚餐?”
岑念像根点燃的冲天炮,直接猛地起身冲走了。
叫都叫不住。
岑念冲回卧室后,在房间里带着一肚皮闷气扑上床。
刘隽扛着摄影机不敢说话,对着床上的背影拍了快一个小时,床上的少女依然一动不动。
他都快忍不住问问她是否还活着了,敲门声响起,她像打了鸡血那样从床上突然翻身而起。
岑念奔到门前,深呼吸两口,故作漠然地开口:“谁?”
“送餐的。”
岑念觉得这低沉的声音有点耳熟,她也没多想,以为是节目组安排的□□。
她的期待落空,不免有些失望,故意装出来的漠然不见了,变得有些有气无力。
她打开门:“谢……”
后面那个字没有说出,因为她看见岑溪带笑的面庞。
他提着两个印着餐馆名字的口袋径直走了进来,把口袋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第189章
岑溪身上有股室外的凛冽寒气,岑念被风带到, 不由一愣。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按着你的口味都买了一些, 这是谢丽尔那个地导推荐的云南餐馆……”他忽然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我一个人去买的。”
岑念好像被说中了心思一般,脸皮忽然烧了起来。
不仅脸皮烧, 就连胸口里也烧。
她有些茫然,有些慌张,避开他的视线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下,装作好奇的样子把口袋里的食盒一样样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汽锅鸡。”
“这是什么?”
“炒饵块。”
岑念一个个问,他也不厌其烦一个个回答, 终于, 岑念笑了,他也笑了。
“不生气了?”
岑念不肯承认,瞪了他一眼:“我没有生气。”
“好,是我生气了。”岑溪板起脸:“哥哥都没背过你,你却让别人背。”
岑念愣了一下, 正在为难怎么回答,岑溪无奈又宠溺地揉乱她的发顶, 笑着说:
“傻念念,下次遇到困难早点寻求别人帮助, 别一个劲逞强, 你的身体最重要。”
岑念心里暖暖的, 岑溪的体贴对应她刚刚的无理取闹,让她很是羞愧。
谢丽尔和岑溪同是评论员,以前又在同一个学校里当过同学,他们走在一起聊天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她会感到不快呢?
这不叫无理取闹,还有什么能叫无理取闹?
她莫名其妙生了一通气,还要什么也没错的岑溪过来哄她,看着岑溪一个个揭开食盒的盖子,岑念心里闷闷的。
岑溪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岑念忧郁的样子,他看过岑念各种表情,但这种左右为难、闷闷不乐的忧郁,他还是头回看见。
他忍不住笑了:“念念,你怎么了?”
岑念憋了好一会,小声说:“……我觉得,我可能进入叛逆期了。”
不然,要怎么解释她这莫名其妙、忽上忽下、讲不通道理的心情呢?
岑溪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听到叛逆期三个字,他竭力忍耐,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岑念的火气又蹭地冒了出来。
看看,就是这样,喜怒无常,一会感动,一会生气,岑念越发笃定自己进入了叛逆期。
“没关系,叛逆期就叛逆期,每个人都有叛逆期的。”岑念忍笑,柔声说道:“哥哥任你打任你骂,陪你过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