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保持庭内纪律。全体请坐。”审判长下达最后命令,庭审正式开始。
首先进行阐述的是原告方。
原告律师宣读了陈词,再来提交证据,接着便是提问环节。林霂做为被告律师,到了这个环节才算正式开始发动攻势。
第一个上庭的,是崔澜。
崔澜面无表情的坐在席上,叫人看不出这是坦荡还是紧张,又或者是别的。
林霂问:“崔女士,请问你和被告是什么关系?”
崔澜答:“邻居,他住在我家对面。”
林霂又问:“平时有交流吗?比如见面会打招呼问好。”
崔澜稍稍一顿,答:“没有。他这个人很内向,不怎么……”
林霂打断:“可以了,你只需要回答我有或者没有。”
崔澜点头:“没有。”
林霂颔首,转头示意做为助理的周澄宁提交证据,然后说:“这是崔女士于今年11月24日在华商银行提取15万元现金的单据,现交由陪审团检阅。”
周澄宁把一个塑封的袋子交给工作人员,再由工作人员交于陪审团。
期间,林霂继续问崔澜:“请问崔女士,你为什么忽然取出这笔数目不小的现金?”
崔澜说:“投资理财。”
林霂点头:“怎么投资理财?”
“反对!”原告律师举手,“反对被告律师提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林霂立刻说:“审判长,15万的现金在携带、交易上都存在极大的不便。原告将其取出的原因事关偷窃动机。”
审判长:“反对无效。请正面回答问题。”
崔澜舔了下上嘴唇,视线似有似无往庭审席瞄去,过了那么两三秒,她说:“投资我丈夫所在银行的理财,给他增加绩效。”
林霂再问:“具体的理财名称是什么?”
崔澜摇头:“他没说。”
“理财期限呢?”
“没说。”
“风险呢?”
“也……没说。”
“那收益呢?”
“好、好像是4点几吧。我记不清楚了。”
林霂向审判长颔首,恭敬道:“我问完了。”
宋老板听得一脸懵逼,完全不明白林霂这一连串的问题是干啥用的,只好疑惑的看向陈幼犀。陈幼犀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律师有律师的战略,她相信林霂一定有这么做的目的。
接下来,徐家的其他人,以及上次见到鲁军在徐家门口鬼鬼祟祟的邻居分别出席,林霂也向他们一一提问。可始终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能证明鲁军是无辜的。
最后,轮到被告陈词,接受质询。
陈幼犀对鲁军的印象比较深刻,因为他真的是面露凶相,特别是眼眉的那道疤。可听了宋老板的话后,她又觉得人不可貌相是真理。
眼下,鲁军穿着囚服,脸上的凶狠并未消减,可有些佝偻的背脊还是能表现出他内心的软弱和无助。
“审判长,由于我的当事人是聋哑人,我请求做他的翻译。并且由专业的手语翻译者监督。”
审判长准允。
林霂面冲鲁军,示意他可以开始。而鲁军垂着头,一双手几次抬起几次放下,直到审判长催促,他才稍稍把头抬起来,开始自己的陈述。
“尊敬的审判长、陪审员,我叫鲁军,外地人,是晨阳小学的一名保洁员。对于偷窃一事,我没有做过。我无病无灾,无儿无女,与徐家更是无仇无怨。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徐家会有15万元,不知道又哪里会去偷?请法律还我公道,证明我的清白。”
鲁军垂下手,林霂的同步翻译也就此结束。
原告律师开始进行提问,提问的主要方向还是针对鲁军生活贫困、经济状况拮据、为人孤僻等。可有一点,颇为出乎意料。
原告律师:“请问今年的6月30号上午11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鲁军摇摇头,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我不记得了。
原告律师继续说:“时间这么久,不记得也理所应当。这一天,正值晨阳小学暑期前的最后一次家长会,而你,正在一楼南区的男卫生间打扫卫生。”
根据徐家婆婆刘阿姨的证词,那天她参加孙女的家长会,因为不熟悉环境走错了地方,与鲁军发生冲突。鲁军把脏水洒到了她的裤腿上,她要求鲁军必须道歉,而鲁军并不会说话。不一会儿,赶来的教务处主任过来调解,她作罢离开,可鲁军看她的眼神却是异常怨毒。之后,她又发现鲁军是自己的邻居,多次示好想把事情了结,却始终没有得到鲁军的谅解。
“被告刚才说自己与徐家无冤无仇,那为什么对徐家的主动示好却无动于衷呢?”原告律师两手一摊,神情有几分得意,“我的问题问完了。”
经过一上午的调查,审理工作完成,审判长宣读将在12月16号公布审判结果。
宋老板始终是一头雾水,并且觉得鲁军这次是没救了。他本想和林霂聊聊,可又担心他老婆看店应付不来,就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
剩下的陈幼犀在公共区域等林霂。
她后来仔细想了想林霂问崔澜的那些问题,理出来了一些思路:林霂应该是想证明徐家取了15万这么一大笔钱,却是没有明确的使用方向,这本身就存在问题。
那么多的现金,装包都得是个大包,拎出去不怕被偷吗?更何况,如果是买理财,为什么不用银行间转账的方式?这样又安全又高效。
“幼犀?”
听到有人喊自己,陈幼犀四下看看,金睿正向她这边走来。
“还真是你啊。”金睿的脖子上挂着记者证,应该是来法院这边做新闻调查的,“我听说你请了半天假,还以为你是不舒服了。”
陈幼犀:“没有。有个朋友今天开庭,过来听听。一会儿就回台里了。”
金睿点头:“身体没事就好。我父亲和几位不错的律师有几分交情,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我……”
“陈幼犀。”
陈幼犀后背一僵,觉得自己被绝对冷空气给击中。
林霂走到她身边,冰冷的视线扫了下金睿,说:“你同事?”
明知故问!
陈幼犀笑了笑,介绍:“这位是鹏川事务所的林律师,跟咱们台里有合作的。这位是我们台社会新闻组的金记者。”
两人似乎都不太情愿的握了握手。
“我马上得回所里。”林霂淡淡道,言外之意就是:我先来。
金睿也算是个有素养的,听了这话就说自己得赶紧去工作,离开了。
剩下陈幼犀和林霂两个人,陈幼犀问:“怎么样了啊?鲁军这案子有希望翻盘吗?”
林霂冷着张脸,侧头看去,见金睿还在往他们这边瞄,长腿一迈,把陈幼犀给挡了个结实。
“事情在掌控中。”他说,“你顾好你自己就行。”
陈幼犀皱眉:“我怎么了?我挺好的啊。”
林霂没时间和她辩论,他真的得赶紧回所里:“详细的过后再说。你到了台里给我发微信。”
陈幼犀轻轻的“嗯”了一声。
林霂见她难得乖顺,靠近一步,把她的围巾往上拽拽,然后又在她的手里塞了个东西,这才离开。
陈幼犀低头看看手心,是根柠檬味的真知棒。
***
回到台里,梁乾打的饭还热乎着。
两人一块儿在休息间吃饭,陈幼犀把开庭的一些情况也和梁乾讲了讲。
梁乾听后,说:“这么一想,还真有些问题啊。那么多的现金,按照徐家人的说法,是放在家里的隐秘地方。鲁军是怎么知道这笔钱的?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钱偷走的?而且还好巧不巧的,钱没了,徐家人想起来以前和鲁军有这么一个小过节,就把目标锁定在鲁军家。这么一推敲,还真是疑点重重。”
陈幼犀“嗯”了一声,接话:“疑点是多,可能证明鲁军清白的证据也没有啊。反正我被绕的挺迷糊的,看林霂怎么办吧。小白,必要时,咱俩也帮帮忙啊。”
“没问题。”梁乾一口答应,“一提林律师,我这儿还有个事想和你说。”
陈幼犀刚点头,就见梁乾笑了,他说:“我那案子结了。房子认定是我妈的,跟我的那些姨们没关系。以后她们再来闹,根据协议就得赔钱。”
这法子还真是不错,一箭双雕。
不仅证明了房子的主人是谁,还对那些亲戚们的骚扰有了约束,这样财产和人都安全了。
“谁想的这个协议?林霂吗?”陈幼犀问。
梁乾傻笑,拿着筷子扒拉着饭盒里剩下的几粒米饭,小声说:“周律师给我想的。”
原来是周澄宁啊。
陈幼犀知道梁乾心头的一块儿石头算是去了,特别为他高兴,想着是不是出去庆祝庆祝,没想他自己主动开口道:“我买了欢乐谷的万圣节夜场票,咱们哪天去玩吧?”
“那个狂欢节还没结束呢?”
“一直到圣诞节前夕。我、你、林律师,还有……还有周律师。怎么样啊?”
陈幼犀笑笑:“能怎么样啊?随叫随到!”
***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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