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岁月/Yes!Your Grace (苏浅浅喵)
女仆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的是乔治平日的便服。略微宽松的衬衣与外套刚好能遮住她隆起的小腹,过长的裤腿被收入了马靴之中,长长的棕发则被绑起,藏进了宽檐帽中。女仆领着她从仆从专用的楼梯走下,穿过厨房,后院便近在眼前。
她的管家与女管家都站在马车旁边,焦急地等待着她,见到玛丽从厨房中走出,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您快上来吧。”马车夫阴沉着脸招呼道,“再不走,一会可就走不掉了。”
玛丽伸出手,管家扶住了她,就在准备抬腿时,清脆的马蹄声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马车夫从木板上站起身,手挡在眼睛上,眉头皱成一团,打量着远方。几秒后,他的表情就松弛了下来,“是我们的马车,夫人!是我们的马车!勋爵阁下来了!是勋爵阁下!”
玛丽松开了管家的手,迫不及待向后院奔去,同时还不忘强迫双眼中盈满泪水。她要让乔治看到她有多么受惊,有多么恐慌,有多么的害怕,如果必要的话,假装腹部疼痛,也不是不行。这样,他即便有天大的雷霆怒气,看在孩子,看在自己的这副模样上,也不好立刻爆发出来。只要给她几分钟的时间,玛丽确信自己的解释就能让事情稍稍好转一些——
马车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车窗上映着她美丽消瘦,疲倦不堪,惶恐又带着泪花的面庞。
但她没有看到愤怒,甚至没有冲动,没有痛苦,没有压抑,没有破裂,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
她只在车窗后的那张脸上看到了冷漠。
乔治正与她对视着,但他的神色绝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妻子,更不像是看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玛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处,有某个细小的声音正在她脑海某个角落里督促她说点什么,甚至是拉开车门,但她做不到,动不了,如同木桩般被钉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感受着自己的血液是怎么从头顶涌向脚底,再从脚底悄悄流走。
她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比初雪还要苍白。
在乔治的身后,一个人影慢慢转过身来,他的五官从阴影中一点点的清晰,这一幕比任何玛丽听过的恐怖故事都更要骇人。
那是马尔堡公爵。
微笑着的,马尔堡公爵。
一封信夹在他的指尖,轻轻地向车窗外的她晃了晃,友好的如同一个招呼,却猛烈的如同一个巴掌,用力地扇在她的脸上。
与她现在的脸色相比,适才的说不定还称得上是红润。
所有的仆从都站在身后,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如同哑剧般滑稽的一幕。
他们永远也猜不到,自己的主人并不是前来解救被暴|民包围的女主人,也不是前来责怪女主人犯下的错误。恰恰相反,他是前来观看自己的妻子如何一步步地踏入了自己为自己掘好的坟墓,而那玻璃窗上反射的出的眼神就是合上棺材板的最后一双手。
乔治扭过了头去,敲了敲马车内壁,这声音惊醒了玛丽,她意识到她的丈夫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跟上去。”她转过身,语无伦次地说着,“跟上去——跟上去——跟着勋爵阁下的马车——”
她自己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她的女仆也想要上来,但是玛丽猛烈地拍着车壁,那女仆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把手,马车就已经驶动了。她焦急地从车窗探出头去,看着在街道上逐渐远去的黑点,刹那间仿佛周遭一切都已经从她眼中消失,唯有那马车是她追寻的目标。
“Ze is hier! Die trut is hier(她在这!那婊|子在这)!”
她听到了一句叫喊,可她没有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接下来一块砸到马车上的石头让她立刻缩回了头,双手撑着车门,慌张地左右打量着。“快走!快走!”她惊慌地喊道,寻找着那些暴|动人群的身影,但相应她命令的是一声痛苦的呻|吟,马车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玛丽扑到了窗前,却只看见她的马车夫落荒而逃的身影。
石块,或许还有别的东西,如同雨点一般砸向了马车,玛丽霎时间只觉得大地猛烈地摇晃了起来,她的手摸索着伸向车门。得逃出去,得逃出去。她心想,记起了自己也嘱咐过那些雇佣的暴|徒要专门针对贵族勋爵与贵族夫人袭击。我必须要保护好我的孩子,我必须要保护好艾琳。
下一刻,马车突然倾斜了,玛丽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去。她只感到后脑勺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剧痛,全世界就陷入了无月无星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个词在第2章出现过,但是因为大家可能已经忘了,所以再解释一遍。这是对早年移民到纽约定居,并且几乎定义了纽约上层社会的荷兰人的统称(比如罗斯柴尔德家族,史蒂文森家族)。
第252章 都市言情镀金岁月
索尔兹伯里勋爵并不是平白无故地为阿尔班吉布斯先生安排了诺斯特德庄园的管家一职。
这其中,固然也有阿尔班吉布斯先生的个人原因, 但更重要的, 是因为伦敦城这一选区十分特殊。
伦敦城这个区域,从中世纪开始就牢牢地被伦敦同业公会所把控,几乎所有具有投票权的公民都隶属于公会下属的某个商业行会。同业公会决定着伦敦城市长的选举, 伦敦城警长的人选, 操控着伦敦城的当地政府部门, 甚至从这一选区中诞生的议员, 也必须是某个行会的成员。
可以说,如果伊莎贝拉得以在这个选区参加补选, 那么她几乎不需要进行任何战术拉票——比如四处演讲,向选民做出承诺, 等等。只要她能加入某个行会,并且与最古老的十二城行会实际掌权人打好关系, 再加上她从南非一事上取得的名声,这个席位便能轻松纳入囊中——更不必说伦敦城选区在补选上采用的是领先者当选的模式。
这么做, 不仅是为了避免让伊莎贝拉在日益尖锐的爱尔兰独立一事上表明立场——她促使德兰士瓦共和国成为南非殖民地的行为天然就会引起爱尔兰党派议员的反感,阿尔伯特并不希望她还没进入下议院,就已经为自己树立起了一半的政敌。
另一方面, 也是因为伊莎贝拉不愿改变自己的政治诉求。
伦敦城选区向来是保守党的安全选区, 每一次的选举都毫无疑问是保守党胜出。这便意味着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如同保守党一般传统, 古典,守旧。他们既不希望看到投票权的扩张,也对妇女及儿童的权益毫无兴趣。对于这些古板的伦敦人来说, 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一个有着贵族姓氏的候选人为正在日益吞噬城市的中产阶级而呼吁。
“我没办法撒这样的谎。”在浏览了马尔堡公爵为她撰写的竞选纲领以后,伊莎贝拉非常坦诚地这么告诉了他。
康斯薇露那时就站在她身旁,她也看到了纸张上的内容,上面的每一条都与伊莎贝拉所秉持的信念相违背——甚至与她在南非经历中所塑造起的形象相违背。纵使伊莎贝拉如今已经圆滑老成了不少,却远远没到能问心无愧地当个伪君子的地步。
“我就猜到会是如此。”马尔堡公爵那时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将手上的纸张收了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为你争取了伦敦城选区的缘故——你不需要被记者刁难,也不需要发表假惺惺的演讲或者是不切实际的承诺,几乎不需要如何露面,也一样能进入下议院。甚至,这还能给你更多的时间以公爵夫人的身份参与妇女参政运动,为你日后相关的政治作为做准备。”
正因为这样,伊莎贝拉才计划好了,要在今天下午前往罗素广场。布拉奇太太——一名女性权益促进的先驱者——将要在那发表演讲,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听听。
尽管不能如同先前计划的那般亲自参与补选,为自己的政治理念四处奔波宣传,用慷慨激昂的演讲拉拢来一批坚定的支持者,令伊莎贝拉很是失望。但是在“正直地进行补选”与“成为一名正直的议员”之间,她更宁愿选择后者。
端着早餐托盘的安娜这时推开门走了进来。
“早上好,公爵夫人。”她平静地打着招呼,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凳上,前去拉开了窗帘。阳光一下子从窗外倾泻了进来,照亮了大半个房间。她顺手将放在床头柜上的书本收入了梳妆台的抽屉中,那是约翰米勒所撰写的《妇女的屈从地位》,伊莎贝拉这几天一来一直都在详细钻研。
“早上好,安娜。”伊莎贝拉笑眯眯地回应着,在没有人的时候,她更愿意用名字来称呼自己的女仆,“楼下有什么新鲜事吗?”
安娜转过身来,将托盘放在了伊莎贝拉的面前。由于后者今天是以公爵夫人的身份活动,因此乔治丘吉尔这个角色就只好对仆从宣称身体抱恙,需要卧床休息。这么一来,安娜就不得不端着两份早餐上楼——其中有一份会被她吃掉。
随着这两个身份开始各自有各自的活跃之处,想要维持它们并存就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伊莎贝拉同意了使用阿尔伯特近乎于作弊般的手段参加补选——她能越早进入下议院,她就能越早实施许久以前便与自己商定好的计划,一举摆脱这不得不在两个角色中来回更替的困境。
相似小说推荐
-
今天她喜欢我了吗 完结+番外 (柚今) 2019-8-19完结268 1834人人都知道沈家二少是出了名的清矜高贵。不重情,不重欲,偏生有股儿清冷禁欲的劲儿,想不...
-
请带废柴的我上清华 (杯晚) 2019-8-16完结1185 3166鹿念念最近有了个新同桌——退学港大来三中复读考清华的学神胥景然。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