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最终两个人肩并肩离去,“很般配,”我转头问铁面,“他们很般配,对不对?”
铁面也在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但是毫无反应,只淡淡说了两个字:“不知。”
“没关系。”我拉他往文昌庙走,路上撞了个醉酒的人出来,拿了一壶酒,边饮边赞:“啊啊,这温度、这口感……这香浓诱惑的感觉……”
“撞到人了。”我将醉汉从铁面眼前推开,醉汉反而醉眼昏花走回我跟前,问我:“小姑娘,要不要尝尝这酒,神仙一般的享受……”
“是吗?”我看他话都说不成个儿,便去拿他手中的酒壶,放到鼻边一嗅,“咳!”立时被熏得头晕脑胀。
“这哪是酒,明明是酒槽,浓得化不开。”然后笑了笑,我到街边茶铺要了个杯子,将稠得像蜜一样的酒倒了一杯出来,酒壶还给醉汉,酒杯拿到铁面鼻边。
“闻闻看,香不香?”
铁面微微低头,然后答:“不香。”
“没见识!”我笑他,“这酒很纯的,男人要懂得饮酒,还要懂得饮至纯至烈的酒,来,尝尝看。”我将酒杯送到他唇边,他便低下头,就着我的手,轻啜了一小口,然后酒经过喉间,品也不品,直接被他吞进了肚里。
“浪费!”我又将酒杯往他唇边去推,“男子汉大丈夫,来,一口气,干了它!”
铁面听话地低头,果然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
“感觉如何?”我看他半垂的眼中渐渐有了淡彩,便猜到他酒量不好,铁面后,定然脸也红了,气色也有了。
“走吧。”我将手垂下,向前伸握住他的手心,然后轻转,五指穿过他的指缝——“跟紧我。”转头对他道,便牵了他的手高高兴兴地向前走去。
文昌庙前,铁面果然有些醉了,竟不由自主地动摇西晃起来。
我拉他,让他一肩靠在我肩上,然后指给他看自称“本世纪最艰难的魔术”——吞火。
“明明就是喷火。”我评论,然后将铁面转身,人群边上,让他再去看穿红衣的小姑娘表演抛彩球,小姑娘边抛边抱怨,“手好酸啊……”
我趁机道:“抛给我抛给我!”
小姑娘怔了怔,继而笑逐颜开,“那你接好——!”
一只球便抛了过来,跟着第二只,第三只……四只时我还游刃有余,五只我已经应接不暇、不知手该往哪摆,于是大叫:“铁面,铁面,快伸手接球!”
铁面伸了手出来,我抛给他两只球,他学我的样子将球抛向高空,微微扬头,看球落下,换手——“再抛给我!”我叫。
他将球抛回,我又将手中的球再抛还给他,一来一往,红衣小姑娘也两手不停地靠过来,更多的球,在三人之间轮环往复,腾空飞越,阳光下划出流彩曲线。
而我转头看铁面,然后……便愣住了。
阳光下,他接住我抛给他的球,然后,轻轻笑开。
他笑了……我怔了怔。
江无缺笑了?
江无缺笑了!
没有经由我的吩咐,不是被任何人操控,当他再次抬眼看向天空,彩球被他玩转得跳跃错目,白铁的面具下,他的唇角悠悠扬起——
“看球啊!”
猛地传来小姑娘一声大叫,我回神,一只彩球当头砸中我脑门,我只觉眼前一黑,立马便听到身后又一个孩子大声尖叫:“米缸过来了——米缸过来了——快躲啊!快躲啊!”
昏沉间我回头,一只圆滚滚翻腾的米缸便已经来到脚边,向我撞来——“啊!”我低叫,被人一把拉离了原地,躲开了米缸。
回头,救我的人,是铁面。
“你醒了?!”我一步上前,“江无缺,你醒了对不对,江无缺!”
我摇晃他的手臂,他却已不再微笑,眼睛仍旧半垂,直直地看着前方。
但我知道,救我的人是他,刚刚阳光下的笑容不是我花了眼,江无缺从来不会这样,中了傀儡术的他,从没有一次,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自发行动。
是那人的酒!我突然想起来,一定是那酒,至纯至烈,醉倒了傀儡虫,所以江无缺才会有片刻反应,所以他笑,是真的在笑,是真正的江无缺,他在对我笑。
“江无缺!江无缺!”我依旧用力摇晃他,想让他垂目,再看我一眼。
但是再不会有了,他直直站着,任由我将他推得前仰向倒,毫无反应,眼神空乏。
“江无缺……”我放下手,笑了笑,忽觉一滴眼泪落到唇边。
倾身将他抱住,身材干瘦,索性紧紧环住他的腰,宜昌街头,早已没了女子家的矜持……
……
解星恨与仇心柳回来,已经是很久之后,并且两人的表情都很难看,像闹了别扭。
解星恨平日就不笑了,这时更显得脸色阴郁,冷硬无情。
仇心柳跟在他身后,冲他道:“你有恋尸癖么?小猫、小狗,就算死猪也能拿来吃,你救下那个死女人做什么?!”
“怎么了?”我走到两人身边问,铁面照例跟在我身后。
“你问他!”仇心柳没好气,挑高了眉尖声。
“到底怎么了?”我转过头又问解星恨。
“没什么,”解星恨淡淡答,“在赌坊时遇到个替人出头的女子,与轩辕三光对赌时输了自身,那女子刚烈,便服下剧毒,我想你在身边,又医术高明,所以把她救到客栈,想要你去给她看一看。”
“好啊。”我一口应下,其实更想说:这不是小事吗?但我不敢说,因为仇大小姐的脸色摆在那,让我知道,吃醋中的女子不要去招惹,这是原则。
三人回到客栈,一位叫莳芳的大婶迎上前,叫解星恨“少侠”。
“那女人怎样了?”先问话的反倒是仇心柳。
问有什么用,我走上前,“还是我来看看吧。”
床上躺了个紫衣昏迷的女子,面色发暗,唇色发青,但即便如此,一副姣好容貌,叫人惊艳。
难怪仇大小姐会不高兴,将手按在女子脉上时,我再看仇小姐的脸色,仍是恨不得这人立时就死。
“如何?”解星恨在一侧问我。
“你是不是认识这女子?”我抬头反问。
解星恨的面色一僵,沉声道:“没错,她是祈族的‘水影仙子’华紫音,义父命我灭点苍时,曾与她有一面之缘。”
“那不就是敌人?”我收回手,再看仇心柳,她已沉下脸来冷笑。
“为何要救她?”我再问。
“不是要救她。”解星恨坦然对答,“是她救了那赌输给轩辕三光的一家子,我想到自身,若当年有人能从江氏兄弟手中救下我父母,或许……”
解星恨不再说下去,他已经说了够多。
仇大小姐的怨气也终于被平息,转而替代的,是一丝不安,和望向解星恨时的愧疚与挣扎。
我让铁面为华紫音以内力护住心脉,然后道:“她所中之毒,毒性剧烈,我只能替她续命,却不能救她的命。”
“那……”
“或许还有一个方法。”这时莳芳大婶开口,“本县上城有一座文昌小庙,庙里住着个麻癫和尚,和尚经常同县中的孩子讲江湖轶事,见多识广,或许会有法子。”
于是解星恨与仇心柳去请教,不多久回来,说宜昌西北有一座铁栈山,山里长着一株奇花水露仙花,要救人,可以去寻花。
解星恨决定去铁栈山,仇心柳怨道:“跑了一圈子,连口茶都没喝上,这空腹赶路,我肠胃可吃不消。”
解星恨皱眉,却没有理她,转而问我:“盈余——”
“乒哩乓啷”一串响,再回头,仇心柳已用手里长弓,将身边一桌子杯盏全部扫到了桌下。
“你干什么?!”解星恨变了脸色,厉声。
我愣了愣,猛然想起那一日殿主房中,解星恨也是叫了一声“盈余”,殿主便紧跟着推翻了矮凳与其上的所有物什,那时我以为殿主病发,现在想来,似乎又不是。
“我饿了。”勉强出声调和气氛,“去街上吃点东西吧。”
☆、第四十六章
铁栈山,山高雾深,雪堆其巅。
现在的情况是,仇大小姐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解星恨御剑带三人飞行本已吃力,仇心柳利用火狐之术令解星恨在控剑时失神,四人一起由高空跌向深崖,然而我下落,眼见着仇大小姐选了个好方位,抱着解星恨借山边古藤上跃,我却与铁面继续下坠。
“啊——!”
最终跌势止住,铁面抓着我的手,另一手抓住山体岩石,两人挂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峭壁,千钧一发。
悬崖的风很凛冽,我的身子被吹得瑟瑟发抖,手臂很痛,两腿悬空左右摇晃。
我仰头看,估算以江无缺的能力,在放开我的情况下,是否能一个人攀到崖顶。
继而我决定——“江无缺。”我叫他。
他仍旧毫不放松抓着我的手,五根手指的力道,维持两个人的身体,当他低头看向我,眼光依然没有任何神采。
“听好,”我道,“待会儿我叫你放手,你便放手,然后自己逃生——还有,若是仇皇殿主问你孙盈余去了哪里,你就说她跌下悬崖摔死了,但你只需要告诉他一人,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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