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瑆对着十二阿哥冷冷的哼了一声,又对着永琪点点头,算是给了五阿哥这个面子。
十二阿哥被气的不轻,和着我什么话都没说,你们就明目张胆的按了个小气狭隘的罪名给我?十二阿哥张口就道,“十一哥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担心皇额娘,十一哥心中焦急难免失言,我怎么会计较这个。”
五阿哥只是笑一笑,其他人却也不搭茬。反正嫡子这种生物少一个好一个,不然等着都垮了七阿哥,还要再接着谋算十二阿哥么?累不累啊。
如今有皇帝这天然的帮手,不用他们出手就废了个嫡子,多好?有个废后的皇额娘,未来十二阿哥想出头?可能做梦快一点。
被十二阿哥恨入骨髓的胤禩却根本没把十二阿哥当对手看,就算这人再本事,天时地利人和可都是要的。要不当年皇太子胤礽怎么就栽了?要不当年他自己怎么就落得那个下场?
十二阿哥现在才十二岁,就是个毛孩子小阿哥,手下无人背后无靠,这样的情况哪里配让胤禩把他当对手看啊?最多就算是前进路上的小石头!
注意一点,把他固定住了,也就差不多了。十二阿哥再有本事还能一下子跳出来办差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胤禩如今正准备着迎接皇帝回京的礼乐,可还没等皇帝到京城呢,缅甸的事终于发了,杨应琚大败!
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送到了皇帝眼前,弘历直接就摔了折子!军机处几位满汉大臣都是暗暗叹气,这回举荐谁好啊?
之前刘藻就栽了,这回杨应琚也是扛不住了。下回如果再败了,是不是要找个能扛得住的人啊?满汉大臣们的目光全都投给了皇帝眼前的第一红人傅恒。
傅恒果然主动站出来为侄儿富察明瑞请命了,身为臣子要分君之忧啊。皇帝为了这件事这么苦恼,臣等岂能安心?
皇帝一向宠信傅恒,闻言更觉得富察家能够不顾个人荣辱声名只为担君之忧。
缅边境已经栽了两个昔日宠臣了,而今唯有富察家敢直接请旨,果然自己没有信错了富察家!这才是靠谱的妻族有木有!
皇帝当即就下旨,撸了杨应琚的云贵总督,让明瑞补上,将明瑞调去打缅甸。明瑞刚过而立,就成了一方军政大员,更可见皇帝对富察家的宠信。
但是对皇帝而言,最妙的却是,就算富察家有人才有兵权,可都离京城远远的,这样才最好。
明瑞去了缅甸,果然捷报频传。皇帝在京城里总算是露出点笑模样,继皇后被幽禁之后六宫无主,皇帝在后宫那些老人里扒拉来扒拉去,把早就失宠的舒妃扒拉出来,升了舒贵妃暂摄六宫事。
舒贵妃无子无宠,仗着出身满洲大姓,管事倒也称得上公允。七福晋挺着肚子去请了几次安,舒贵妃很懂得投桃报李,私底下对毓庆宫便亲近起来。
时光流逝最是无情,转眼又要到了一年的年节。皇帝总算是忘记了继皇后那件事带来的不快,准备带着太后妃嫔们去圆明园暂住几日散散心。
胤禩的望着已经有孕六个月的胤礽,道,“你想留在宫里?不行,你跟我去圆明园住。”
胤礽眯起眼,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该随便走动。”
胤禩淡淡道,“也许要换天了。”
89火烧九州清晏
饶是胤礽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胤禩的手段居然这样狠辣。
到了圆明园的第六日,夜半时分胤礽被远处的喧哗嘈杂声闹醒。此时,本该睡在他身边的胤禩早已经不见了影子,胤礽披衣下床就唤人进来。
从外面进来的是自幼服侍七阿哥的绿翠,她向着胤礽行礼,“福晋,七爷请您在这里等他。”
胤礽问道,“外面怎么了?”胤礽隔着窗子就看见外面明晃晃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
绿翠一边服侍胤礽穿衣裳,一边低着头回禀,“九州清晏起火了。”
胤礽的身体微微一僵,继而淡淡道,“是吗?扶我到院子里,我要看看。”
七阿哥的住处离九州清晏并不算远,一出门胤礽就看见了九州清晏的火光。那里浓烟滚滚,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胤礽嘴角噙着笑,望着依旧上卷的火舌,心中却是深深的警惕。胤禩这种狠绝比之雍正可真是不逊分毫啊。果然是他们家出来的狠人!
老四当年能带兵围了畅春园,胤禩今日就敢放火烧了圆明园。
皇阿玛在天有灵,想必十分安慰吧?多少帝王家几代都出不来一个这样的人才,可他皇阿玛一个人就能养出好几个来。
这种手段,就是胤礽自己也没想过啊。好,果然很好!这个时候,胤禩该做什么呢?
胤禩此刻在做什么呢?九州清晏已经围满了官兵,方才那些忠心喊着救火的,以身犯险博富贵的,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胤禩含笑负手立在场中,淡淡笑道,“兆惠大人,这火势太大,看样子是控制不住了。”
兆惠满脸是汗,低声应道,“七爷说的是。”任是兆惠想破头,也没想到七阿哥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明目张胆的一把火烧了皇帝上路。可是他已经上了七阿哥的船,无论如何是下不去了。
胤禩依旧是笑眯眯的,甚至还好整以暇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五哥方才冲进去救驾,这样孝感动天,死后定要极尽哀荣。不如追封荣亲王,想必他在天之灵一定满意。”
兆惠听得都快哭了,努力吞了吞口水,才颤抖着道,“七爷,这物议……今日这事,怕是不好办啊。”
胤禩笑着拍了拍兆惠肩膀,“大人放心。小王那些弟弟们,还要大人多多费心。”
此时的九门京畿都已经在胤禩手中,圆明园更被围得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京城宵禁戒严,满朝文武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十二阿哥这些日子日日忧虑,到了晚上难免失眠,这晚他刚刚睡下,就听外面脚步声响,继而洞天深处就被围了个风雨不透。
他走出来一看,只见影绰绰的都是官兵。十二阿哥脑中就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人竟然动手了!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几个内侍快步走进来。打头那人十二阿哥认得,是弘历身边的高云。
高云后面跟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小内侍,他一见到十二阿哥就呵呵一笑,“十二爷,奴婢奉命给您送酒来了。”
十二阿哥脸色一白,强自镇定,“你奉谁的命?”
高云呵呵一笑,“自然是主子的命了。”高云回身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送到十二阿哥眼前,“十二爷,您请。”
十二阿哥紧紧抿着唇,忽地一声冷笑,“他对我倒是客气。我若不喝呢?”
高云叹了口气,右手一挥,后面的小内侍就上前两步。
十二阿哥见状连声冷笑,“好!很好!”十二阿哥劈手夺过那酒,一仰头就咽了下去,之后啪的一声将那酒杯砸的粉碎,“告诉你主子,若有来世,不死不休!”
晨光微绽,忙碌了一整夜的傅恒才略微喘口气,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朝服,向勤政殿内的一间暖阁走去。
暖阁内关着十几位朝廷重臣,其中还包括七阿哥的老岳父阿里衮。
这群人各个都是人精,莫名其妙的被困住,而唯有九门提督兆惠不见影子。这群人都不用多想,就知道出了大变故。只是想不出来会是哪里出的幺蛾子,究竟是谁笼络了兆惠。
可思来想去,能作乱的无非就是皇子。而有能力下手的,无非就是五阿哥和七阿哥。
但是七阿哥的亲舅舅虽然不在,但是人家的老岳父在啊。也许傅恒就是作为皇帝眼前第一红人作为七阿哥的亲舅舅而被人胁迫了呢?
况且谁不知道七阿哥更加名正言顺,有必要非得铤而走险么?
然而,待到傅恒气定神闲的出现在暖阁里,这群人眼睛都直了。
刘统勋痛心疾首,“富察大人,皇上对您何等信重啊,您、您……唉……” 刘统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傅恒根本不以为然,信重?元后怎么死的?看上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害死了他姐姐,真是好信重啊。傅恒可不是圣人,这样大的仇恨根本没法子一被子卷过去。
傅恒只笑了笑,道,“宗室诸王已经到了,七爷命我来问问,哪位大人愿意草拟诏书?”
这根本就是图穷匕见的节奏了。满屋子文武大员面面相觑,末了刘统勋颤巍巍的问道,“富察大人,陛下现在怎样了?”
就算是起草诏书,也得知道是那一类的诏书啊。如果有个万一,可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傅恒轻轻松松的道,“昨夜不知道是谁打翻了烛台,烧着了九州清晏。虽有五阿哥舍身救父,可惜火势太大,陛下已经殡天了,五阿哥也同葬火海。”
刘统勋直接就倒了,他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傅恒,“你、你们……”
满屋子人都被惊住了,太狠了有木有!大清立国以来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人!那是亲爹啊!
阿里衮直接就哭了,哭的老泪纵横。他家宝宁也不带这么刺激的。
傅恒瞅着阿里衮,半是劝慰半是警告道,“亲家,你可是过几个月就能看见外孙的人了,可要保重身体啊。”
阿里衮急忙抹抹眼泪,迭声道,“我明白,明白。亲家,你放心。”反正现在这情况,别看他什么都没做,可七阿哥败了他就得跟着死。
阿里衮抹干净了眼泪,可身体的颤抖却是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