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嘱咐你件事,你千万记着。”
“什么事?”
“你怀过孩子的事儿千万别让他知道啊!”
花刺扎透了手套钻进指腹的肉里,张取寒立刻缩手。花瓶从架子掉下来碎在她的脚边,她吓了一跳,抬头,目光落进了那双深似潭水的黑眸。
韩冽满脸震惊地站在前面。
第18章
自那晚开诚布公谈完之后, 两人再无交集,那条“钥匙在猫项圈里”的短信是他最后一次跟她联系。张取寒认为韩冽终于肯放弃了。
手机里崔香茗疑惑地问:“取寒?取寒!人呢?”
张取寒迅速从初初的讶异中脱身, 抹下手套站起身,拿过手机口气平和地说:“妈,来客人了,待会儿聊。”她掐断视频通话,再抬眼看韩冽。他面上的情绪也已平复, 像涌起的海水刹那间退潮,只剩眸色深沉,犀利地望着她,她亦无惧回望, 二人默默对视。
杨挫从韩冽背后冒出头,抱着一束花问:“老大, 你看这个怎……”看到张取寒后忙打住,
即刻安静如鸡, 站在韩冽身后眼珠不安分地乱转,视线在韩冽跟张取寒之间游移
张取寒歪头看过杨挫拿的花, 说:“先生要这束吗?九百六。”
杨挫倆眼瞪老大, 脱口:“这么贵!”
张取寒露出标准的营业甜笑:“是先生的眼光好, 这束花里有十一朵南非进口的帝王花,今早刚下飞机送过来的。全市花店里灰色系帝王花只有我们家有,不信的话您可以去其他店看看。这是一束独一无二的花,先生买了无论是送朋友还是情人,相信收到花的人都会非常高兴。”
“这样?”杨挫压根不懂花, 只好把决定权转交给了韩冽,“老大,你看这行吗?”
韩冽沉沉地看着巧笑嫣然的张取寒,点了头。
杨挫摸出手机说:“那就要了。付款码在哪儿?”
“这边。”张取寒绕过韩冽从架子后头出来,引杨挫去收银台。
付过款,张取寒问:“请问需要送花服务吗?”
杨挫说:“要。你们店给送不?”
“可以,根据距离收费,一公里内五十块,超出每公里加十块。”张取寒把收款小票压到桌上推过去。
杨挫俩眼瞪得更大:“你们宰人哪?!同城快递也没这么贵吧!”
“我们是专人专送,先生觉得贵的话可以自己送,或者我也可以帮您叫同城快递。”张取寒保持着职业微笑,声音温柔甜美。
“让她送。”韩冽走过来。
杨挫老大不情愿地写了地址交给张取寒,张取寒在手机地图上查了一下。不是医院,是离这里不远的一栋写字楼。张取寒眉尾轻扬:所以这花不是送给林慕安的?区区两个月未来韩太太的人选已经易主?
张取寒把手机亮给杨挫看:“距离三公里,运费七十,您是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杨挫苦大仇深地摸出手机准备扫码,韩冽将一张百元钞票按到桌上:“不用找了。”
“谢谢先生。”张取寒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收钱,从抽屉里找出礼品卡,依照销售流程询问:“先生请问需要代写卡片吗?”
韩冽把卡片拿过去。
他在卡片上写字的时候张取寒好奇,想看他写什么,悄悄踮起脚。杨挫咳了声,张取寒抬眸,杨挫胳膊肘搭在收银台上斜着眼瞧她,颇轻视的神色。张取寒轻嗤,翻了个白眼,脚跟落回去。
韩冽把卡片折好后交给张取寒,张取寒把卡片插到花束里。
“三点前送到。”他吩咐。
“先生放心,一定按时送到。”张取寒说,鞠躬:“谢谢二位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送客!
待那二人离开后张取寒瞧了眼花束中那张卡片,突然不想看了。他找哪个女人关她什么事?她只不过替林慕安惋惜。
如今社会虽男多女少,优质男性依旧是稀缺资源。像林慕安这种出身中产家教良好的小家碧玉,跟季风眠、赵柬这类顶级二代成为男女朋友的机会非常渺茫,韩冽这类都市新贵算是优中之选。林慕安心思单纯,错过了韩冽,鬼知道遇到的下一个男人是什么样子。
不过是别人的事儿,她一个吃瓜群众瞎操什么心?
手机又响,张取寒以为是崔香茗,然而是刁刁。刚接电话就听刁刁怒吼:“钟情她不是人!!”声儿太大,扎得耳膜疼,张取寒把手机往远处送了送,在刁刁颠三倒四的怒骂中了解到事情原委。
刁刁已经怀孕三个月,跟小戴总的婚事提上了日程。本来是件喜事,谁知钟情横空跳出来说自己也怀孕了,一个半月。戴老一时兴起说要跟儿子一起办婚礼,钟情热烈附议,孝顺的小戴总满口答应,准儿媳妇刁刁气到内出血。
这是刁刁第一次结婚,对于这场婚礼满脑子浪漫主义思想的刁刁曾经有过无数种构想,独独缺了曾经唯唯诺诺的闺蜜升级婆婆,孩子还没出生就比亲叔叔/姑姑年纪还大的戏码。
“我得生在她后头。”刁刁咬牙切齿地说。
张取寒强忍着笑附和:“会的。”
“我一定要生在她后头!”刁刁喊破音了。
“别这么激动,身体要紧。”张取寒安抚。
刁刁崩溃:“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张取寒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其他两名店员回来的时候,张取寒趴在收银台前笑得直不起腰。
“取寒什么事儿这么开心?”一个店员问。
张取寒抹着眼泪直起身,几口气喘匀后才说:“刚卖了一束花。”
“哪束?”
“这束。”指了指操作台上的那束帝王花。
“哇!厉害!今早我还跟蓉蓉打赌说定价这么高肯定卖不出去!”
“凑巧遇到金|主。”
“是要送吗?”店员问。
“对。”张取寒把写着地址的纸片扬了扬,“谁去?”
两个店员面露难色。二人逛街狂走了一万步,回来正想歇歇。
“取寒你去好不好?下午你不用回来了,经理要是来了我们就说你去很远的地方送花,我们替你打掩护。”店员恳求。
张取寒欣然应允。三公里而已,送完花还有半个下午带薪假期,何乐不为?
张取寒带着花出门,坐上公交车,半途接到崔香茗的电话,要她明天申请轮休,要带她去买新衣服好应付周末的相亲。张取寒答应之后思索片刻,给酥棠打电话,约酥棠周末陪她。
“怎么又是我?能不能换别人?”酥棠不满。每次张取寒相亲都要拉着她,她喜欢的是水灵灵的小鲜肉,可崔香茗每每找来的都是中年男,看着坐对面那些事业有成或者体制内的老男人,她连吃饭都没胃口。
“那两只都怀孕了。”张取寒说。
“哈?!”酥棠大惊。
“刁刁先。”
酥棠愣了片刻,爆笑,张取寒勾着红唇看车外风景,等酥棠笑够。
“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什么来头?”酥棠问。
“外企财务总监,离异有子。”张取寒说。
“茗姨对未来女婿的要求已经降到离异有子了?”
“这是大龄剩女需要面对的现实。”张取寒口气淡淡。
在一般人眼里,她是个二十八岁的未婚女人,学历低,工作不稳定,唯一能打的就剩下这张脸了。崔香茗想趁她人老花黄之前赶紧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嫁了,标准一降再降,可以理解。
“去他妈的扯淡现实!”酥棠骂,“老娘只爱十八岁的翘屁嫩男,管得着嘛他们!”
“你来吗?”张取寒问。
“当然!我一定帮你搅黄喽。”酥棠信誓旦旦。
秋天的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到脸上,扬起长发,张取寒把手机放进包里,舒服地眯起眼。旁边有高中男生端着手机偷拍她,她转过头,男孩脸上一红忙背过身去。她看着他身上的校服,脑中浮现那个十七岁少年清贵淡漠的样子,不觉莞尔。
有知情人问起她跟韩冽的那段,她总轻哂:“谁没在年少无知的时候遇见个把渣男?”可在她心里,那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其实她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爱上了。可她那时候如此不驯,怎么可能承认喜欢上了他?年少的她把厌恶跟伤害是当成抒发重视的手段。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深爱她,却把偏执卑劣演绎到了极致。
他们在对抗中互相吸引,一步一步走到无可挽回的境地。她常想,即使没有房香梅和念遥掺入,她跟他也难善终。
那段记忆无比精彩,剧情比最热闹的狗血家庭伦理剧还要丰富。时隔多年回想,却觉得趣味横生。
她还是很庆幸遇见过他。
公交车到站,张取寒抱着花下了车,走了几步被叫住,是车上的那名男孩。男孩拿出手机红着脸问:“能加你微信吗?”
张取寒没料到自己会被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搭讪,觉得好笑,问:“你今年多大?”
“我十七岁。”男孩说。
张取寒心尖一瞬塌陷,细细端详他。男孩高高瘦瘦,长相十分清秀,倒是有几分韩冽当年的风采。
“高三了?”张取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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