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已经成了继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心病了,她的亲儿子得到的夸奖和赏赐甚至都比不上十一阿哥!
令贵妃看继皇后这样憋屈心里就别提多乐呵了。只要皇后不痛快她就开心啊。贵妃说起来尊贵,可有什么实质的权力呢?
长时间都不痛快的皇后早晚出错!到时候是她的机会啦。令贵妃温柔的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道现还是先生下阿哥才是正经。
弘历没时间也没心思去考虑后宫女人们的小心思,七阿哥大婚的晚上,他在先皇后的长春宫里待足了一整晚!
咱们儿成亲啦,你看朕把儿子教的好不好?给他找的媳妇也很好吧?以后还有很多东西朕都要交给他呢!
画里穿着皇后礼服的富察皇后的笑容朦胧陇中似乎也带了很安慰的样子,弘历的心里就更感慨了。连着几天眼前晃得都是与富察氏少年相处举案齐眉的情景,竟然难得的将得宠的和贵人抛了一边。
一入宫就被皇帝安置在储秀宫的伊帕尔汗还没弄清宫里面的门门道道,自幼跟随着部族首领的父亲学习的南疆公主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她深知万言如一默的道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宫里的每一项礼节和规矩啊。
面对皇后亲自派来的嬷嬷们,伊帕尔汗也许学的没有多么好,但是至少努力是让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的。
夜深的时候,从南疆跟着公主进宫的侍女阿曼给伊帕尔汗按摩小腿,伊帕尔汗捏着拳头吸气,花盆底走起来不算什么,可要直直站着一整天就真是故意折磨人了。
阿曼心疼的都快哭了,“娘娘,你不是早都学会了吗?干嘛还要让那些嬷嬷管啊?咱们去回禀皇后娘娘撤了她们吧。”
伊帕尔汗摇头,“皇后娘娘亲口吩咐的是一个月,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阿曼不明白,她的公主从小聪明,学东西都不用第二遍,哪里要这样一遍一遍的教?这不是纯粹折腾人么!
伊帕尔汗苦笑着垂下眼,皇帝对她只是贪新鲜罢了。刚刚才得了皇帝眷顾哪里有什么诉苦的余地?
皇后位高权重犯不着为难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只怕是她这个没根基的得了宠让谁看顺不眼了吧?
吃些苦头无所谓,伊帕尔汗不怕这个。没进宫的时候怕的是皇帝不喜欢,可现在她怕的是那些高位妃嫔们的眼神。那些人一个个后面都有家族支撑,宫里都有或多或少得心应手的门路。这些都是她没有的。
伊帕尔汗生怕哪一步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尤其是之前传遍宫廷的所谓祥瑞。
她入宫和那两天荔枝树结果子有什么相干?多亏了正赶上七阿哥大婚,不然这件事再传一传她就真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胤禩这几天的日子不是一般的美好,皇帝特意给了他五天的婚假,除了请安回门都不许他做别的。读书什么的也不差几天,这是弘历的原话。
胤禩听到的时候挺无奈,这真是养儿子的好方法吗?他再一次担心这样会把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皇子都养废了。可真正执行的时候他却觉得这日子果然很舒坦啊。
搂着媳妇关门过日子,真不是一般的可心。可是胤禩会这样松散吗?才不会呢!
富察皇后留下的势力早就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他自己的人脉。和贵人被人拐着弯为难又不是多么隐秘的事情,胤禩一早就知道了。
桂花山楂的喜字饼和核桃枣泥的枣花饼是毓庆宫的小厨房这两天最常做的点心啦,绿翠亲自捧着两个碟子给自己主子送到了书房去。
绿翠笑眯眯的福了福身然后放下托盘,轻声道,“爷,储秀宫又有消息啦。许是因为这几天皇上没让人伴驾,和贵人那边的日子更难熬了,昨儿据说是站了一整天呢。”
胤禩放下画笔,画上的人物还只有简单的轮廓,也看不出是谁。脸上只淡淡的笑,“且由她们去,内宫的事情现在犯不着伸手。让人先看着。”
绿翠清脆的应了一声,胤禩又问道,“福晋呢?”
49谁哄谁啊?
被人惦记了的胤礽做什么呢?正在压毓庆宫的青石路呢!请安的时候已经走过毓庆宫的前星门,可那个阳曜门是什么时候开的?还有斋宫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新被调来伺候福晋的云晴和雨画跟在胤礽后面一路给新福晋介绍每一间屋子的用处。胤礽脸上没什么,可心里却都是满满的怅然了。
属于皇太子胤礽的惇本殿已经完全成了七阿哥的地盘,而钮祜禄宝宁日后只能在继德堂安置。那以前是属于太子妃的地方好不好?
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走过去,最后到了后殿的“小迷宫”。胤礽一直平静的脸色终于变了,就在这里前世度过了一生最无忧开怀的时光啊。
那时候的父子相得多好啊?那时候是四岁还是五岁?皇父已经开始亲自教导他读书了,可是读书之余呢?皇父也会在这里陪他玩耍啊。
等后来真正入了学,那样沉重的课业和压力下,支持自己走过来的是什么?不就是皇父望成龙的殷切眼神吗?
“情之最亲者,莫如父子!”
“此间尔请安文书隔绝,朕内心不安。”
“尔宫稳坐泰山理事,故朕在外放心无事,多日悠闲,此可轻易得想乎?”
“……”
胤礽呆呆地站着,似乎看见了当年的一幕又一幕。胤礽缓缓的闭上眼,当年有多快乐,后来就有多痛苦。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过那些该多好?
来自兄弟们的虎视眈眈和森森暗箭从来都不是皇太子胤礽一败涂地的根由,让皇太子胤礽彻底不能翻身的从来都只是皇父的忌惮和揽权!
先是君储相忌才有诸子夺嫡!皇父终究只是皇父,先皇而后父!
作为太子,胤礽够不够优秀?作为儿子,胤礽够不够合格?可惜,皇帝不能也不会疼爱一个儿儿到底。
终是不能。
胤礽手心里满是冷汗,心口一阵阵抽痛。低垂的眸底乍现的光芒都闪着狰狞的狠戾和决然的疯狂!
“宝宁?宝宁?”
是谁的声音?宝宁是谁?
胤礽额角渗出冷汗,缓缓的闭上眼。对了,宝宁是他现在的名字。
胤礽又回来了,只不过已经换做了女儿身。当年的皇太子成了今日的七福晋,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啊?
胤礽睁开眼睛,七阿哥俊秀的容颜就在眼前。那孩子眼里似乎都是关切?可是胤礽永远都不会忘记提醒自己前事可鉴。
她勉强笑了笑,脸色依旧是苍白又虚弱的,可眼底的狠戾和疯狂都已经不见了。
“宝宁,你怎么了?”胤禩被自己福晋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吓着了,“不舒服吗?”
胤禩挥手就要传太医,胤礽一把捉住胤禩的手,“爷,没事的。就是刚才在太阳下面站久了。”
胤禩依旧不放心,胤礽已经笑了起,杏眼微微一眯就带着说不出的韵味,“您看我这不就好了?一会儿喝一点解暑的东西就是了。”
胤禩瞧着自家福晋的脸色果然缓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道,“爷知道你想尽快为爷分忧,可也不能正当午的出来啊?你的身子才重要呢。”
然后,胤礽的手就被握住了。胤禩笑道,“爷罚你这就去好好歇着。”
胤礽的笑容忽地更深了,直接就反握住了胤禩的手,眉梢微微挑起,“日头这样晒,爷不歇一歇吗?”
鸳鸯锦连理枝,继德堂里依旧是四处明红。大鸳和小鸯都懒洋洋的趴在冰盆子旁边的垫子上蜷着,内室的幔帐是低垂下来的。
胤礽把自己深深的缩被里,心口一阵阵的抽痛似乎渐渐没了,果然身体的温度和静静的拥抱才是平静的最好方法吗?
当年的法子依旧适用,可是人选却只有这个毛孩子了。胤礽深深的在心底叹了口气,暂时就这样吧。反正该亏的已经亏了。
胤礽懒懒的翻了个身,让薄薄的锦被搭在腰上。那个毛孩子似乎是睡熟了啊?胤礽百无聊赖的打量着七阿哥的长相。
嗯,眉如墨,唇如朱,眼角微微上挑,睁开的时候总是带着水润的光芒。其实长得真正挺不错的。虽然比不过那天偶遇到的善保小美人,可也算是上乘了。
当年太子殿下喜爱的风情从不只是娇滴滴的女娇娥,可还有水灵灵的俏儿郎。美丽的东西谁人不爱?
胤礽默默的劝说自己,既然这毛孩子长得挺不错,那么以后就当他是给本宫取暖的吧!
胤礽微微眯起眼,淡淡的弯出一抹笑。侧身把手搭在胤禩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胤禩是被热醒的,梦里头怎么能冒出九个太阳直直的照着他?他躲都没处躲!好容易突然暗淡了,然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大火山压了下来?
胤禩醒的时候全身都是汗,真说不出是冷汗还是热汗。拿汗巾擦了擦额角,然后才注意自己的福晋一手一脚都压在他身上,睡颜是相当的怡然自得悠闲自在。
胤禩不禁失笑,和着爷是被这小丫头压的做了这么不靠谱的梦啊?他好容易才将自己的手臂从胤礽手底下解救出来,转手扯开帐子,低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紫玉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回七爷,已经申正了。”
“备水,爷要沐浴。”胤禩可受不了这样一身汗气。
胤礽拽了拽被子,似乎是很不清醒的伸手在身边摸了摸,感觉到身边人似乎要走,直接毫不客气的使劲一拽。
胤禩莫名其妙的被拽了回来,就看见自己的福晋紧紧的抱住自己胳膊,还使劲扯了两下,呢喃道,“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